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告别之初：里德的觉醒
疲惫——
这是人类所拥有的一种正常感觉，几乎需要定期“吃饭睡觉”的生命，都经常会感受到。
但章帕克不会。
在闪电球和恢复能力的协同作用下，他除了喝水外，可以永远不吃东西，甚至永远不睡觉。
因此，这还是章帕克在自称“究极蜘蛛侠”后，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感受到疲惫。
但他也没太当回事，毕竟在过去的几小时内，他连着剿灭了全纽约的地下势力。
虽然都是他开着无双，一面倒的屠戮，但说实话，满城飞来飞去，赶路确实也挺费神的。
不过，话虽如此，但在他买完晚餐后归来时，面对Ai先生所提醒的“本哥、马特和棍叟在农场主屋，其余人都在基地”一事，却就近选择了直降玉米地。
甚至在对众人喊完“晚餐时间”之后，他还直接用触手，将那一大堆沉重的餐盒，精准地放在了休息室的桌子上。
换做往常，他绝对不会如此省事。
…
对此，忙碌了一天的众人放下手中的工作，纷纷向休息室聚拢。
科研组同样如此，只不过因为要收拾材料，稍微晚了一些。
而最先抵达的，自然是西尔弗和艾丽卡。
当时，西尔弗正留在医疗区，为艾丽卡细语讲解情况，在听到章帕克的声音后，她眼神一亮，当即就拉着还有些拘谨的艾丽卡，走了过去。
“莱利，你可算回来了，这里很成功哦！”西尔弗微笑着，将艾丽卡轻轻推了出来。
艾丽卡会意，也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虽然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但却实实在在的，充满了发自肺腑的感激：
“您…您好，我是艾丽卡…艾丽卡·纳奇丝。”
她顿了顿，似乎在组织语言，手指无意识地缠着衣角。
“西尔弗姐姐都告诉我了…是您…是您和这里给了我第二次生命。
我…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报答这份恩情…我知道自己可能还帮不上什么大忙，但是…但是请让我留下来！
我会努力学东西…做任何我能做的事情！
求求您…给我一个报答的机会，拜…拜托了！”
直面通体漆黑的“蜘蛛侠”，艾丽卡感受到了一阵前所未有的压力，因此，话语有些磕磕绊绊，但终究，还是说出了内心的感激和想法。
对于此前西尔弗的忽悠，艾丽卡已经全盘接受，并且打算留下来报恩。
现在就看话事人的意见了。
“没事…欢迎。”但破天荒的，章帕克在点头同意之后，倒是没怎么接话。
对此，西尔弗她们还没回味过来章帕克的奇怪语气，巴顿已经小跑而来。
巴顿也是忙个不停，在和章帕克打完招呼后，他又打算去喊农场主屋的三人。
但对此，Ai先生已经喊过。
于是乎，巴顿身上的蜘蛛守卫，当即给出反应，说明了情况，这才没有让他多跑一趟。
很快，科研组也赶来了。
刚看到章帕克，康纳斯博士和班纳博士就微笑招手，他们虽然疲惫，但却不失学者的温和：
“外勤辛苦了，莱利。”
“莱利你这次，可得好好歇歇！”
大家默契地没有追问任务细节，毕竟对在他们看来，只要是章帕克出马，还没有完不成的事情。
唯独里德一言不发，目光敏锐地，落在不似平常的章帕克身上，仔细观察着那种“似有若无”的变化。
他总感觉哪里不太对劲，但隔着战衣，却又没法观察明白……
“莱利…你待会还要出去吗？”
最终，里德还是轻声问了句。
“不，我或许…真得歇歇。”
对此，章帕克简单回应，并没有多想。
但紧接着，他明白了里德的意思，这才后知后觉地，褪去战衣，化作众人所熟悉的“本莱利”模样。
而后，他勉强扯了扯嘴角，算是回应起大家的问候，紧接着，歉意地笑了笑，但整个动作间，却带着一些不易察觉的迟钝。
