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 第五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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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霁忽的冷笑道：“那两条蛇是在湖中出现的吗？我远远便看清楚了，分明是藏在船上，追着你下水的，你也觉得寻常？难道你从前便遇到过，自知招蛇？那你能好端端长到如今，真是上天眷顾。”
林晚棠觉得他莫名其妙，道：“你被蛇咬了，也算苦主，要查便自行查去，我又没拦着你，你冲我撒什么气？”
封霁深吸了口气，“我自然会查，只是你从前可不是遇事便躲的人，如今有人要害你，你却一副得过且过的出息样，是怎么回事？”
林晚棠亦冷笑：“你能查出什么来，再说我吧。”
“你就认定了此事查不出结果？为什么？”封霁皱眉问。
林晚棠无声叹了口气，语气有些敷衍：“直觉而已，反正你要查便查，我管不着，只管等你消息便是。”
封霁听了这话，有些后悔起先没好好说话，一番阴阳怪气把人惹恼了，连话都不耐烦同他说了，他还拿她没办法。
他默了半晌，只得好声好气道：“我知你今日受了惊吓，又折腾病了，所以才不想多事，但心里一定想知道是谁要害你，此事我会命人去查，但你才是从头至尾的亲历者，你得同我说说你的想法，好叫我不似无头苍蝇。”
林晚棠抬眸看他一眼，心想，万一他真能查出些蛛丝马迹，顺藤摸瓜，也不是坏事，就算皇室一定要保封琰，也能让封霁亲眼看看，他亲侄子，大晋的太子殿下，是个怎样的阴毒腌臜贱人，往他对封琰多加管束，日后她若对封琰动手被封霁逮着了，封霁也当多一分谅解。
于是她耐着性子，细细说了。
说了太多话，又因感染风寒，她忍不住轻咳，且更加头疼，封霁这才急忙带她前去太医院。
另一边。
温若儿远远看见林晚棠被蛇吓得落水后，只想着自己要做的样子活儿，赶紧跑开去叫人，压根没注意不远处赶过来的封霁，而封霁只盯着林晚棠，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上，亦无从分心留意他人。
温若儿跑到一半，心一横，故意摔了结结实实的一跤，不仅崴了脚，膝盖手掌也破了皮，一时在地上疼得站不起来。
她却心想，越惨越好，这样便无人能看出她是在故意拖延。
脚崴得严重，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勉励支撑，从地上爬起来，一瘸一拐往前走，每一步都是钻心的疼，让她更加放慢步伐。
好不容易遇到了人，她便问：“可见着林世子在何处？”
旁人见她伤得不轻，欲关心，她心中享受，面上却一副有要紧事，顾不上己身的样子，挨个问过，终于问到了林世松的所在。
温若儿去了先前林晚棠歇息之处，果然见林世松，梅夫人与林家小公子也都在，她径直闯入，语气焦灼道：“林世子，晚姐姐她落水了！”
林世松与梅氏齐刷刷站起，连忙问在何处，又叫温若儿带他们去。
他们知道林晚棠学过游水，但也难免担心，路上问及温若儿落水缘由，听闻是被蛇吓的，更是紧张。
林世松知道林晚棠自幼便十分怕蛇，万一惊吓过度，哪怕会游水也可能出意外，何况还可能被蛇咬，又问温若儿那蛇瞧着可像有毒，温若儿只说隔得远看不清。
几人匆匆忙忙沿着湖边游廊，路过一处处水榭，往西边走去，温若儿因脚崴了早就跟不上，同他们说了方位，便落在后面一瘸一拐慢慢走了。
