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 老伯杀机 · 旧案重提

方仁杰的太阳穴突突直跳,识海里系统提示音像敲在铜盆上的破锣,"是否选择'质问其真实身份'——'拖延时间观察环境'——'假装束手就擒'?"三个选项在眼前走马灯似的转,他却听见自己喉结滚动的声音比系统音还响。

陈老伯的匕首尖挑着那方染血的绢帛,火星子在纸页上舔出个小窟窿,焦糊味混着祠堂里陈腐的檀香味往鼻孔里钻。

"拖延时间观察环境。"他咬着后槽牙在识海里默念,指尖掐进掌心短刃的刻痕里。

这把跟着他三年的短刃是更夫铜钲改的,此刻却烫得像刚从炭火里抽出来。

他强迫自己的目光从陈老伯泛青的腕脉上移开——那是练过"九毒手"的痕迹,奶娘曾说过,中了这种毒的人活不过四十,可陈老伯今年该有六十了——转而扫过祠堂角落。

供桌下积灰里有半截褪色的红绸,梁上漏下的月光正照在东墙暗角。

他瞳孔骤缩。

那是具半倚在墙根的骸骨,朽烂的青布衫裹着嶙峋的骨架,胸口插着块巴掌大的木牌。

木牌边缘刻着九只盘绕的玄鸟,正是奶娘临终前在他耳边颤抖着说出的"九局"纹样。

"小方啊,眼神倒尖。"陈老伯的声音像砂纸磨过瓦片,握着匕首的手却稳得可怕,"那是王三,当年神判门最会开锁的杂役。"他往前跨一步,靴底碾碎供桌下的香灰,"你爹查矿场贪墨案时,他偷了账本钥匙,转头就把九局令卖给六扇门的张捕头。"

方仁杰的指甲几乎要戳进掌心。

他想起奶娘教他认门中旧人的画像,王三的脸圆得像发面馍,总爱蹲在灶房门口啃糖糕。

此刻那具骸骨的指骨还蜷着,仿佛临死前还在攥什么——或许是没花完的银钱?

"你以为他是贪财?"陈老伯突然笑了,笑纹里却凝着冰碴子,"他婆娘被九局的人绑了,女儿的喉咙上抵着淬毒的针。

他求老门主救人,老门主说'神判门只查案,不救凡人'。"匕首尖挑起骸骨颈间的铜锁,"这锁里是他女儿的胎发,他死的时候,那女娃已经被喂了三年蛊虫。"

柳姑娘突然踉跄一步,后背撞在供桌上。

她素日握刀的手此刻抖得像秋风里的槐叶,刀鞘上的银饰磕在桌角,发出细碎的响。

方仁杰余光瞥见她睫毛剧烈颤动,眼尾泛红——那是她小时候在药堂替他拔箭时才有的表情,疼得眼眶发红,偏要咬着牙说"不疼"。

"所以你就..."方仁杰的声音哑得像破风箱。

他想起今早陈老伯往他兜里塞桂花糖时,枯树皮似的手在他肩头上按了按,"小方啊,这世道,太明白的人活不长。"原来那不是叮嘱,是警告。

"我替他报了仇。"陈老伯的匕首在骸骨心口的木牌上划出火星,"张捕头的舌头被我泡在酒坛里,老门主的暗格里,我塞了半瓶蚀骨粉。"他突然逼近方仁杰,腐坏的檀香混着铁锈味扑面而来,"可你们这些小崽子偏要翻旧账——你奶娘临死前塞给你的玉牌,是老门主当年赏我的!"

方仁杰攥着玉牌的手猛地收紧,"判"字棱角扎进掌心,血珠顺着指缝往下淌。

他听见系统在识海里"叮"地响了一声,新的选项浮出来:"是否'揭穿其矛盾点'——'抢夺九局木牌'——'利用柳姑娘牵制'?"可他的注意力全锁在陈老伯发红的眼白上,那里面翻涌着的不是恨,是...悔?

"那账本呢?"他突然开口,声音比自己想象中稳。

陈老伯的匕首顿在半空。

梁上的灰又落下来,迷了柳姑娘的眼。

她抬手去擦,却在触到眼角时顿住——那不是灰,是泪。

她望着那具骸骨颈间的铜锁,喉结动了动,像是要说什么,却被陈老伯的冷笑截断。

"账本?"老人的语气突然软下来,像在说街坊里谁家的家常,"早被九局的人烧了。

他们烧账本那天,王三的女儿正被蛊虫啃噬心脏,他跪在火场里哭,说'原来我卖的不是钥匙,是命'。"

烛火"啪"地爆了个灯花。

柳姑娘的手指深深掐进供桌的木纹里,指节泛白。

她望着陈老伯腰间的匕首,又望向那具骸骨,张了张嘴,声音却卡在喉咙里,像被人掐住了脖子。

方仁杰盯着她颤抖的肩膀,突然想起三年前在破庙遇见她时,她也是这样——刀疤从眉骨划到下颌,却偏要笑着说"这是替我爹挡的"。

此刻她眼尾的泪在月光下闪着光,像碎了的星子。

陈老伯的匕首又往前送了寸许,寒光映着方仁杰额角的冷汗。

系统提示音还在响,可他忽然听清了——那些选项的边框在发烫,像在催促他做些什么。

"所以你现在要杀我,是怕我查到九局头上?"他盯着陈老伯腕间的青痕,"还是怕我查到...你当年没做完的事?"

