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7章 湘北均平

晨雾笼罩辰州的山野,沅水河畔的薄雾缓缓散去,露出连绵的稻田和错落有致的村落。辰州,这片大楚最早的根据地,自钟相起义攻占以来,已走过四载春秋。当年那场席卷全境的「均田均财」运动,杀尽地主大户,将土地、财产分给「入法」的农民,如今已彻底改变了这片土地的面貌。虽不及明州的市场繁荣,辰州以其独特的平等理念和自给自足的农耕经济,成为大楚的核心支撑。

清晨的辰州城外,农民们背着锄头,沿着新修的石板路走向田间。他们身着粗布衣衫,脸上带着满足的笑意。田埂边,几名「均田吏」正在丈量土地,记录今年的稻苗长势。这些吏员多由本地农民选出,负责监督土地分配与粮食征收,确保无人囤积私田。远处,一座新建的「均平仓」耸立,储存着去年收成的稻米,供全州农民在灾年或战时调用。

城内的市集热闹非凡。摊贩们摆出新鲜的蔬菜、腌制的鱼干和手工编织的草鞋,吆喝声此起彼伏。与明州不同,这里的货币多为大楚自铸的铜钱,名为「平财钱」,每枚上刻有「均田均财」的字样,象征着大楚的治国理念。市集旁,一间「公学堂」传来朗朗书声,孩子们正齐声诵读《农事初编》,学习如何轮作、施肥,以提高田产。

辰州城外的龙溪村,是均田运动的模范村落。村口,一块石碑上刻着「均田均财,天下大同」,碑下几名农妇正围着水井聊天,话题从今年的稻种到村里新选的均田吏。村中的田地被精细划分,每户「入法」农民分得五亩水田和两亩旱地,足以养活一家老小。田间,农民李老栓正带着两个儿子翻土,准备春播。他曾是地主家的佃户,如今分得田地,家中还养了三头猪,日子过得比从前好上百倍。

「老栓,听说州里要建水车磨坊,省得咱们推石磨!」邻居张嫂从田埂走过,笑着喊道。李老栓抹了把汗,咧嘴回应:「那敢情好!大圣天王说了,咱们的粮食得自己管,不能让外人抢了去。」张嫂点头,顺手从篮子里掏出一个热乎乎的糯米团,递给李老栓的幼子:「吃吧,小家伙,咱们辰州的娃,个个得长得结实!」

辰州城内,街道虽不宽阔,却整洁有序。石板路上,农民推着独轮车运送粮食,偶有穿着灰色长衫的「平等吏」巡视,检查市集是否公平交易。城中无高门大户的宅邸,取而代之的是低矮的民居,每户门前都挂着「入法之家」的木牌,标志着他们参与了均田运动,享有平等权利。

城南的「公学堂」是辰州的骄傲。学堂由钟相亲自下令兴建,免费教授农民子弟识字、算术和农事知识。教室内,十几岁的少年少女正围着老师学习如何制作简单的火药,这是大楚为防宋军反扑而推广的民兵训练课程。

四年前,钟相的起义以雷霆之势席卷辰州,地主大户的宅邸被焚,财产被分,土地被重新丈量分配。这种激进的均田均财政策,让辰州的农民从佃户变为自耕农,生活水平显著提升。然而,这也带来了挑战:缺乏地主阶层的组织,农民需自行管理田地和均平仓,早期曾因分配不均引发争执。如今,随着均田吏制度的完善,辰州的农村逐渐稳定,农民的忠诚度也随之提高。

一名老农向平等吏抱怨:「俺家的田比隔壁老王少半亩,这咋算?」平等吏耐心解释:「均田按人头和地力分配,您的田在坡地上,产量低,圣库会补给您粮食。」老农听后点头,满意地离去。这种公开透明的分配机制,让辰州的农民对大楚充满信任。

北面澧水河畔的稻田与村落,勾勒出澧州这片大楚老根据地的轮廓。四年前,钟相起义席卷此地,地主大户被悉数诛杀,土地与财产均分给「入法」的农民,奠定了大楚均田均财的根基。然而,起义第二个月,钟相在华容道被宋朝勾结伪齐军孔彦舟设计擒杀,随后一轮血腥清洗让澧州元气大伤。直至杨幺重整旗鼓,率农兵夺回此地,澧州才重获新生。如今,这片土地在均田制度的滋养下,逐渐恢复生机,虽带着战乱的创伤,却充满了坚韧与希望。