或许是真的感觉到累了，这一次，他并不准备和大家一起吃晚饭：
“你们先吃吧，我再缓缓…不用刻意等我。”
但就在他转身，准备走向一旁歇一下时，银色的灯光，却清晰地照出，他伪装发型之下的不协调。
前所未有的压抑感，在究极联盟基地中，油然而生。
空气都在这份微妙中，再度凝固了些许。
除了第一次见到“本莱利”的艾丽卡，其余人都愣了一下，感觉到了不对劲。
而离章帕克最近的西尔弗，脸上的笑容，更是瞬间凝住。
她的眼神最先察觉到了友人的异常，但只是死死盯住章帕克的鬓角，迟迟没敢发出声音。
她确定自己看到的画面，但又不敢确定。
紧接着是康纳斯博士。
他温和的笑意同样僵在脸上，眉头渐渐蹙起，眼中充满了困惑——
‘彼得最近……是伪装了老者吗？’
班纳博士同样也注意到了，他那双平静的眼神，同样不再平静。
里德更是内心泛起波涛，但他刚想有所动作…
恰在此刻，师徒二人组和本·格瑞姆他们，也来到了基地。
但基地大门打开后，扑面而来的异样安静，却弄得三人一愣。
尤其是本·格瑞姆，他和章帕克接触的时间很长，此刻，顺着众人凝固的目光看去，声音骤然间，带着明显的震惊：
“莱…莱利！你……不是，你…你的头发，怎么老了这么多？”
对此，章帕克被这突如其来的集体注视，还有本哥的失声，给弄得茫然无比。
他连忙转身，同时下意识地抬手，疑惑地摸向自己的鬓角：
“是有什么问题吗？”
也就在指尖触碰到鬓角的瞬间，高速思维一闪，他当即想起了买晚餐时，老板那句关于“新发型”的模糊评论。
甚至，还有先前的头发变灰一事，也让他觉得可能与此有关，因此，没有迟疑，他当即对众人解开金发伪装。
这种时候，也顾不得会不会吓到艾丽卡了。
顷刻间，伪装如同潮水般褪去，露出了头发真实的模样。
一时间，朋友们的各种惊呼声，几乎是同时响起，但无一例外地，在透露着…一件章帕克曾经历过的事情：
“哦，老天！”
“怎么会……”
“这怎么全白了？！”
“莱利？！”
…
但与那时所见的头发发灰不同，这一次，还要更加夸张——
他那原本只是与金发不搭的两鬓白发，在解除战衣物质的伪装后，赫然变成了，满头毫无光泽的枯白色！
不仅如此，随着头发部分的伪装解除，他额头上，那些原本应该健康的肤色，也透出一种缺乏血色的苍白。
甚至在基地的银色光芒下，众人还能隐约看到，那些皮下细微的青灰色血管纹路……
现在可以说是，章帕克整个人，都透着一股不符合实际年龄的暮气沉沉。
…
“什么全白了？”
呢喃间，章帕克眉头皱起，一丝不安悄然爬上心头。
他明白，朋友们不可能骗他。
事实也是如此，甚至他环视众人后，所见的不是别的神色，而是溢于言表的担忧。
对此，他当机立断，快步走向基地深处，找到那些已经熄灭的仪器屏幕。
果不其然，屏幕倒影之中的他，早已满头白发，甚至在解开全身伪装之后，还能隐隐看到自身皮肤的苍白衰老……
尤其是，在和倒影对视之后，他甚至看到，自己眼神深处，还带着些许他自己都未察觉的疲惫和惊疑。
至此，高速思维之下的一瞬，章帕克如遭雷击，站在原地，实则已经愣了许久。
很快，众人都跟了过来，对于章帕克的速度，他们也没辙。
不过看到其还能如此快速，倒也让他们稍微放心了点。
但康纳斯博士的声音，却带着前所未有的凝重，不容置疑道：
“检查，必须检查，全面检查！”
说着，他率先拉着章帕克，在章帕克下意识的配合下，快速来到医疗区。
而班纳博士和里德也紧随其后，两人脸色同样严肃无比，见康纳斯博士已经安排章帕克就位。
两人也飞快地，在仪器面板上，开始操作起来。
就这样，医疗区内的全部仪器，再次启动，而银色的灯光下，章帕克满头的枯白色，也显得格外刺目。
但尽管如此，他也别无他法，只能沉默地，躺在医疗床上，等待结果。
很快，各种电极片冰冷的触感，透过皮肤传来。
章帕克疲惫地叹了口气，而后屏息凝神，安静地配合着各种检查的轮番上阵。
