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6章 血井献祭·魂契归元
林墨的怒吼震得血井里的黑血泛起涟漪,那些漂浮的眼珠齐刷刷转向他,瞳孔里映出他狰狞的面孔,眼珠表面的血丝还在微微蠕动。他拖着断剑冲向秦逸,铁制的剑鞘在青石板上划出刺耳的 “吱呀” 声,腰间的伤口被动作牵扯,黑血顺着裤管往下淌,在地上画出蜿蜒的红线,像一条挣扎的小蛇,每一滴血落地都 “啪嗒” 作响。
秦雪的圣瞳突然迸出银光,光束穿透缭绕的黑气,照亮了血井边缘的符文。那些符文像活物般在石缝里扭动,正贪婪地吞噬秦逸的金色光纹,每吞噬一丝,井台就亮起一盏血灯。已经亮起的八盏血灯围成圈,灯芯是跳动的血焰,将秦逸和楚瑶困在中央,血光映照下,两人的脸都泛着诡异的红光,连毛孔都清晰可见。“是锁魂阵!” 她的声音发颤,指尖掐出圣力印诀时,指节因用力而发白,“用活人精血催动的上古阵法,一旦九盏灯全亮,献祭者的魂魄就会被永远锁在井里,永世不得超生!”
秦逸的金色魂契纹路已经淡得像一层薄纱,他抬头时,林墨的断剑正好劈在血灯围成的光墙上。“铛” 的脆响震得人耳膜发麻,光墙只泛起涟漪,断剑却被弹开,震得林墨虎口开裂,鲜血滴在光墙上,瞬间被吸收,第九盏血灯的灯芯突然跳了跳,冒出一点猩红的火苗,空气中顿时弥漫开浓郁的血腥味。
“别碰!” 秦逸的声音气若游丝,他的手腕已经变得透明,能看见淡青色的血管和骨头的轮廓,“这阵法认主…… 你们的血只会让它更强……” 楚瑶的眉心彻底恢复白皙,眼睫上还挂着泪珠,呼吸却依旧微弱,胸口起伏得像风中残烛,随时可能熄灭。
老道的黑影在庭院里缓缓踱步,拐杖敲击地面的声响与血井的沸腾声形成诡异的共鸣,每一次敲击都让人心头一震。“真是感人的牺牲。” 他的黑气中伸出无数触须,卷住房梁上燃烧的人影,那些人影在触须中发出痛苦的哀嚎,皮肉烧焦的味道混着血腥味扑面而来,“可惜,太晚了。邪器已经觉醒,你们的挣扎不过是垂死的蠕动,像砧板上的鱼肉。”
林墨突然将断剑掷向老道,剑身在空中化作蓝电,“噼啪” 作响的电弧照亮了他狰狞的脸。却被黑影伸出的触须缠住,触须上的吸盘 “啵啵” 地吸在剑身上。“雷光?自爆!” 他的吼声刚落,断剑就在触须中炸开,蓝白相间的光浪掀飞半面厢房,瓦片 “哗啦啦” 落了一地,像下了一场碎石雨,砸在地上发出密集的脆响。老道的黑影被炸开个缺口,露出里面蠕动的暗红色肉块,像暴露在外的内脏,还在微微抽搐,令人作呕。
“有点意思。” 老道的声音带着戏谑,缺口处的黑气迅速合拢,像流淌的墨汁,“可惜,这点力量还不够挠痒。” 他的拐杖指向血井,杖头的骷髅头突然张开嘴,“看好了,这才是真正的绝望。” 血井中的黑血突然升起,化作一只巨大的手掌,五指张开时,能看见掌心布满眼睛,齐刷刷盯着秦逸,瞳孔里倒映出他苍白的脸,充满了贪婪的欲望。
秦雪突然扑向血井边缘,银白长发缠上秦逸的手臂,发丝上还沾着草叶和血渍,圣力顺着发丝注入他体内,像一股清泉流入干涸的土地,带来一阵清凉。“圣瞳?牵魂!” 她的眼睛流出两行血泪,滴在血灯上,血灯的光芒竟 “滋啦” 一声黯淡下去,“秦逸,抓住我的力量!别被它拖下去!想想楚瑶,想想我们!” 她的圣力与秦逸的魂契纹路产生共鸣,在两人之间织成银色的光丝,像一张救命的网,光丝上还闪烁着细小的光点。
秦逸的识海正在崩塌,金色魂契的本源被血井一点点抽离,眼前闪过无数破碎的画面 —— 幼时修炼魂契被师父用戒尺打的手心,与楚瑶初遇时桃花落在她发间的粉色,林墨醉后抱着酒坛胡言乱语的憨态,秦雪害羞时泛红的耳根泛起的细小绒毛。这些画面像玻璃碎片,刺痛着他的意识,让他咬紧牙关,血腥味从嘴角溢出。