清晨的澧州城外,农民们沿着新修的土路走向田间,肩扛锄头,手牵耕牛。田埂边,几名「均田吏」正在分发种子,指导农民如何轮作以提高产量。与辰州相比,澧州的田地略显贫瘠,战乱留下的焦土痕迹尚未完全消退,但农民们的脸上却洋溢着对新生活的期盼。城内的市集虽不如辰州热闹,却也井然有序,摊贩们摆出新鲜的蔬菜、鱼干和手工竹器,铜钱「平财钱」在人群中流转,铭刻的「均田均财」字样闪着微光。

澧州城外的芦溪村口,一块木牌上写着「平等自强」,虽不及辰州的石碑气派,却透着质朴的坚定。村中田地被重新丈量,每户入法农民分得四亩水田和一亩菜地,勉强能维持温饱。农民王二牛正带着妻子和女儿在田间除草,汗水顺着额头滴落。他曾是地主家的佃户,亲眼见证了钟相被擒的惨剧,如今在杨幺的号召下重拾信心,种下的稻苗已抽穗。

「二牛,听说均平仓新进了批粮种,咱们得去领点!」邻居赵大嫂从田埂走过,手里提着一篮新摘的萝卜。王二牛咧嘴一笑:「好嘞!大圣天王说了,只要咱们齐心,澧州迟早比得上辰州!」赵大嫂点头,顺手将一颗萝卜扔给王二牛的女儿小翠,小翠咯咯笑着,咬了一口脆甜的萝卜,眼中满是纯真的快乐。

澧州城内,街道简朴却整洁,土路两旁是低矮的民居,每户门前挂着「入法之家」的竹牌,标志着他们对大楚的忠诚。战乱的阴影犹在,城墙上仍可见孔彦舟围城时留下的箭痕,但新修的了望塔和火铳阵地显示出杨幺重建的决心。市集上,农民与小贩交换货物,平财钱与物物交换并存,偶有从辰州运来的书籍和工具,让市集增添几分生机。

城北的「公学堂」是澧州复兴的象征。学堂由杨幺亲自下令修建,虽规模不及辰州,但已成为农民子弟的希望之地。教室内,十余名学生围着老师学习识字与农事知识,一名名叫张小龙的少年格外认真。他父亲在孔彦舟的清洗中丧生,如今他立志成为农兵队的火铳手,为大楚报仇。课堂上,老师正在讲解如何制作简单的火药,学生们聚精会神,记下每一个步骤。

学堂旁,一座小型工坊正在试验水力水车,用于灌溉与磨米。虽然技术粗糙,远不及明州的蒸汽机,但已让农民们惊叹不已。一名工匠对围观的农民说:「这水车是跟辰州学的,大圣天王说了,咱们得让每亩地多打十斗粮!」农民们点头,眼中满是对未来的憧憬。

四年前,钟相的均田运动让澧州的农民从佃户变为自耕农,土地与财产的重新分配点燃了他们的希望。然而,孔彦舟的清洗重创了这片土地,许多农民被屠杀,村落被焚,田地荒芜。杨幺夺回澧州后,重新推行均田制度,但因人口损失严重,土地分配不如辰州均匀,部分农民仍需依赖均平仓的救济。

市集上,一名老农向均田吏抱怨:「俺家的田靠近河边,去年洪水冲了半亩,圣库咋不补点粮?」均田吏耐心解释:「均平仓的粮食优先供农兵队,您的损失已记录,下季会补发种子。」老农虽有不满,但见均田吏态度诚恳,也点头离去。这种公开的对话机制,让澧州的农民对大楚保持信任,尽管重建之路艰难。

澧州城墙外的小型棜堡驻扎着农兵队,配备从辰州运来的火铳和长矛。城门口的检查站戒备森严,所有外来者需接受盘查,以防伪齐或蜀宋细作渗透。城内的「武备库」储存着少量火药与武器,农兵队每天操练,模拟抵御敌军的进攻。

农兵队长周大勇,原是钟相麾下的义军小头目,亲历了孔彦舟的围城之战。他每天带队巡视城墙与水道,检查防御设施的完好程度。他对副手说:「宋狗和伪齐随时可能卷土重来,咱们的火铳得练得比辰州还精!」副手点头,握紧手中火铳,眼中燃烧着复仇的火焰。