老人的瞳孔骤缩。

柳姑娘突然吸了口气,那声音像碎瓷片划过耳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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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盯着骸骨胸口的九局木牌,又望向陈老伯腰间的匕首,喉结动了动,终于发出声:"那...那王三的女儿,后来..."

柳姑娘的泪珠子砸在供桌上,溅起细小的尘烟。

她望着陈老伯腰间那柄淬了毒的匕首,喉间那团哽了二十年的刺突然松动——自她记事起,父亲的牌位就被供在破庙角落,六扇门的通缉令贴满洛宁城,说他是神判门内奸,私通九局。

可此刻陈老伯的话像一记重锤,敲碎了她所有的自我说服。

"我父亲..."她的指甲几乎要抠进供桌里,声音抖得像被风揉皱的纸,"他难道不是被冤枉的?"

陈老伯的手抖了抖,匕首尖在方仁杰喉前晃出细碎的光。

老人浑浊的眼突然清亮起来,像被谁掀开了蒙在水面的灰布。

他盯着柳姑娘眉心那道淡疤——那是她七岁时替父亲挡刀留下的,"你父亲清白。"他的声音轻得像叹息,"可他不知道的是...他的女儿,已被仇人养大。"

方仁杰的后颈瞬间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他看见柳姑娘的睫毛剧烈颤动,原本紧攥刀鞘的手松开又攥紧,指节泛着青白,像要把刀鞘捏碎。

系统提示音适时炸响,三个选项在识海翻涌:"趁其分神出手制敌——揭穿其真正身份——逼问令牌流向"。

他的目光扫过那具骸骨胸口的木牌,月光恰好掠过木牌边缘,露出背面半道刻痕——是个"义"字。

"陈守义!"他突然暴喝,短刃"唰"地从铜钲里弹出,刀尖直指陈老伯腕间青痕,"当年神判门内奸名单上,写的是陈守义!"

陈老伯的瞳孔骤然收缩成针尖。

他望着木牌背面那行被岁月磨得模糊的字迹——"陈守义赠王三",喉结动了动,突然笑出声。

那笑声像老鸦啄碎枯骨,"好个方仁杰,连奶娘没教你的都查出来了。"他的匕首突然转向柳姑娘,"你以为老门主为何不肯救王三的女儿?

因为他早知道,九局的人就藏在门里!"

柳姑娘的刀"当啷"坠地。

她望着陈老伯染血的刀尖,想起昨夜在街角遇见的老乞丐——那乞丐塞给她半块桂花糖,说"小柳啊,别信你爹是坏人"。

原来那不是疯话,是...

"动手!"方仁杰大喝一声,短刃直取陈老伯握刀的手腕。

陈老伯早有防备,侧身避开的同时抬脚踹向供桌。

方仁杰旋身翻滚,顺手抄起供桌上的油灯砸向梁上布帘。"轰"的一声,浸了灯油的布帘腾起烈焰,火舌舔着房梁,焦糊味混着木料劈啪声炸开来。

"柳姑娘!"方仁杰扯住她的手腕往窗边跑,"想知道你爹的事,就跟我冲出去!"柳姑娘踉跄着跟上,指尖触到他掌心的血——那是方才攥玉牌时扎的,此刻还在往外渗,烫得她眼眶又酸了。

陈老伯站在火海里,望着两人的背影突然癫狂大笑。

他扯开衣襟,露出腰间缠着的粗麻包——里面塞满了黑黢黢的火药。"想走?"他的声音被火势吞没,"二十年前我没炸了神判门,今天就用这祠堂给你们陪葬!"

方仁杰的后颈泛起凉意。

他抱着柳姑娘撞破窗纸的刹那,听见"咔"的一声脆响——那是火舌舔到火药引信的声音。

下一秒,震耳欲聋的轰鸣炸响,祠堂的房梁"轰隆"砸下,火星子劈头盖脸落下来,烫得他后背生疼。

两人在瓦砾堆里滚了两圈,方仁杰翻身护住柳姑娘的头。

烟尘弥漫中,他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声,混着远处更夫敲梆子的声音——"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可此刻的洛宁城西北角,哪还有什么更夫的铜钲声,只有一片噼啪作响的火海。

柳姑娘咳嗽着推开他,发间沾着烧糊的木片。

她望着逐渐坍塌的祠堂,突然抓住他的手腕:"方仁杰,我要查清楚——"

"先活过今晚。"方仁杰抹去她脸上的灰,目光扫过火场里若隐若现的麻包碎片。

系统提示音在识海里疯狂跳动,他却听不清内容了。

远处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是六扇门的捕快循着火光来了。

而在他们脚边,半块烧焦的木牌正躺在瓦砾中,隐约可见"九局"二字的残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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