她心中盘算着，就算他们再快，此时约莫也过去一炷香的时间了，黎徵月同她说的，便是拖延至少一炷香，如今算是完成了，后续如何与她无关，温若儿暗暗松口气。
又遇见宁国公府二房夫妇携着一双儿女过来，他们应当是看见了林世松同她说完话，匆忙走开，于是上前问她发生了何事。
温若儿只得又说一遍，林秦二人面色大变，将孩子交给宫人看着，亦快步朝林世松消失的方向去。
温若儿应付完，再次想松口气，不料又是松到一半，被人打断。
面前站着太子殿下和那位近来在贵女间谈论颇多的卢大人，卢照问道：“林家发生了何事，为何他们都如此匆忙？”
两人据说是远方表亲，生得还真像，都一样的好看，温若儿看呆了一瞬，连忙行礼，又说了一遍林晚棠落水。
两人亦匆匆离去，神色看着十分关心。
温若儿看着两人背影，心中忍不住想，郡主就是不同，这些个顶个出色又俊美的男子，都追着她去，林世子是她哥哥就不说了，连太子殿下和卢大人也如此关心她。
不过是两条无毒的蛇，吓她一下，她又会游水，还有这么多人关心，出不了什么事，是她招惹得太子妃不快，才得了这一次教训。
温若儿这般想过，顿觉安心不少。
镜湖边的游廊几乎匆北岸最西修建至东岸，每隔百步便有一处水榭，要走到早西边的水榭需费些时候，但事情紧急，众人都是能有多快便多快，到了最西边的水榭，跑在最前头的变成了几个男人。
林世松顾不上梅氏，最先过来，看着静悄悄的湖面，不远处木舟漫无方向地独自漂泊，水面似浮着什么让人看不清的异物，再远些是画舫，正片湖面唯独不见林晚棠的身影。
林世松瞬间心脏下沉，一股前所未有的恐慌向他笼罩。
“人呢？！”随后追上来的是林二爷和卢照，封琰也只稍稍落后几步。
林世松不答，直接跳入湖中，向木舟游去。
卢照迅速将湖面环顾过，亦毫不犹豫跟在林世松后面跳下。
林二爷看着这两个年轻人，一拍大腿，也跳了。
追上来的封琰：“……”
连卢照都跳了，他这个义兄若不跳，是不是显得不够关心义妹，前面的戏岂不白演了？
他正要跳，突然想起来自己不会水，立即止住动作，同时松了口气。
有理由了，他毕竟是太子，还是得顾及一下自身安危，不会水就不该跳。
他便在原地焦急地等便是。
没一会儿梅氏和秦氏双双到了，四目张望，没看见林晚棠，只见三个男人都下了湖在找，不由得更受打击，互相搀扶着才有力气站稳。
秦氏也是个会水的，越是伤心急切越是想帮忙，只有帮起忙来，才无心去想些有的没的吓自己。
她双手已经撑上水榭的围栏，忽闻身后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伴随着一道有些尖细的嗓音，“秦夫人且慢！郡主她没事！”
辛锦荣本只是快步过来，结果远远瞧见这边先后跳下去三人，才知要误会大了，连忙跑着过来，一看连秦夫人都要下水去，赶忙出声制止。
秦氏闻声愣住，辛锦荣直跑到她跟前，将人从围栏边带离，才边抹汗边道：“靖王殿下同郡主吩咐杂家过来知会一声，郡主已经无恙，只是落水一遭，染了风寒，殿下正陪她去太医院呢。”
秦氏和梅氏皆大松口气，妯娌俩直接往长椅坐下，互相依靠着缓神，“要吓死我了！”
唯有封琰虽面露喜色，心间却一片阴霾笼罩。
当初舅舅寻得了杀封霁的好时机，被林晚棠横插一脚破坏掉，如今这是针对林晚棠的必死之局，却又是封霁来给搅了。
那两条百越之地送来的毒蛇，怎么就没能将两人一起毒死呢。
封琰咬牙想着，却还不忘记演戏，朝湖中大喊道：“昭宁她没事，你们快回来吧！”
最好是没发现毒蛇，也可省些事端，可他念头刚起，便看见林世松捞了两条色艳斑斓的玩意，不是毒蛇的尸身是什么。
罢了，总之一切都已安排妥当，不可能查到他头上。
几人上了岸，众人围着林世松捞上来的蛇看，两条都是尖头细颈，色艳斑斓，两指粗，约三尺长，一条颈部弯着破烂，一条只剩半身。