洞庭湖东部的晨雾如轻纱般笼罩着岳州,城陵矶的江风夹杂着湖水的湿气,轻拂过城墙上新修的了望塔。岳州,这座扼守洞庭湖入长江咽喉的大楚老根据地,自钟相起义以来,经历了四年的风雨洗礼。四年前,钟相的均田运动席卷此地,地主大户被诛,土地与财产均分给「入法」农民,奠定了大楚的平等根基。虽然未如澧州那般遭受伪齐军孔彦舟的血腥清洗,但岳州因其战略位置,时刻面对蜀宋岳家军驻守的鄂州与江陵兵团的压力,军事化气息浓厚,却也孕育着坚韧的农民自治精神。

清晨的城陵矶码头,渔船与货船川流不息,农民与水手吆喝着卸下新鲜的湖鱼与从辰州运来的稻米。码头边,一座简易的水力吊臂吱吱作响,将货物搬运上岸,虽不及明州蒸汽机的先进,却已让岳州的后勤效率大增。城墙外,农兵队的巡逻队沿着湖岸警戒,手中火铳与长矛在晨光中闪烁,警惕着对岸岳家军的动向。

岳州城外的临湖村口,一块石碑刻着「均田自强」,碑下几名农妇正围着水井洗菜,笑声清脆。村中田地被精细划分,每户入法农民分得四亩水田和一亩菜地,湖边的肥沃土壤让稻米与莲藕产量颇丰。农民刘独根正带着两个儿子在田间插秧,汗水滴落在田埂上。他曾是地主家的长工,如今分得田地,家中还养了几只鸭,日子过得比宋朝时好了许多。

「独根,听说均平仓新存了批粮,够咱们过冬了!」邻居吴嫂从田边走过,手里提着一篮莲藕,笑着喊道。刘独根抹了把汗,回应道:「大圣天王说了,只要守住岳州,咱们的田地就保得住!」吴嫂点头,顺手将一节莲藕扔给刘独根的幼子小福。

村中的「致公堂」是农民议事的核心,堂内悬挂着钟相与杨幺的画像,钟相手持锄头,杨幺握着火铳,象征着农民与战士的双重身份。堂前广场,几名青年正在操练木盾与短刀,农兵队长李铁山指导他们如何快速列阵。他低声说:「岳家军就在对岸,咱们得练得比他们还硬!」青年们点头,眼中满是决心。

岳州城内,街道虽不如明州宽阔,却整洁有序,土路两旁是低矮的民居,每户门前挂着「入法之家」的竹牌。城墙上的箭痕提醒着战乱的威胁,但新修的棜堡与火铳阵地显示出大楚的防御决心。市集上,农民与渔民交换货物,平财钱与湖鱼、稻米一同流转。几名从辰州来的商贩带来书籍与农具,让市集增添几分生机。

岳州的军事化气息浓厚,城陵矶的战略位置使其成为大楚的门户。城墙外,棜堡驻扎着农兵队,配备从辰州运来的火铳与长矛。码头边的检查站戒备森严,所有船只需核对文牒,防止岳家军细作渗透。城内的「武备库」储存着火药与武器,农兵队每天操练,模拟抵御敌军的进攻。

农兵队长李铁山,原是钟相麾下的渔民义军,熟悉洞庭湖的水战。他每天带队巡视湖岸与城墙,检查水道防御设施。他对副手说:「岳飞的军团就在鄂州,随时可能来犯,咱们得让火铳随时能响!」副手点头,握紧手中火铳,眼中燃烧着战意。

城陵矶的了望塔上,农兵队员王大湖正用简易望远镜观察对岸的动静。他低声说:「听说岳家军的弓弩手厉害,但咱们的火铳也不差!」旁边的同伴笑着回应:「有杨天王在,岳飞想过湖,先问问咱们的火药!」

夜幕降临,岳州的火把与渔火点亮湖岸,映照着宁静的城池。农民们聚在圣库堂,分享当天的渔获与收成,孩子们围着火堆听老者讲述钟相起义的传奇。市集已散,渔民们划着小船回家,湖面上传来悠扬的渔歌。城墙上,农兵队的哨声此起彼伏,提醒着这片土地的警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