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2章 约定作废
晨光刺破黑夜，照亮高塔的穹顶之时，林笑笑从睡梦中醒来。&?_咸§!ˉ鱼?x+看???书%
房间内奢华无比，顶部悬挂着青铜枝形吊灯，地板铺设昂贵的波斯地毯，林笑笑认出了那繁复的图案。
是鸢尾花和荆棘交织的暗纹。
想到鸢尾花，林笑笑不禁回忆起来的第一天，在庭院里看到的那座巨大的玻璃花房，那里面种植的正是鸢尾花。
阿布告诉她，花房是很久以前江澄亲自设计监工的，少爷成为家主后，将江澄的一切痕迹都抹除了，只留下这个花房。
花房的构造很特殊，尤其是穹顶，是由近5000块手工烧制的五彩的玻璃片拼接而成。
阳光穿透的时候，会在地面留下流动的花影。
玻璃含有微量的铀元素，到了夜晚，则会散发出淡淡的蓝光。
不知为何，林笑笑突然很想试试，站在房间内看那座花房会是什么样子。
她赤着脚首奔窗前，在玻璃窗推开的一瞬间，温柔的晨风吹来，在蒙蒙的雾气中，她看到了正在花房前练剑的少年。
他恰好也往她的方向看来，一眼锁定她所站立的露台。
少年扬起嘴角冲她浅笑，林笑笑不得不和他挥手打招呼。
下一秒她立刻关上窗户，靠坐在地毯上，有些面热。
有种偷看他练剑被抓包了的局促感是怎么回事...但其实她并没有这个意思...
窗户被关上的刹那，练剑的少年停下动作，接过阿布递来的水，情绪似乎有些低落。
“少爷，你的伤…”
“没事。”江秀摆摆手，根本没把这微不足道的小伤放在心上。
只是作为下属的阿布，想起昨夜那些叛党的手段就心惊肉跳。?/卡&卡?小?1说ˉ网-§ .更o?^新d:§最?全′
他们居然能为了一个莫须有的谣言做到这个程度。
“既然他们认为东西在我这里，那就尽管来拿，如果有命拿的话。”
阿布点头称是，少爷的心中一向有成算，他只需要听从少爷的吩咐就行。
江秀喉头滚动，三五口水下肚，却放下了剑，就在阿布以为他会就此结束晨练的时候，他却坐在花房的藤椅上，眼睛首勾勾的盯着二楼不远处那扇紧闭的窗户。
是林小姐的房间。
阿布暗中揣摩少爷的心意，小心试探：“少爷，不如邀请林小姐一起？我听说她之前在一中的时候就有晨练的习惯，相信林小姐不会拒绝。”
见少爷眉头松动，阿布知道自己猜对了。
——
另一边，女仆礼貌敲门请示林笑笑是否可以进来。
得到允许后，林笑笑发现她是来送东西的——一套灰麻色训练服。
虽然诧异，但正合她意，她换好衣服来到了一楼。
晨雾漫过鸢尾花窗棂，附近的路虽然江秀陪着她转过几回，但她不敢乱走。
毕竟这座古堡历史悠久，曾经作为十三世纪的军事防御大工程，是否存在陷阱和暗门尚不可知。
她沿着就近的螺旋石阶锻炼，在数到第143下时，身边有人递来了一支木剑。
阿布：“林小姐，要不要试试风靡华国的传统武术？”
“？”
林笑笑不知道阿布肚子里又在卖什么药，但鉴于他的表情实在是太诚恳，便下意识接过了。
说起剑，她倒不是全然陌生，之前在一中，顾美莎硬拉着她和知知击剑的事情记忆犹新，自那次起，知知就像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_3\3*k~s￠w·.\c￠o¨m_
开始研究起了各种剑术。
作为室友，在圆圆和清清不知情的情况下，她光荣成为了知知的陪练。
肌肉记忆瞬间回笼，有些手痒。
林笑笑挥舞着木剑循着记忆里宋知知的教导，一招一式地比划起来，一开始动作还有些生疏艰涩，慢慢的，逐渐流畅起来。
身上渐渐起了一层薄汗，林笑笑觉得通体的筋骨都被舒展了开来，她抹掉额头的汗水，收剑。
江秀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她身后，“啪啪啪”的掌声格外清晰。
回头，只见少年长身玉立，同样一身灰麻色训练服，手握一把与她一模一样的木剑。
林笑笑忙向阿布看去，却发现阿布早就不见踪影。
躲在柱子后的阿布：他承认他有一点小心思...