“秦雪…… 松手……” 他的手指开始消散,化作金色的光点融入楚瑶体内,每消散一点,就传来钻心的疼,“这是唯一的办法…… 邪器在她身体里…… 只有魂契能镇压……” 血井的手掌已经抓住他的肩膀,冰冷的触感顺着皮肤蔓延,像无数条毒蛇在爬行,吸盘刺入皮肉的痛感让他浑身颤抖。
楚瑶的睫毛突然颤动,像濒死的蝴蝶扇动翅膀,她睁开眼睛,瞳孔里映出秦逸消散的身影,清晰得连他脸上的绒毛都看得见。“秦逸!” 她的声音嘶哑却带着前所未有的力量,四象虚影在她身后重新凝聚,只是这次的虚影带着金色的纹路,“谁让你自作主张!我不准!” 她扑过去抓住秦逸透明的手,掌心的温度烫得惊人,像握着一块烧红的烙铁。
四象虚影突然钻进血井,青龙的利爪撕裂黑血,带出无数细小的血珠;白虎的獠牙咬碎血掌,发出 “咔嚓” 的脆响;朱雀的火焰灼烧符文,符文在火中发出凄厉的尖叫;玄武的龟甲护住秦逸和楚瑶,挡住飞溅的血污。“四象?逆!” 楚瑶的精血顺着指尖流入秦逸体内,染红了他的手腕,金色魂契纹路突然倒转,像逆流的江河奔涌不息,“要活一起活,要死一起死!少了你,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秦逸的魂契纹路在楚瑶的精血中重新凝聚,他看着她决绝的侧脸,鼻尖萦绕着她发间的草药香,突然笑了,笑容里带着释然的泪光。“真是…… 霸道的丫头。” 他的手掌覆盖在楚瑶的手背上,两人的血液交融处,金色光纹与四象虚影合为一体,化作旋转的太极图,“魂契?共生!”
太极图在血井中炸开,金色与青色的光芒冲天而起,撞碎了道观的屋顶,瓦片 “噼里啪啦” 落了一地。血井中的黑血突然倒流,那些漂浮的眼珠纷纷炸裂,发出 “噼啪” 的脆响,像爆鸣的鞭炮,黑血溅在脸上,带着黏腻的触感。老道的黑影发出凄厉的惨叫,那声音尖锐得像指甲刮过玻璃,被光芒扫过的地方,黑气迅速消融,露出里面的白骨,白骨上还残留着未烧尽的布条,散发着焦糊味。
“不可能!” 老道的声音充满惊恐,黑气剧烈翻滚,“邪器怎么可能被压制!你们到底是什么人!难道是……” 他的话没说完,拐杖突然插进地里,地面裂开无数道缝隙,涌出更多的黑气,像煮沸的墨汁,“我不甘心!”
林墨趁机拖着秦雪冲到井边,秦雪的圣力与太极图呼应,在秦逸和楚瑶周围织成光茧,光茧上的银纹像水波般荡漾。“快拉他们出来!” 林墨的断剑插在井台,支撑着摇摇欲坠的身体,肋骨断裂的地方传来剧痛,让他说话都带着颤音,“阵法快破了,这地方要塌了!脚下的石板都在发烫!” 他的脚下,青石板已经开始碎裂,裂缝中冒出黑烟,带着硫磺的味道,呛得人咳嗽不止。
秦逸和楚瑶在光茧中缓缓升起,两人的身体被金色光纹缠绕,像两棵缠绕生长的古树,密不可分。楚瑶的四象虚影在光纹中游走,为秦逸修补着消散的身体,触碰到他皮肤时,金光就会亮起;而秦逸的魂契之力则渗入楚瑶体内,彻底清除了邪器的残留,像春雨滋润大地,让她的脸色渐渐红润。
“结束了。” 秦逸低头看着楚瑶,她的脸颊恢复了血色,呼吸平稳,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下淡淡的阴影,像熟睡的婴儿。他的声音带着疲惫,却充满了温柔,“我们…… 都活下来了,我说过的。”
老道的黑影突然爆发出最后的力量,黑气凝聚成巨大的拳头,拳头上布满了细小的眼睛,砸向光茧时带起呼啸的风声。“一起死吧!” 他的吼声中带着疯狂和绝望,唾沫星子从黑气中飞溅出来,“血煞盟不会放过你们的!总坛的大人会扒你们的皮,抽你们的筋!” 拳头带着毁灭的气息,呼啸着而来,空气都被压缩得发出呜咽,让人喘不过气。
林墨和秦雪同时扑向光茧,林墨的雷光与秦雪的圣力合为一道银蓝相间的光盾,光盾上的纹路像闪电般游走。“想动他们,先过我们这关!” 林墨的身体因用力而颤抖,肌肉贲张,嘴角溢出黑血,却死死咬着牙,不肯退让半步,“有我们在,你休想伤他们一根头发!”
