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8章
黑色的迈巴赫无声地驶出顾家大门,将那座压抑的深宅大院抛在身后。
晨雾未散,车子沿着盘山公路缓缓行驶。
初穗靠在副驾驶上,望着窗外飞速后退的景色:“你哥怎么就离婚了?”
“温觅前男友回来了。”
“你的意思是温觅姐她”初穗看着开车的男人,忍不住眨了眨眼,长睫毛在阳光下投下细碎的阴影。
觉得自己醒得有点早,有点不敢相信自己脑子里下意识蹦出来的那个猜想。
六点多,东边的太阳刚刚挂上,偶一部分暖呼呼的阳光打在初穗脸上,衬得她皮肤格外细腻。
再配上她那副惊讶的表情,看得顾淮深心底发软。
“旧情复燃呗,还能是什么意思。”
顾淮深忍不住出手揉了下她柔软发顶,眼神带笑,没再多说。
所以离婚其实是温觅主动提出来的,不是顾擎深要解除婚约。
对于这个结果,初穗虽然震惊,但是很快消化了这个消息,她靠回副驾驶的座椅上。
“快到了。”顾淮深的声音将初穗从思绪中拉回。
她抬头望去,半山别墅静静地矗立在晨光中,白色的外墙被镀上一层金边,落地窗反射着粼粼波光。
将近四年没回来,这里的一切都恍如隔世。
男人并没有将车开到底下车库,停在了正门的喷泉边。
顾淮深下车牵起她的手,推开那扇熟悉的雕花大门。
清晨的阳光洒进来,将整个客厅照得通透明亮。
这里边,一切都还是初穗熟悉的摆设,连沙发位置都没变动过。
但是她的目光很被客厅角落的一团毛茸茸吸引。
一只通体雪白色的猫正慵懒地趴在猫爬架上,身上带着斑驳的光影。
“你养猫了?”初穗惊讶回头看向顾淮深。
初穗突然的出声打破寂静。
snow听见动静,慢悠悠地抬起头,露出一双琥珀色的眼睛。
它盯着初穗的方向看了几秒,突然“喵”了一声,轻盈地跳下来,径直往她身旁的顾淮深走去。
最后停留在他脚边,亲昵地蹭着男人的裤脚,边蹭还便猫叫了好几声。
似乎是在责怪他这几年都没回家。
顾淮深并未排斥,也跟着蹲下身来,安抚似的碰了碰snow的下颚:“这两天去接你妈了。”
“仔细看看,不觉得它很熟悉吗”
初穗闻言一怔,目光重新落在那只白猫身上。
snow听到顾淮深的话,转过头来,歪着脑袋打量她。
光线将猫咪雪白的毛发照得近乎透明。
当初穗看清它右耳尖上那一小撮独特的浅灰色绒毛时,呼吸突然一滞。
“这是江南那只?”她的声音微微发颤,脑海中浮现出五年前在江南小巷里救下的那只奄奄一息的幼猫。
那时的它全身只有初穗巴掌大,浑身湿透,右耳尖上就带着这样一撮特别的灰毛。
平日里snow傲娇惯了,可是它看见初穗时,迟疑了一会,朝她迈出一步。
到她身边时,鼻子轻轻抽动着,像是在确认或者记下什么的气味。
顾淮深唇角微扬:“找了它很久。”
站起身,男人看着初穗解释:“那家宠物店搬了两次,最后在城郊找到的。”初穗蹲下身,试探性地伸出手。
snow犹豫片刻,突然快步上前,用脑袋亲昵地蹭她的掌心,喉咙里发出满足的呼噜声。
这个熟悉的触感让初穗有种恍然如梦的感觉,一下子回到了江南那个雨夜——那天晚上,它全程缩在自己外套里,虚弱地磨蹭着她的手指。
snow似乎察觉到她异样的情绪,用爪子轻轻扒拉她的衣角,又转头冲顾淮深不满地叫了一声。
顾淮深无奈地摇头:“小没良心的,我好吃好喝供着,结果一见你就叛变。”
话虽这么说,他看向一人一猫的眼神却温柔得不可思议。
snow舒服地眯起眼睛,尾巴轻轻缠上初穗的手腕。
初穗抱着它坐到沙发边上。
顾淮深顺势从身侧环住她和猫,下巴抵在她发顶:“我们都等你很久了。”
初穗眼底发酸,抚摸snow的手一顿,忍不住回头看他。
怀里的snow适时地"喵"了一声,从初穗怀里轻盈跃下,迈着优雅的猫步走向食盆,仿佛在说:“你们人类的深情戏码,本喵不奉陪了。”
八点多。
老宅那边,一群长辈洗漱好下楼,原本准备好好审问一下顾淮深和初穗之间的事情。
不成想却被告知天刚亮,二人便离开了。
一下子,一群老头气得你看我我看你,最后只好把还跪在祠堂的顾擎深叫了回来。
祠堂厚重的木门被推开时,顾擎深依然保持着笔直的跪姿。
晨光透过窗棂,在他冷峻的侧脸投下斑驳的光影。
“大少爷,老爷们请您过去。”老管家站在门口,声音里带着几分不忍。
顾擎深缓缓睁开眼,眼底一片清明。
他单手撑地起身,黑色西装裤上还留着明显的褶皱,却丝毫不显狼狈。
“擎深,需不需要我把那几位请走。”
钟叔不解,以顾擎深现在的地位,不需要忌惮那几位老人。
他们会来老宅,也不过是因为顾擎深离婚的事情会影响到顾氏集团,触及了他们的核心利益。
哪是什么真正地在意那些虚无的名声。
他能看清的,不信顾擎深这个浸淫商场多年的老狐狸看不出。
只是奇怪的是,这几年,顾家这两兄弟行事是越发怪诞。
居然好几次都任由那几位老人过来刷存在感。
顾擎深稳步往大厅的方向走去,朝钟叔一笑,随后摇了摇头。
钟叔跟在他身后叹了口气,算了。
人老了,操心不动那么多事了。
——
正厅里,一群长辈正襟危坐。
见他进来,其中一位重重杵了下拐杖:“你们兄弟俩,真是一个比一个会气人!”
顾擎深却仿若未闻,慢条斯理地整了整袖口,在末座施施然落座。
修长的手指搭在黄花梨椅扶手上,有一搭没一搭地轻叩着,发出规律的轻响。
“你这是什么态度!”其中一位拍案而起,茶盏里的龙井溅出几滴,在紫檀茶几上洇开深色痕迹。
“我看这顾家掌权人的位置,也该易主了,你这样的态度,顾家百年来的辉煌,迟早被你们兄弟俩败光!”
这时,一名佣人匆匆进来:“大少爷,温家小姐带着父母到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