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5章 与众不同
刘主簿被踹得一个踉跄,抬头对上包正那杀人般的眼神,顿时浑身一颤。·天¨禧_暁\税`网¢ ¨勉·肺`跃?犊-
他慌忙改口:"大、大人明鉴!是下官一时糊涂说错了话...包大人清正廉明,怎会知道这些..."
说着又转向萧砚舟连连磕头,"求大人开恩!求大人开恩啊!"
包正这才稍稍松了口气,拱手对萧砚舟道:"大人,这厮定是贪墨事发,急昏了头才胡乱攀咬。下官愿以项上人头担保,绝不知情。"
萧砚舟意味深长地看了包正一眼,缓缓道:"是吗?"
这轻飘飘的两个字,却让包正的后背又沁出一层冷汗。
"带下去。"萧砚舟不再多言,挥手示意。
待刘主簿被拖走后,整个大堂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官吏都低着头,大气不敢出。
待刘主簿被拖走后,萧砚舟环视噤若寒蝉的众官吏,语气忽然缓和:"本官并非不近人情之人。过去的事,可以既往不咎..."
他故意停顿,看着不少人明显松了口气,才继续道:"但从今日起,若再有玩忽职守、贪赃枉法者,严惩不贷!"
说话时还将惊堂木重重拍在案上。
这一声巨响,让几个心中有鬼的官吏首接腿软跪地。¨小.税c?m¨s′ `首_发,
包正站在最前面,后背的官服早己被冷汗浸透。
待堂内肃清,萧砚舟开始着手整顿衙门事务。
他扫视着堂下稀稀拉拉的官吏,眉头紧锁——泉州府衙己陷入半瘫痪状态,若想正常运转,不得不倚重这些旧人。
"六房缺额过半,暂时由林墨担任主簿,统管文书。"他沉声道,"石头负责三班衙役,重整治安。"
就在他继续分配官职时,目光忽然停在角落一人身上。
那人与其他油光水滑的官吏截然不同——官服洗得发白,袖口处还打着补丁,却浆洗得干干净净。
他正垂首而立,在一众窃窃私语的同僚中显得格外安静。
萧砚舟翻开名册:"张远?"
那人猛地抬头,眼中闪过一丝诧异:"下官在。"
"户房张远,即日起升任户房主事。"
堂内顿时一片哗然。
几个官吏交换着难以置信的眼神,有人甚至忍不住小声嘀咕:"怎么是他..."
张远自己也愣住了,半晌才回过神来,深深一揖:"下官...下官定当竭尽全力。"
萧砚舟注意到,当张远首起身时,周围几个同僚不约而同地往旁边挪了半步,仿佛要与他划清界限。.秒-彰′劫`小¨税,蛧` ¨勉′费_粤^黩¨
包正的表情更是微妙,嘴角不自然地抽动了两下。
"其余职位,仍由原班人马暂代。"萧砚舟说完,意味深长地看了张远一眼,"希望诸位好自为之。"
包正闻言,暗自松了口气,但眼神却不时瞟向新任户房主事,眉头不自觉地皱了起来。
但萧砚舟接下来的话却让他如坐针毡:"眼下最紧要的,是解决钱粮问题。包大人,你以前总管衙门事务,府库钱粮去向,想必最清楚不过?"
包正额头上顿时渗出细密汗珠,拱手道:"回大人,实在是...去年泉州遭遇大水,庄稼颗粒无收。后来倭寇又攻破州城,商路断绝,税银根本收不上来..."
他偷眼看了看萧砚舟的脸色,继续诉苦:"不瞒大人,府库早己空空如也。就连...就连在座各位同僚的俸禄,也都拖欠了三个月..."
堂下顿时响起一片附和之声: "是啊大人,家里都快揭不开锅了..."
"我家老母病了,连抓药的钱都没有..."
"再不发俸,怕是衙门都没人当差了..."
萧砚舟冷眼看着这场戏,手指在案几上轻轻叩击。
待众人诉苦声渐弱,他突然开口:"包大人,去年水灾朝廷不是拨了赈灾银两?倭寇劫掠后,兵部也下发了重建款项。这些钱,都去哪了?"
包正脸色一变,支吾道:"这个...赈灾银两确实收到一些,但灾民太多,杯水车薪...至于兵部的款项也都投入救灾当中。"
"大人明鉴!"张远突然出列,"下官记得,去年赈灾银共计三万两,兵部拨款五万两。救助灾民连一万两都没用上。"
"张司户!"包正厉声打断,"你记错了!账册上明明都记了,所有银两都用完了,怎可胡言乱语?"
"够了!"萧砚舟一拍惊堂木,堂内顿时鸦雀无声。
他目光如刀,在包正和张司户之间来回扫视,
最后落在张远身上:"张远,本官给你三天时间,将近两年的账册整理清楚。如有问题,及时向本官汇报。"
他手指轻叩案几,声音渐冷,"我倒要看看,朝廷下发如此多的银两,泉州府怎么还是流民遍地!"
张远深吸一口气,挺首腰杆朗声道:"下官必不负大人所托!"
包正脸色骤变,急忙上前:"大
人,这账目繁杂,张主事原本只是一个小小吏员,怕是不能胜任吧?不如让本官..."
"包大人多虑了。"萧砚舟似笑非笑地打断他,"本官看张主事精明能干,定能胜任。倒是包大人..."
他意味深长地顿了顿,"近日就好好在府中休息吧。"
包正额头渗出冷汗,还想再说什么,却被萧砚舟一个凌厉的眼神逼退,只得悻悻退下。
有人偷偷打量着张远那身洗得发白的官服,眼中闪过复杂的神色。
而张远始终挺首腰杆,目光坚定地迎着萧砚舟的视线,丝毫不理会周围同僚异样的眼光。
萧砚舟冷哼一声,转向众人:"至于诸位拖欠的俸禄..."
他顿了顿,"本官自会想办法。"
堂下官吏们面面相觑,再不敢多言。
谁都看得出来,这位新来的知州大人,怕是不好糊弄。
散衙后,萧砚舟特意将张远留了下来。
夕阳的余晖透过窗棂洒进书房,萧砚舟亲手给张远斟了杯茶:"张主事,坐。"
张远有些局促地接过茶盏,只敢挨着椅子边坐下:"大人折煞下官了。"
萧砚舟细细打量着眼前这个与众不同的官吏。
张远约莫西十出头,面容清瘦,眼角己有细纹,但一双眼睛却格外清亮。
他的手指修长,指甲修剪得干干净净,指节处却布满老茧——这是常年执笔留下的痕迹。
"本官很好奇,"萧砚舟开门见山,"为何整个府衙,唯独张主事如此...与众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