光盾与拳头碰撞的瞬间,整个清虚观轰然倒塌,烟尘弥漫,遮天蔽日,呛得人睁不开眼睛。当烟尘散去,血井已经消失,只留下一个巨大的深坑,坑底有金色的光纹在闪烁,像一颗埋在地下的星星,忽明忽暗。老道的黑影彻底消散,只留下一根生锈的拐杖,拐杖头的骷髅眼眶里,还残留着一丝红光,像不甘的眼泪,慢慢熄灭。
秦逸抱着楚瑶坐在废墟上,金色魂契纹路在他手腕上缓缓流转,虽然微弱,却稳定如常,像一条安静的小溪。楚瑶的四象虚影在他肩头打盹,青龙的胡须偶尔会蹭到他的脸颊,带来一丝痒意。林墨靠在秦雪怀里,腰间的伤口已经不再发黑,秦雪的圣力正在缓慢治愈他的伤势,像温暖的阳光驱散寒冷,让他紧绷的肌肉渐渐放松。
“我们…… 赢了?” 林墨的声音还有些发懵,他看着周围的废墟,断壁残垣间还冒着青烟,像一场噩梦初醒,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
秦雪望着深坑中的金光,圣瞳中闪过一丝担忧,她轻轻抚摸着林墨的后背,帮他顺气:“血煞盟的总坛还在,这场战斗还没结束。” 她的手指拂过林墨的伤口,那里已经开始结痂,硬硬的触感让她安心,“但至少,我们暂时阻止了邪器的苏醒,为自己争取了时间,这已经是很大的胜利了。”
楚瑶在秦逸怀里动了动,睫毛颤了颤,睁开眼睛,眼神清明,像洗过的琉璃。“秦逸,你的手。” 她抓住他还未完全恢复的手腕,指尖传来冰凉的触感,皮肤下的血管清晰可见,“魂契之力…… 好像变了。”
秦逸笑着摇摇头,握紧她的手,掌心的温度慢慢传递过去:“没关系,只要我们在一起,力量总会回来的,说不定还会变得更强。” 他看向深坑,那里的金光还在闪烁,“而且,我好像知道邪器的弱点了,它并非无坚不摧,只要找到合适的方法,就能彻底摧毁它,让它再不能害人。”
远处的天际,乌云渐渐散去,露出一角蓝天,像一块被擦拭干净的蓝宝石。阳光透过云层洒在废墟上,为这片饱经沧桑的土地带来一丝暖意,照亮了空气中飘浮的尘埃。四人相互搀扶着站起来,虽然疲惫不堪,却眼神坚定,像四颗顽强的种子,在废墟中扎根,等待着再次绽放的时刻。
“总坛在哪里?” 楚瑶的混沌诛魔剑在手中嗡鸣,剑身的红光越来越亮,战意重新燃起,像即将出鞘的利剑,“我们不能给他们喘息的机会。”
秦逸看向东方,金色魂契纹路指向太阳升起的方向,纹路还在微微发烫:“在那里,有一股更强大的力量在等着我们,那是血煞盟的心脏,也是我们最终的战场。” 他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心,每个字都掷地有声,“不管前面有多少困难,我们四个,一起面对,谁也不许掉队。”
林墨和秦雪相视一笑,握紧了手中的武器,林墨的断剑虽然残破,却依旧散发着雷光;秦雪的珠子在掌心旋转,闪烁着圣洁的光芒。阳光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交织在一起,像一个牢不可破的整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