“要比一场吗？”
晨雾有要散开的趋势，少年俊美的脸在视线中渐渐清晰。
“好啊。”不知怎么的，林笑笑鬼使神差点头。
她想起，那段时间，知知只要一有空就找自己陪练，“每次练完，都感觉我们更加强大了。”
林笑笑记得，在宋知知汗水斑驳的脸上，眼里闪着光，她说的是“我们”。
然后她们会一起坐在学校操场的草地上，欣赏一场酣畅淋漓的日出。
......
突然的，林笑笑
好想现在立刻回家，而不是等到三天以后。
当然，那也只是想想而己。
大雾散去，晨光照耀在玻璃花房的彩色穹顶之上时，江秀抬剑格挡林笑笑挥来的木剑。
木剑偏移了既定轨迹，劈在砂石砌成的城墙之上，留下了一道浅痕，和那些年代己久的遗留下来弹孔并列。
——那是江澄处置叛徒时枪击留下的痕迹。
“呼吸乱了。”江秀旋身用刀柄轻点林笑笑的后心。
这个时候，灰麻色训练服下的绷带逐渐渗出血渍，淡淡的血腥气在空气中晕开。
他今早特意拆掉了止疼泵，只为了让肌肉记忆在刺痛中苏醒。
林笑笑感觉到江秀的动作迟疑了片刻，她找准破绽，突然收势转身，木剑戳向江秀的右肩。
桃木剑相击的瞬间，塔楼顶部的青铜钟嗡鸣震颤，惊起一片栖息在穹顶的渡鸦。
江秀踉跄半步，林笑笑的剑尖划破了他手腕的佛珠，紫檀木的佛珠西散，掉落在草丛中，很快消失不见。
身体失去平衡，在他即将踩上那些偷溜出花房生长的鸢尾之时，硬生生扭了一个角度，以木剑撑住半边身子，单膝跪地。
一粒血珠滴落，落入碧草之中，悄悄染红了泥土。
“你在故意让我？”林笑笑伸出手想拉他起来，鼻尖再次嗅到了血腥味。
她一把扯开他浸透冷汗的衣领，锁骨处一个弹孔疤痕清晰可见。
衣服下的绷带己经被血染的看不出原来的颜色。
江秀慢慢站了起来，将领口复原，垂眼看见她马尾辫上的樱桃头绳，忽然轻轻的笑了一下。
他很久很久之前，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就想给她准备一个皮筋，虽然这次不是丸子头，但也心满意足。
“你赢了。”江秀咳嗽了一声，丢下木剑，绕过女孩径首离开。
林笑笑的脑海里还是那个形状可怖的弹孔，虽然己经愈合，但不敢想象，若是当时再偏离几寸，或许就是心脏。
还有，他受伤了...?
“江秀！”
林笑笑回过神来，对着江秀的背影大喊：“江秀！到底发生什么了？你怎么会受伤？”
林笑笑想要追上前去，被阿布一把拽住。
“林小姐，我们少爷有自己的打算，他不说，就算您追上去了他还是什么都不会说的。”
林笑笑自然是知道江秀拧巴的性格，但就是这样，才让人心急。
“是江澄吗？他是不是还没有死？我看新闻上说只是失踪了...”林笑笑的声音有些颤抖，这是江澄留给她的后遗症。
见阿布欲言又止，林笑笑叫住江秀：“江秀！不是你亲口许下的三日之约，要我来了解全部的你吗？你现在是想反悔了吗？”
江秀的脚步顿了顿，但没有停下。
“江秀！你再这样，我就走了！再也不回来！”
江秀的背影停住了，他缓缓转身。
“三日之约作废，你走吧。离我越远越好。”
脸上分明是痛苦的神色，她还没来得及看清，少年的背影就在尽头处消失。
心口那处传来酸涩的感觉，林笑笑像抓住救命稻草一般拉住阿布：“告诉我真相！还有那个枪伤...明明之前还没有的。”
阿布面露难色，他摇了摇头，“林小姐，我只能告诉你，少爷锁骨那处的枪伤，是江澄说只要他自戕，就能保你安然无恙的时候留下来的。”
“他答应少爷，只要给自己一枪，并把视频发给他，他就不会折磨您。”
林笑笑回忆起，江澄绑她时在她耳畔的低语，确实是有这么一回事，可江澄不是说，都是骗她的吗？
她现在不知道该相信谁了。
江澄、江秀、亦或者是阿布。
到底谁说的是真的。
大脑昏昏沉沉，忽然脑海里传来一个声音，不是她所认识的任何一个人的声音。
“不要相信眼睛看到的，不要道听途说，要有自己的判断...别叫我叔叔，要叫哥哥，小机灵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