“一看就是剧毒，”秦氏道，“公公，郡主她没被咬吧？”
辛公公道：“秦夫人放心，郡主除了风寒，什么事也没有。”
林二爷道：“这蛇……是靖王殿下帮着杀的？”
辛锦荣只道：“杂家也不太清楚，那时杂家也没在边上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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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见他不知，众人也不再多问，既然林晚棠往太医院去了，他们决定去太医院看看，得亲眼瞧见了才能彻底安心。
太医院在西后宫与前朝的中间地带，相对皇宫规模而言，太医院与华林园的距离算不上远，却也要快步走上两刻钟。
封霁以病情不宜耽搁为由，不顾林晚棠反对，时而抱着时而揽着，轻功起跃间，用不上一刻钟就到了太医院。
林晚棠本就头疼，被他带着更晕，亦嫌他霸道替她做主，一路上没给什么好脸色，只庆幸这人还知道避人耳目，否则叫旁人看了去，不知要传成什么样子。
林晚棠怀疑封霁真把她看作自家小辈了，对她越发没边界，不知避嫌，当然她对他也不客气，也不知怎的就这样了。
许是被他气多了，林晚棠生起气来可不管他什么身份地位，还是被家里纵惯了，封霁似乎也有意纵着，她心中越发没有敬畏。
到了太医院，立即惊动了夏院首。
宫中贵人有什么事大多都是传唤太医过去，亲自上门来的可少，说明有些紧急了，太医院才是人手、药物最齐全之处。
夏院首给两人亲自看过后，立即找了解毒丸给封霁服下，又给林晚棠写了方子叫医佐马上抓药煎了。
算是虚惊一场，两人都无大碍，封霁陪林晚棠在一处抱厦等着，又过了两刻钟，医佐将药端来。
林晚棠闻着药味便眉眼苦涩，未尝先苦了。
封霁想起她喜食甜食，那相应的，自然怕苦，便道：“此处大概没什么蜜饯零嘴儿给你，我去寻些冰糖来。”
冰糖偶尔也入药，并不难找，封霁很快得了来，用纸包裹着拿好，往抱厦走，半路却遇上涌进太医院的一群人。
双方皆愣了一下，他们正欲行礼，封霁连忙道：“礼就免了，昭宁在那边。”他指了指抱厦的方向。
封霁说着，仔细看了下眼前呼啦啦一群人，才发现不止林家的人，还有封琰和卢照。
他目光在卢照身上定了一瞬，眉头微皱，不过转瞬，他便继续往抱厦走去，众人纷纷跟上。
封霁进去时，林晚棠在躺椅上安静不动，她这情形，叫人不好确定是闭目养神还是真昏睡过去了，唯一可以确定的是，旁边的药汤半口都没动。
封霁轻叹口气，走过去叫了她一声，林晚棠睁眼坐起来，他将手里的纸包展开，递过去：“有了冰糖，总能喝了吧。”
林晚棠伸手拈了块冰糖，扔嘴里嚼碎吃了，又拿一块。
封霁：“？”
在林晚棠第三次伸手时，他将糖收回了，无奈道：“喝药。”
“我刚试过一点，又烫又苦，嘴里的苦味还没下去呢，你先把糖给我。”
封霁没听她的，将冰糖重新包好放怀里，抬步越过她，去端那碗冒着热气的药。
林晚棠看着他背影，早就不爽了，还以为这人给她找来冰糖，是要示好了，结果给了两块又收起来。
她忍不住抬脚踹了下他长靴背面，留下一道浅浅的鞋印，“我现在还不想喝，把糖给我！”
她力道小，封霁纹丝不动，将药端起来，舀了一勺吹了吹，有用手背试过温，转过身去，冷脸喂到她嘴边：“可以了，喝吧。”
林晚棠没想到他会亲自喂，微微愕然，倒是想给他点面子，可凑过去好几次都张不了口。
封霁看出来她不是在闹脾气，是真怕，只好又将糖拿出来，道：“含着别嚼，喝完一口药再嚼，就没那么苦了。”
林晚棠这才神色微松，照做了，将药汤吞了立即迫不及待将口中的冰糖嚼碎，立即就甜了，果然有些用。
