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章

初穗拖着小小的行李箱出现在楼梯口时,顾淮深正心不在焉地与纪启明对弈。

黑子在他指尖转了几圈,迟迟未落。

初穗眼神先是和纪启明对上,对面眼底带着戏谑的笑意。

她难得不好意思笑了下,但还是开口。

“顾淮深。”

轻柔的呼唤让他猛地抬头。

初穗站在客厅中央,脚边立着那个熟悉的米色行李箱——是五年前她带走的那只。

几乎是一瞬间,男人手中的棋子“啪嗒”一声掉在棋盘上。

他缓缓站起身,目光死死盯着那个箱子,喉结上下滚动,却发不出声音。

“你要去哪”他的声音哑得厉害。

心底隐隐有个答案,却不敢直接说出口。

初穗鼻子一酸,拖着箱子快步走到他面前:“回家啊。”

她仰头看他,故意搓了搓他紧绷的下颚,“除非顾先生不欢迎我回半山别墅?”

像是沙漠里跋涉已久的旅人终于看到绿洲,却不敢确信是不是海市蜃楼,顾淮深一把扣住她的手腕,力道大得让她轻嘶一声。

他如梦初醒般松开些,却仍不肯放手:“行李就这些?”

“重要的都带了。”初穗轻声说,“剩下的”

“给你买新的。”顾淮深打断她,突然弯腰接过那个箱子,另一只手紧紧握住她的,“现在就走。”

纪启明在棋盘旁轻笑:“茶还没喝完。”

“下次。”顾淮深头也不回,脚步快得初穗几乎要小跑才能跟上。

院子里,夜风拂过初穗的发梢。

顾淮深将行李箱放进后备箱,才发现这里面还有初穗下午在京北酒店里收拾的行李,静静躺在那。

两个小时前进去纪家的时候,她只拿了纪随的行李进去。

顾淮深轻笑,难怪会主动要求自己送她回来 原来打的是这个主意。

合上后备箱,余光看见初穗一身白色长裙站在后座门边,静静看着自己。

顾淮深上前,将她抵在车门上。

他的指尖轻颤着抚过她的眉眼,像是在确认这不是幻觉。

“变坏了。”

初穗主动环住他的脖颈,在他唇上轻啄一下:“我看你挺开心的。”

“回家了,顾先生。”

“回家”这个简单的词汇让顾淮深呼吸一滞。

他低头埋进她颈窝,温热的鼻息喷洒在她肌肤上:“回谁的家。”

“半山别墅。”初穗柔声重复,“我们的家。”

夜色中,车灯亮起,照亮了归途。

——

纪家。

纪启明搂着妻子,“也算是尘埃落定了。”

许夏眼眶虽然是红的,但眼底尽是笑意:“是的,兜兜转转,我的穗穗终于也有了自己稳稳的幸福。”

楼上,纪随没想到自己只是洗了一个澡,穗穗便不见了。

他顶着湿漉漉的小卷毛从浴室跑出来,恐龙睡衣的尾巴在身后一甩一甩,保姆拿着鞋子在后面追。

纪随抱着最喜欢的霸王龙玩偶,光着脚丫把二楼走廊跑了个遍,每个房间都着看了一遍——没有穗穗姐姐,也没有淮淮。

“妈妈!”楼梯口间,看见纪启明和许夏,小脸急得通红。

“穗穗不见了。”

“姐姐和你姐夫回京北了。”许夏蹲下身,从保姆手里接过毛巾,裹住小家伙滴水的头发,“你要是想她的话,我们像以前一样,晚上跟她视频好不好?”

纪随扁着嘴,眼眶慢慢红了:“可是可是淮淮答应教我拼新乐高的”

他举起霸王龙,用恐龙的嘴巴戳许夏的手背,“霸王龙说他们私奔了!”

许夏被逗笑了,捏捏他软乎乎的脸蛋:“霸王龙懂什么?姐姐是你姐夫的妻子,就像爸爸妈妈一样,要住在一起的。”她指了指窗外,“他们就在京北,离我们很近。”

“那为什么不能带我?”纪随的泪珠在眼眶里打转。

许夏心头一软,把他搂进怀里。

小家伙身上还带着沐浴露的奶香味,暖烘烘的像只刚出炉的小面包。

“因为你是爸爸妈妈的宝宝,以后姐姐姐夫也会有自己的宝宝。”

“妈妈今晚给你讲故事好不好,不伤心了。”

纪随把脸埋进许夏肩头:“那要两个故事。”声音闷闷的。

“好,两个。”许夏亲亲他的发旋,看了眼窗外渐暗的天色。

“还要玩小汽车和玩具这样随随才不会伤心。”纪随趁着眼底还有泪泡,可怜兮兮地看着许夏。

许夏瞧他这样,无奈敲了下他额头:“行 明天都还给你。”

“妈妈真是人美心善的妈妈。”

灯光下,纪启明站在一旁,眉眼温和看着儿子跟妻子撒娇,眼底尽是满足。

——

回京北的高速路上。

迈巴赫的后座宽敞舒适,顾淮深却偏要挨着初穗坐,长臂一伸就将人揽进怀里。

初穗刚调整好姿势,他的下巴就抵上了她的发顶,呼吸间全是她发丝的淡香。

“热”初穗小声抗议,指尖戳了戳他硬实的胸膛。

顾淮深非但没松手,反而变本加厉地收紧了手臂,唇擦过她耳尖。

顺手将车内的空调调低了几度。

窗外路灯的光晕忽明忽暗地扫过车厢,初穗抬头,正撞进他深邃的眼眸里。

那里面的温柔浓得化不开,还藏着几分失而复得的小心翼翼。

“看什么?”顾淮深捏了捏她的鼻尖。

初穗突然凑近,在他唇上轻啄一下:“看你好看。”

这个蜻蜓点水的吻显然不能满足顾淮深。

他眸色一暗,扣住她的后脑就加深了这个吻。

初穗的惊呼被他吞进唇齿间,温热的舌长驱直入,搅得她呼吸都乱了节奏。

“顾淮深”她喘息着推他,“林景还在”

“隔板升着呢。”他低笑,又追着她的唇吻上去,这次温柔了许多,像在品尝稀世珍宝。

初穗被他亲得浑身发软,迷迷糊糊间感觉无名指一凉。

低头看去,一枚钻戒在昏暗的车厢里熠熠生辉——是新的。

顾淮深学着她先前的语气,却在她感动得眼眶发红时,又坏心眼地补了句,“这次不准摘下了。”

初穗又哭又笑,索性扑进他怀里。

怎么也没想到他居然还随身带着这个。

顾淮深顺势将人抱到腿上,像哄孩子似的轻拍她的背:“睡会儿?”

初穗把玩着他的领带:“睡不着。”

顾淮深感觉自己喉结被指尖刮过,底下瞬间起了反应低头。

他低头,含住那抹唇瓣辗转厮磨。

初穗被他亲得缺氧,只能软绵绵地摇头。

“穗穗,我们办个婚礼吧。”

顾淮深想把之前欠的都给她千倍百倍地回来。

“会不会太麻烦了。”毕竟其实算下来,他们应该算是老夫老妻了。

“你不愿意”顾淮深皱眉。

意识到身前男人语气的不对劲,初穗讨好一笑,“那就谢谢顾先生啦。”

没有哪个女孩子不愿意漂漂亮亮地和心爱的人举办一场婚礼,初穗也不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