众人没有打扰科研组，只是在外静静等待，此时此刻，他们能做的，依旧只有祈祷。
这是很无奈的一件事，但却别无他法。
好在一段时间过后，康纳斯博士和班纳博士，表情发生了变化。
从一开始的凝重，逐渐被更深的困惑所取代。
对此，众人纷纷询问道：“怎么样了？”
“生命体征…全部完美。”
康纳斯博士言简意赅，看着初步报告，眉头紧锁，愈发不解。
而班纳博士，这次倒是合理解释起来：
“心率、血压、神经反射、各器官功能…都处于理论上的人类生理巅峰，甚至还要远远超出。”
“没错，细胞活性指数…也高得惊人。”
这时，里德在皱眉沉思间，同样指着另一组数据，语气充满不解。
“新陈代谢速率是常人数倍。
没有衰竭迹象…这身体状态，理论上应该像‘永动机’一样精力旺盛才对。”
“我这里血液分析结果也出来了——”
Ai先生同样用他的方法检查了一遍，得到的结果和科研组一样，不过他这边血液分析得更快：
“所有生化指标都在最优区间…连一点亚健康的影子都找不到。
事实证明，p…莱利先生依旧是健康的。”
“怎么会，这…这完全不合常理。”
听到这话，里德低语着，继续观察起仪器显示出的数据流，紧接着，他再将之和章帕克的状态对比……
他总感觉哪里不对，但现在，他所坚信的科学，却给了他相反的答案。
“这终究是个好事，大家觉得……”
康纳斯博士抬起头，看向章帕克，试图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轻松些，但他好不容易挤出的笑容，却忽然消失——
此时此刻，他忽然发现，章帕克已经在不知不觉中睡着。
内心陡然一惊之下，他快速自语道：
“不，他的身体好得简直不像话。
这白头发，或许只是毛囊的色素合成错误？
虽然暂时找不到任何病理学依据……不行啊，我说服不了我自己！”
班纳博士同样心有所感，但却陷入两难，现在算是既想点头附和，又想缓和气氛，因此，最终只能一言不发。
至此，医疗区内外紧绷的空气，刚松动了些许，又再度沉闷了下来。
…
也就在这时，内心天人交战的里德，他体内那份被压抑的究极智慧，在巨大的担忧和友情的冲击下，悄无声息地，轰然爆发了！
玄之又玄的状态忽然出现，他的内心陡然变得异常冷静，下意识地，他无声地靠近了章帕克。
盯着章帕克透支生命的脸，里德脑中，忽然展现出不输高速思维的思考能力。
章帕克所说的各种能力……
今天及此前治疗时，所获得的各种分析报告……
他甚至还从先前Ai先生所给出的所有汇报，理清了章帕克近期高强度的行动细节……
顷刻间，所有碎片化的信息，在里德脑中汇聚，一段段无人知晓的细节，被他瞬间推导到了一条条“可能性”当中。
而这一条条“可能性”，也为他献上了无数种假说结论……
这还没完！
下一瞬，所有假说，一一在他的脑内，进行起“彻头彻尾”的模拟，而后，他顺利筛选出数十条逼近真相的线索。
而这些线索，很快，又在他脑中形成一条极其严密的思维链条。
抽丝剥茧间，里德窥见了真相。
忽然，他呢喃起众人听不清的声音：
“莱利他现在，绝不是健康……
这分明已是…被外力强行维持着不散架的尸体。
绝对有什么东西，有什么我不知道的东西，正在燃烧莱利的生命根基。”
忽然间，里德想到了什么，再度向前一步，彻底来到了章帕克床边。
紧接着，他在所有人的注视下，微微俯身，声音压得极低，如同在对着章帕克沉睡的意识低语，每一个字都清晰无比：
“战衣物质…我知道你能感知到，你现在听我说。”
话语间，里德的目光穿透了表象，仿佛直视到了章帕克体内，那股汹涌的“邪能”。
“那些报告…那些完美的数字，是假的。
而你的主人，现在正在被一股不属于他的，过于暴烈的力量强行点燃。
那股力量，绝不是在强化他的生命，而是在燃烧…他的生命。
如果可以的话，帮我收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