封霁又吹凉了一勺，正要继续喂，门口看着片刻的林家几位长辈看不过去了，林二爷推推秦氏，秦氏又推推梅氏，梅氏咬了下唇，战战兢兢走过去，胆怯道：“殿下，还是我来吧。”
林晚棠被这突然出现的声音吓了一跳，转过脸去，又看见门口挤着的一群人，瞬间如同化作了石头，一动也不会动了，脸逐渐涨红。
林晚棠觉得他莫名其妙，道：“你被蛇咬了，也算苦主，要查便自行查去，我又没拦着你，你冲我撒什么气？”
封霁深吸了口气，“我自然会查，只是你从前可不是遇事便躲的人，如今有人要害你，你却一副得过且过的出息样，是怎么回事？”
林晚棠亦冷笑：“你能查出什么来，再说我吧。”
“你就认定了此事查不出结果？为什么？”封霁皱眉问。
林晚棠无声叹了口气，语气有些敷衍：“直觉而已，反正你要查便查，我管不着，只管等你消息便是。”
封霁听了这话，有些后悔起先没好好说话，一番阴阳怪气把人惹恼了，连话都不耐烦同他说了，他还拿她没办法。
他默了半晌，只得好声好气道：“我知你今日受了惊吓，又折腾病了，所以才不想多事，但心里一定想知道是谁要害你，此事我会命人去查，但你才是从头至尾的亲历者，你得同我说说你的想法，好叫我不似无头苍蝇。”
林晚棠抬眸看他一眼，心想，万一他真能查出些蛛丝马迹，顺藤摸瓜，也不是坏事，就算皇室一定要保封琰，也能让封霁亲眼看看，他亲侄子，大晋的太子殿下，是个怎样的阴毒腌臜贱人，往他对封琰多加管束，日后她若对封琰动手被封霁逮着了，封霁也当多一分谅解。
于是她耐着性子，细细说了。
说了太多话，又因感染风寒，她忍不住轻咳，且更加头疼，封霁这才急忙带她前去太医院。
另一边。
温若儿远远看见林晚棠被蛇吓得落水后，只想着自己要做的样子活儿，赶紧跑开去叫人，压根没注意不远处赶过来的封霁，而封霁只盯着林晚棠，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上，亦无从分心留意他人。
温若儿跑到一半，心一横，故意摔了结结实实的一跤，不仅崴了脚，膝盖手掌也破了皮，一时在地上疼得站不起来。
她却心想，越惨越好，这样便无人能看出她是在故意拖延。
脚崴得严重，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勉励支撑，从地上爬起来，一瘸一拐往前走，每一步都是钻心的疼，让她更加放慢步伐。
好不容易遇到了人，她便问：“可见着林世子在何处？”
旁人见她伤得不轻，欲关心，她心中享受，面上却一副有要紧事，顾不上己身的样子，挨个问过，终于问到了林世松的所在。
温若儿去了先前林晚棠歇息之处，果然见林世松，梅夫人与林家小公子也都在，她径直闯入，语气焦灼道：“林世子，晚姐姐她落水了！”
林世松与梅氏齐刷刷站起，连忙问在何处，又叫温若儿带他们去。
他们知道林晚棠学过游水，但也难免担心，路上问及温若儿落水缘由，听闻是被蛇吓的，更是紧张。
林世松知道林晚棠自幼便十分怕蛇，万一惊吓过度，哪怕会游水也可能出意外，何况还可能被蛇咬，又问温若儿那蛇瞧着可像有毒，温若儿只说隔得远看不清。
几人匆匆忙忙沿着湖边游廊，路过一处处水榭，往西边走去，温若儿因脚崴了早就跟不上，同他们说了方位，便落在后面一瘸一拐慢慢走了。
她心中盘算着，就算他们再快，此时约莫也过去一炷香的时间了，黎徵月同她说的，便是拖延至少一炷香，如今算是完成了，后续如何与她无关，温若儿暗暗松口气。
又遇见宁国公府二房夫妇携着一双儿女过来，他们应当是看见了林世松同她说完话，匆忙走开，于是上前问她发生了何事。
温若儿只得又说一遍，林秦二人面色大变，将孩子交给宫人看着，亦快步朝林世松消失的方向去。
