第165章 废墟余烬 · 残卷密信
他撑着膝盖半跪在地,耳中还嗡嗡响着爆炸的余波。
柳姑娘的手指还攥着他的衣袖,指节泛白,发梢沾着的焦木片随着她急促的喘息轻轻晃动。
"喝水。"
清凉的触感突然抵上唇畔。
方仁杰抬头,就见穿青布衫的孙大夫半蹲着,左手举着铜壶,右手背还沾着新鲜的血渍——不知是刚才躲避飞石时蹭的,还是他自己划破的。
"孙大夫?"柳姑娘先反应过来,声音哑得像砂纸擦过,"你怎么会在这儿?"
孙大夫没答话,只将壶嘴往方仁杰嘴边送了送。
方仁杰喉结动了动,到底没接,目光在孙大夫腰间的药囊上扫过——那是用细麻线密密缝的,针脚和前日替他治刀伤时补的药囊一模一样。
系统提示音终于从识海深处钻出来,机械音带着电流杂音:"检测到关键人物介入,触发选项——是否'询问其如何得知此地'(奖励:江湖情报网线索)、'让他检查祠堂残骸'(奖励:法医鉴识技巧)、'隐瞒当前所得情报'(惩罚:孙大夫信任度-10)?"
方仁杰盯着孙大夫沾血的手背。
三日前他在义庄验那具中毒的尸体,正是这双手,用银针刺破死者耳后薄皮,说出"乌头碱混了曼陀罗"时,连六扇门的仵作都红了脸。
"孙大夫,"他抹了把脸,烟灰混着汗在掌心洇开,"能请你看看这火场里还有什么?"
孙大夫的眼睛亮了一瞬,像寒夜被擦亮的火折子。
他把铜壶往柳姑娘手里一塞,转身蹲到焦黑的瓦砾堆前。
方仁杰注意到他脱了外衫,露出里面月白中衣,袖口挽到肘弯,指节因常年握手术刀而微微变形——这是要大干一场的架势。
柳姑娘把水壶凑到唇边又放下,壶身还带着孙大夫掌心的温度:"他...可信吗?"
"昨夜我去药庐取金疮药,"方仁杰盯着孙大夫的背影,"他的药柜第三层,摆着半块神判门的旧令牌。"
柳姑娘的指尖在壶身上掐出白印。
孙大夫的动作比方仁杰想象中更快。
他用随身携带的银镊子拨开火堆边缘的碎石,突然"咔"地一声——一片青石板被他掀了起来,下面竟压着个巴掌大的铁盒,盒盖上的铜锁早被火烧得发黑。
"找到了。"孙大夫的声音里带着医者特有的冷静,像是在说"这味药材终于找到了"。
他用镊子挑开锁扣,铁盒"吱呀"打开的瞬间,方仁杰和柳姑娘同时凑过去。
羊皮纸的边角已经焦脆,上面的字迹却奇迹般保留下来,是用朱砂写的古体判词:"判五·观势知命,当择贤主;若误入贼手,乾坤倒转。"方仁杰的指尖刚要碰,孙大夫突然按住他手腕:"别碰,上面有虫蛀的痕迹,可能沾了防潮的砒霜粉。"
柳姑娘的呼吸突然重了:"这字迹...和我爹书房里的判案笔记好像。"
方仁杰的后颈又泛起凉意——二十年前神判门灭门案,柳姑娘的父亲正是当时的大判首。
他的目光下移,落在铁盒最底层的半块玉符上。
玉质泛着幽蓝的光,背面刻着几个小字,被火烤得有些模糊,却还能辨认:"摄政王赵无极亲启"。
"摄政王?"柳姑娘倒抽一口凉气,"那不是当今圣上的亲叔叔?
三年前还主持过祭天仪式的那位?"
孙大夫用镊子夹起玉符对着火光。
火光照着他眉骨投下的阴影,方仁杰看见他瞳孔微微收缩——那是医者发现罕见病症时才会有的专注。
系统提示音再次响起,这次清晰得像是贴着耳膜:"检测到九局核心线索,触发选项——是否'解读判词含义'(奖励:神判门秘典残章)、'让孙大夫鉴定玉符材质'(奖励:宫廷玉匠传承)?"
方仁杰的拇指无意识摩挲着掌心的旧疤——那是小时候偷学剖骨术时被骨刀划的。
他望着孙大夫捏着玉符的手,又看了眼柳姑娘发间还在冒烟的焦木片,突然听见远处传来六扇门捕快的呼喝:"火扑灭了!
都不许动!"
柳姑娘猛地拽住他衣袖:"方仁杰——"
"先收起来。"方仁杰扯下外衫裹住铁盒,动作快得像当年替街坊藏被偷的老母鸡。
他瞥见孙大夫欲言又止的模样,突然笑了:"孙大夫,明晚子时,城南破庙,如何?"
