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3章 还记得入道时发的道誓吗

三齐指尖的符文骤然紊乱,丹田处的黑暗圆环像是感应到什么,旋转速度陡然加快,带着刺骨的寒意蔓延至四肢百骸。

他一把抓过密电,纸张边缘几乎被捏碎:

“北海舰队……十不存一?血潮为何没有提前预警?!”

“那些怪物隐匿在海平面下… …”

通讯符文的突然急促起来,徐行的声音劈头盖脸砸过来,带着从未有过的凝重:

“三齐!是我让北方局的人去实验室通知你的,你那边收到消息了吗?房老……房老留了话给我!”

三齐的声音沉得像块铁,实验室里的欢呼声瞬间凝固,所有人都从他骤变的神色里嗅到了血腥味。

“20分钟前收到的加密通讯。”

徐行的呼吸声粗重如拉风箱,背景里隐约有呼啸的风声:

“没有说其他的… …可话里话外都是决绝,如果不到万分危急,房老不会和我说这些!”

三齐能想象出徐行此刻的模样——那个总带着点漫不经心的家伙,此刻恐怕正架着飞剑,疯狂赶往这边。

房老留的哪是话,分明是遗言。

三齐猛地将水杯掼在地上,陶瓷碎裂的脆响在实验室里炸开。

“赵院士,数据归档!小周,给我坐标定位,渤海湾前线最近的交战点!”

“裴住持,你的身体……”

赵院士看着他下腹那圈还在泛光的黑暗圆环,刚完成实验的躯体显然经不起长途奔袭。

“管不了那么多了。”

三齐的指尖已经重新勾勒出符文,淡金色的愿力顺着经脉游走,丹田处的事件视界突然亮起,将周围的光线都吸进去半分:

“给特调部发讯,让他们坚持住,我立刻赶到!”

话音未落,他的飞剑突然悬浮。

“替我盯着后续数据。”

这是三齐留下的最后一句话,身影已消失在天边。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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渤海湾的滩涂早已不是滩涂。

暗褐色的海水漫过防波堤,每一朵浪花都裹着蠕动的触须,滩涂上的冰层被血炁腐蚀成蜂窝状,踩上去咯吱作响,能看见冰层下无数细小的眼睛在眨动。

“东翼防线崩了!请求支援!”

“三号岸防阵地火力空缺!请求炮火支援!!”

“医疗组!医疗组在哪?这里有十几个伤员被酸液泼到了!”

嘶吼声、爆炸声、怪物的嘶鸣搅成一锅粥。

穿着防化服的士兵们倚靠着阵地,战车的炮管已经打得发烫,可射出去的炮弹穿过血炁云团,威力竟折损了大半,打在巨形海怪身上只溅起串血色的汁液。

房典允拄着长剑站在指挥塔下,道袍的下摆沾满了污泥和血渍。

他看着战术板上不断被红笔吞噬的蓝线,眉头拧成了疙瘩。

左翼阵地上的战士已经全军覆没——那些主战坦克的履带被海怪的螯钳绞成废铁,炮塔歪斜地陷在泥里,炮口还冒着青烟。

右翼的登陆舰试图用舰炮覆盖,却被突然从海底钻出的巨型乌贼缠住,舰身倾斜着下沉,甲板上的士兵只能跳海,却在落入水中的瞬间被无数细小的磷虾啃成白骨。

“房老,后撤吧!这里有我们顶着!”

身旁的小道士抹了把脸上的血,声音哽咽:

“直升机已经在后面待命了!”

房典允没回头,目光落在滩涂尽头那道翻滚的血炁云团上。

云团里那道庞然大物的轮廓,依旧在疯狂吞吐着血云。

它每移动一步,滩涂就下陷半尺,血炁浓度便再涨一分。

“撤到哪去?”

老人的声音很轻,却像块石头砸在每个人心上:

“撤到山海关?撤到长城?等它爬过燕山,你让京都里的人往哪撤?”

他缓缓举起长剑,剑身在残阳下泛着冷光。

这柄陪了他五十年的道剑,隐隐开始蜂鸣。

“你们还记得入道时发过的道誓吗?”

房典允突然笑了笑,朝着身后的几个年轻道士扬了扬下巴。

那几个穿着道袍的年轻人正举着烙印有符文的榴弹发射器,手都在抖。

“记得……”

小道士们齐声嘶吼,声音抖得像风中残烛,却透着股豁出去的狠劲:

“‘见妖邪则诛,护苍生则死,道心不灭,卫道不止’——师祖,我们没忘!”

“那现在… …就是我们除魔卫道的时候了。”

房典允的手腕突然翻转,长剑在他掌心转了个圈,剑尖直指血炁云团:

“结阵,随我一战!!”

话音刚落,血炁云团突然加速涌动,无数带着翅膀的磷虾像黑色的沙尘暴卷过来,所过之处,堤坝瞬间被啃成齑粉。

“开火!”

近防炮的轰鸣声再次响起,可子弹在磷虾群里只能撕开个小口子,转瞬又被后面的补上。

防化服的面罩上溅满了绿色的汁液,不少士兵的面罩被腐蚀出孔洞,当场倒在地上抽搐。

房典允的瞳孔骤然收缩。

他感受到血炁云团中心疯狂涌动的能量波动,那是对血食的渴望——那东西要发动总攻了。

“聚!!!帮阵地挡下这波冲击!!!”

老人突然踏前一步,长剑插入冻土,双手快速结印。

身后的几个道士立即拔出长剑,跟着结起同样的手印。

淡雾色的罡气从他们掌心升起,在空中交织成道半圆的光盾,挡在阵地与血炁之间。

“嗡——”

光盾与血炁群撞在一起的瞬间,发出阵令人牙酸的摩擦声。

淡金色的光盾上瞬间布满裂纹,几个年轻道士嘴角同时溢出血,显然是承受不住这种撞击。

房典允猛地喷出口精血,尽数落在长剑上。

剑身突然亮起,光盾瞬间加厚三倍,将血炁群硬生生顶回去半尺。

“师祖!”

小道士们哭喊着,想要分担力量,却发现自己的炁像被海绵吸走般,根本流不到光盾上——老人在独自硬扛。

“护好阵地!老道我… …去也!!!”

房典允猛地拔出长剑,精血浸染的剑身发出龙吟般的嗡鸣。

他的眉须在狂风中摇曳,道袍猎猎作响,独自从光盾后窜出。

每一步踏在滩涂,冻土便裂开蛛网般的纹路,罡气在周身凝成实质,如战神降世,直冲向那吞噬一切的血炁堡垒。

…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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