温若儿应付完，再次想松口气，不料又是松到一半，被人打断。
面前站着太子殿下和那位近来在贵女间谈论颇多的卢大人，卢照问道：“林家发生了何事，为何他们都如此匆忙？”
两人据说是远方表亲，生得还真像，都一样的好看，温若儿看呆了一瞬，连忙行礼，又说了一遍林晚棠落水。
两人亦匆匆离去，神色看着十分关心。
温若儿看着两人背影，心中忍不住想，郡主就是不同，这些个顶个出色又俊美的男子，都追着她去，林世子是她哥哥就不说了，连太子殿下和卢大人也如此关心她。
不过是两条无毒的蛇，吓她一下，她又会游水，还有这么多人关心，出不了什么事，是她招惹得太子妃不快，才得了这一次教训。
温若儿这般想过，顿觉安心不少。
镜湖边的游廊几乎匆北岸最西修建至东岸，每隔百步便有一处水榭，要走到早西边的水榭需费些时候，但事情紧急，众人都是能有多快便多快，到了最西边的水榭，跑在最前头的变成了几个男人。
林世松顾不上梅氏，最先过来，看着静悄悄的湖面，不远处木舟漫无方向地独自漂泊，水面似浮着什么让人看不清的异物，再远些是画舫，正片湖面唯独不见林晚棠的身影。
林世松瞬间心脏下沉，一股前所未有的恐慌向他笼罩。
“人呢？！”随后追上来的是林二爷和卢照，封琰也只稍稍落后几步。
林世松不答，直接跳入湖中，向木舟游去。
卢照迅速将湖面环顾过，亦毫不犹豫跟在林世松后面跳下。
林二爷看着这两个年轻人，一拍大腿，也跳了。
追上来的封琰：“……”
连卢照都跳了，他这个义兄若不跳，是不是显得不够关心义妹，前面的戏岂不白演了？
他正要跳，突然想起来自己不会水，立即止住动作，同时松了口气。
有理由了，他毕竟是太子，还是得顾及一下自身安危，不会水就不该跳。
他便在原地焦急地等便是。
没一会儿梅氏和秦氏双双到了，四目张望，没看见林晚棠，只见三个男人都下了湖在找，不由得更受打击，互相搀扶着才有力气站稳。
秦氏也是个会水的，越是伤心急切越是想帮忙，只有帮起忙来，才无心去想些有的没的吓自己。
她双手已经撑上水榭的围栏，忽闻身后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伴随着一道有些尖细的嗓音，“秦夫人且慢！郡主她没事！”
辛锦荣本只是快步过来，结果远远瞧见这边先后跳下去三人，才知要误会大了，连忙跑着过来，一看连秦夫人都要下水去，赶忙出声制止。
秦氏闻声愣住，辛锦荣直跑到她跟前，将人从围栏边带离，才边抹汗边道：“靖王殿下同郡主吩咐杂家过来知会一声，郡主已经无恙，只是落水一遭，染了风寒，殿下正陪她去太医院呢。”
秦氏和梅氏皆大松口气，妯娌俩直接往长椅坐下，互相依靠着缓神，“要吓死我了！”
唯有封琰虽面露喜色，心间却一片阴霾笼罩。
当初舅舅寻得了杀封霁的好时机，被林晚棠横插一脚破坏掉，如今这是针对林晚棠的必死之局，却又是封霁来给搅了。
那两条百越之地送来的毒蛇，怎么就没能将两人一起毒死呢。
封琰咬牙想着，却还不忘记演戏，朝湖中大喊道：“昭宁她没事，你们快回来吧！”
最好是没发现毒蛇，也可省些事端，可他念头刚起，便看见林世松捞了两条色艳斑斓的玩意，不是毒蛇的尸身是什么。
罢了，总之一切都已安排妥当，不可能查到他头上。
几人上了岸，众人围着林世松捞上来的蛇看，两条都是尖头细颈，色艳斑斓，两指粗，约三尺长，一条颈部弯着破烂，一条只剩半身。
“一看就是剧毒，”秦氏道，“公公，郡主她没被咬吧？”
辛公公道：“秦夫人放心，郡主除了风寒，什么事也没有。”
林二爷道：“这蛇……是靖王殿下帮着杀的？”