孙大夫的手指在药囊上轻轻敲了三下——那是神判门外围弟子联络的暗号。
方仁杰心头一松,转身时却撞得柳姑娘踉跄。
她怀里的铜壶"当啷"落地,滚出好远,在焦黑的地面上撞出清亮的回响。
远处捕快的灯笼光已经照过来了。
方仁杰望着铁盒里泛着幽光的玉符,又看了眼羊皮纸上"乾坤倒转"四个字,突然觉得喉咙比刚才更渴了。
系统提示音在识海里盘旋,像只不肯停的夜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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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摸了摸藏在更夫铜钲里的短刃,刀刃贴着皮肤的凉意,让他想起二十年前那个雪夜——奶娘背着他翻墙时,怀里也揣着个类似的铁盒。柳姑娘突然抓住他的手。
她的掌心还留着方才推他时蹭的灰,却比他的手更烫:"方仁杰,我要知道——"
"明晚。"方仁杰打断她,望着逐渐逼近的灯笼光,"等孙大夫看完玉符。"
铁盒在他怀里微微发烫,像块烧红的炭。
而在他们脚边,半块烧焦的九局木牌正被夜风吹得翻了个面,露出背面模糊的刻痕——那是只有神判门弟子才认得的,标记着"局眼"的星图。
方仁杰的识海突然炸开系统提示音,震得他太阳穴突突直跳。
三个选项在意识里翻涌,像三盏忽明忽暗的灯——"解读判词含义"的奖励泛着古铜色微光,"让孙大夫鉴定玉符材质"的选项边缘缠着细若游丝的金线,"藏匿以防泄露"则像块压秤砣的黑铁。
他余光瞥见孙大夫捏着玉符的手,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喉结动了动,突然想起三日前在义庄,这人用银针对着尸体耳后时,也是这般专注得近乎虔诚的模样。
六扇门的捕快吆喝声更近了,灯笼光在断墙上投下摇晃的影子,像一群张牙舞爪的鬼。
"选第二个。"方仁杰咬着后槽牙,意识里的选项瞬间坍缩成一道金光。
孙大夫的镊子"当啷"掉在焦土上。
他盯着玉符在火光下流转的幽蓝,喉结滚动两下,声音发颤:"这...这是'天外玉'。"他伸手想去摸,又猛地缩回,用袖口擦了擦指尖才轻轻托住,"我曾在太医院典籍里见过记载,说这种玉是前朝年间坠星所化,只存于皇宫禁库,民间连碎渣都难寻。"
柳姑娘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她望着玉符,眼前突然闪过父亲书房里那本被锁在檀木箱底的《九局纪要》——父亲曾摸着书脊说"九局令是秤杆,天下是秤砣",可此刻这泛着冷光的玉符,哪像什么维系平衡的秤杆?
倒像把淬了毒的匕首,刀柄上还沾着二十年的血。
"我爹说,九局令不该属于任何个人。"她的声音突然哑了,像被人掐住了喉咙,"它该悬在庙堂与江湖之间,谁越界便敲谁的脑袋。
可现在..."她望着方仁杰怀里的铁盒,"它成了棋子,被人捏在手心的棋子。"
系统提示音再次响起时,方仁杰正盯着柳姑娘发红的眼尾。
三个选项里,"复制后销毁"需要笔墨纸砚,此刻连口水都难找;"带往将军府"无异于把火把扔进火药堆——将军府是摄政王的地盘,他现在还不想打草惊蛇。
"交予孙大夫保管。"他脱口而出,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更夫铜钲的边缘。
孙大夫的药囊在腰间晃了晃,针脚细密得像道防线。
方仁杰把铁盒递过去时,突然按住孙大夫手背:"若有人来问,就说你什么都不知道。"他顿了顿,又补了句,"包括六扇门。"
孙大夫的手指在铁盒上轻轻敲了三下——是神判门"守秘"的暗号。
他把铁盒塞进药囊最里层,用几味晒干的紫苏叶盖住,动作轻得像在包裹婴儿。
柳姑娘突然抓住方仁杰衣袖,指甲几乎要刺破布料:"你信他?"
"信。"方仁杰望着孙大夫弯腰捡镊子的背影,想起昨夜在药庐,那人翻找金疮药时,药柜第三层的旧令牌在月光下泛着熟悉的青灰——和他贴身藏着的半块,纹路严丝合缝。
六扇门的灯笼光已经照亮废墟边缘。
方仁杰拽着柳姑娘往巷口跑,鞋底碾碎烧焦的木片,发出细碎的噼啪声。
孙大夫的身影被甩在身后,渐渐融进夜色里,只余药囊上的银铃在风里叮铃作响。
等他们躲进街角的酱菜铺后巷,柳姑娘才松开他衣袖,胸口剧烈起伏:"你刚才...是不是想起什么了?"
方仁杰没说话。
他望着城墙上的月亮,月光把更夫铜钲照得发亮,映出他眼底翻涌的暗潮——二十年前雪夜,奶娘怀里的铁盒也是这般发烫,当时她凑在他耳边说"去找能看懂星图的人",而此刻铁盒里的星图,正指向摄政王赵无极。
夜色渐深时,方仁杰爬上洛宁城头。
冷风灌进领口,他望着将军府方向的灯火,那片朱门金瓦在夜色里像头蛰伏的兽。
更夫铜钲在腰间撞出轻响,他摸了摸藏在里面的短刃,刀刃贴着皮肤的凉,像句没说出口的誓言。
"赵无极..."他对着风默念,喉结动了动,"你到底想要什么?"
城下传来打更声,"咚——"的一响,惊起几只夜鸦。
方仁杰望着将军府飞檐上的兽吻,伸手按住腰间的铜钲,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更夫的木梆声再次响起时,他已顺着城墙垛口溜了下去,身影融进更深的夜色里——有些答案,总得自己去掀掀开盖子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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