辛锦荣只道：“杂家也不太清楚，那时杂家也没在边上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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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医院在西后宫与前朝的中间地带，相对皇宫规模而言，太医院与华林园的距离算不上远，却也要快步走上两刻钟。
封霁以病情不宜耽搁为由，不顾林晚棠反对，时而抱着时而揽着，轻功起跃间，用不上一刻钟就到了太医院。
林晚棠本就头疼，被他带着更晕，亦嫌他霸道替她做主，一路上没给什么好脸色，只庆幸这人还知道避人耳目，否则叫旁人看了去，不知要传成什么样子。
林晚棠怀疑封霁真把她看作自家小辈了，对她越发没边界，不知避嫌，当然她对他也不客气，也不知怎的就这样了。
许是被他气多了，林晚棠生起气来可不管他什么身份地位，还是被家里纵惯了，封霁似乎也有意纵着，她心中越发没有敬畏。
到了太医院，立即惊动了夏院首。
宫中贵人有什么事大多都是传唤太医过去，亲自上门来的可少，说明有些紧急了，太医院才是人手、药物最齐全之处。
夏院首给两人亲自看过后，立即找了解毒丸给封霁服下，又给林晚棠写了方子叫医佐马上抓药煎了。
算是虚惊一场，两人都无大碍，封霁陪林晚棠在一处抱厦等着，又过了两刻钟，医佐将药端来。
林晚棠闻着药味便眉眼苦涩，未尝先苦了。
封霁想起她喜食甜食，那相应的，自然怕苦，便道：“此处大概没什么蜜饯零嘴儿给你，我去寻些冰糖来。”
冰糖偶尔也入药，并不难找，封霁很快得了来，用纸包裹着拿好，往抱厦走，半路却遇上涌进太医院的一群人。
双方皆愣了一下，他们正欲行礼，封霁连忙道：“礼就免了，昭宁在那边。”他指了指抱厦的方向。
封霁说着，仔细看了下眼前呼啦啦一群人，才发现不止林家的人，还有封琰和卢照。
他目光在卢照身上定了一瞬，眉头微皱，不过转瞬，他便继续往抱厦走去，众人纷纷跟上。
封霁进去时，林晚棠在躺椅上安静不动，她这情形，叫人不好确定是闭目养神还是真昏睡过去了，唯一可以确定的是，旁边的药汤半口都没动。
封霁轻叹口气，走过去叫了她一声，林晚棠睁眼坐起来，他将手里的纸包展开，递过去：“有了冰糖，总能喝了吧。”
林晚棠伸手拈了块冰糖，扔嘴里嚼碎吃了，又拿一块。
封霁：“？”
在林晚棠第三次伸手时，他将糖收回了，无奈道：“喝药。”
“我刚试过一点，又烫又苦，嘴里的苦味还没下去呢，你先把糖给我。”
封霁没听她的，将冰糖重新包好放怀里，抬步越过她，去端那碗冒着热气的药。
林晚棠看着他背影，早就不爽了，还以为这人给她找来冰糖，是要示好了，结果给了两块又收起来。
她忍不住抬脚踹了下他长靴背面，留下一道浅浅的鞋印，“我现在还不想喝，把糖给我！”
她力道小，封霁纹丝不动，将药端起来，舀了一勺吹了吹，有用手背试过温，转过身去，冷脸喂到她嘴边：“可以了，喝吧。”
林晚棠没想到他会亲自喂，微微愕然，倒是想给他点面子，可凑过去好几次都张不了口。
封霁看出来她不是在闹脾气，是真怕，只好又将糖拿出来，道：“含着别嚼，喝完一口药再嚼，就没那么苦了。”
林晚棠这才神色微松，照做了，将药汤吞了立即迫不及待将口中的冰糖嚼碎，立即就甜了，果然有些用。
封霁又吹凉了一勺，正要继续喂，门口看着片刻的林家几位长辈看不过去了，林二爷推推秦氏，秦氏又推推梅氏，梅氏咬了下唇，战战兢兢走过去，胆怯道：“殿下，还是我来吧。”
林晚棠被这突然出现的声音吓了一跳，转过脸去，又看见门口挤着的一群人，瞬间如同化作了石头，一动也不会动了，脸逐渐涨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