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章 断箭遗言 · 往事重燃
他能感觉到箭杆上的血痂已经脆得像陈年老纸,指甲轻轻一刮就簌簌往下掉。
当他终于攥紧箭尾时,掌心的薄茧蹭到了一道凹痕——是刻进木里的小字,被血污糊了二十年的“非叛,实死守门之秘”。
“系统提示:检测到关键遗物,触发分支选择。选项一:检查骸骨身份;选项二:取下断箭调查;选项三:继续深入地宫。”
机械音在耳中炸响时,他后槽牙咬得咯咯响。
二十年,他在更夫铜钲里藏半枚玉牌,在街坊闲聊里听只言片语,在每个月圆夜对着夜空默诵“神判”二字——此刻所有的隐忍都烧作一团火,他喉结滚动:“选选项一。”
柳姑娘的刀光突然暗了暗。
她看见方仁杰的右手拇指按在骷髅额骨上,指节泛着青白,那是用“天音指”残式的征兆——上月他破“千面毒杀案”时,系统奖励的武学残篇,说是能“以指触骨,听魂言”。
此刻他额角沁出冷汗,显然在强运内力,刀光映得他眼底血丝纵横。
“阿杰!”陈老伯突然扑过来要拉他手腕,却被孙大夫拦腰抱住。
老大夫的药囊在地上滚出半丈远,几味朱砂散撒在青石板上,像一滩凝固的血:“莫扰他!天音指需心神合一,你这一撞,他经脉要废!”
石室里的茉莉香突然浓了几分。
方仁杰的指尖传来灼烧般的痛,那是骸骨里残存的内力在抗拒。
他咬着舌尖,血腥味漫开时,眼前突然炸开一片火光——是二十年前的火场。
他看见父亲方承钧,穿着月白锦袍的背影,正将半枚玉牌塞进奶娘怀里。
母亲沈影站在庭院中央,发间茉莉钗在火光里闪着幽光,她手里握着的不是绣绷,是柄带鞘的软剑。
“影卫追来了。”她的声音清泠泠的,“我引他们去后山大阵,你带阿杰从密道走。”
“不可!”记忆里的方承钧转身,脸上是方仁杰从未见过的慌乱,“那阵……那阵会要你命!”
沈影突然笑了,她摘下茉莉钗别在丈夫鬓边,动作像极了方仁杰小时候看她给父亲整理衣领。
“神判门的‘判’,是断案,也是断命。”她的软剑出鞘,剑光映着冲天火舌,“我断自己的命,换神判的根。”
画面突然扭曲。
方仁杰看见无数黑衣人从墙外翻入,带头的老者举着带“影卫”标记的令旗。
沈影的软剑划出银弧,却在刺中老者咽喉时突然顿住——她颈后插着支淬毒的短箭,是从门后射来的。
方仁杰这才看清,门后站着个穿青衫的男人,面容被斗笠遮得严实,只露出半张泛青的脸。
“叛徒……”记忆里的方承钧嘶吼着扑过来,却被沈影反手推开。
她的软剑坠地,指尖蘸着自己的血,在方承钧掌心画了个“九”字,然后望向密道方向:“带阿杰走……九局……”
“咳!”方仁杰猛地向后栽倒,后背撞在石台上。
他尝到了满嘴的腥甜,左手还死死攥着那截断箭——箭杆上的“沈影”二字,此刻在他眼里变成了母亲最后望来的眼波。
柳姑娘的刀“当啷”落地。
她蹲下来扶住方仁杰的肩,能感觉到他浑身都在发抖,像被暴雨打湿的幼兽。
孙大夫从药囊里摸出金疮药,却被方仁杰一把抓住手腕:“那穿青衫的……是谁?”
陈老伯突然跪坐在地,双手捧住脸。
他的指缝里漏出呜咽声:“九局……九局大人……当年门主说过,神判门守着能动摇大乾根基的秘密,九局要灭口……”
“系统提示:检测到关键记忆残片,触发隐藏选项。是否选择‘唤醒残念追问详情’或‘寻找其他遗物’?”
方仁杰抹了把嘴角的血,目光重新落在骷髅颈间的半枚玉牌上。
他伸手将那半枚玉牌取下,和自己铜钲里的半枚拼在一起——“神判”二字在刀光里泛着冷光,像两把淬了二十年仇恨的剑。
茉莉香还在飘,混着孙大夫金疮药的苦。
方仁杰望着石室外更深的黑暗,喉间滚出一声低笑,像是冰锥砸在青铜上:“九局?”他慢慢站起身,短刃重新握在手里,“二十年了,该算算总账了。”
系统提示音刚落,方仁杰喉结重重滚动两下。
他望着掌心拼合的"神判"玉牌,二十年里每夜抚摸玉牌边缘的茧子突然发烫——那是奶娘临终前塞给他时,还带着体温的位置。"唤醒残念。"他声音发哑,像是生锈的铜钲擦过石板,"我要听他说完。"
柳姑娘的刀在掌心转了个花,刀刃折射的光恰好掠过方仁杰紧攥的断箭。
她能看见他后颈的青筋像蚯蚓般爬动,这是他运起《九判诀》时的征兆——上回在"血衣书院"破局,他也是这样,连眉峰都绷成两把刀。
方仁杰闭眼前最后一眼,瞥见陈老伯佝偻的背突然直了直,枯瘦的手死死抠住石桌边缘,指节泛出青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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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大夫的药囊在脚边轻轻晃动,当归的苦香混着茉莉残香,像极了奶娘煎药时的味道。他深吸一口气,舌尖抵在上颚,按照《判四》心法引动丹田那缕暗金色的气——那是系统奖励"千面毒杀案"时,用"毒心果"淬练出的特殊内力。
剧痛从眉心炸开。
他仿佛又回到二十年前的火场,可这回没有火光,只有父亲方承钧的声音在虚空中飘:"阿杰...血莲...血莲之后..."尾音被风声撕碎,他咬着牙强行追着那道声线,喉间溢出腥甜。
终于,在意识即将溃散的刹那,父亲的声音突然清晰如在耳畔:"有你母所留'梦魂烟'配方...石壁第三块,左数七寸..."
"咳!"方仁杰踉跄着扶住石壁,指节重重叩在青石板上。
柳姑娘的刀立刻横在他身侧,刀背轻轻碰了碰他发颤的手腕——这是他们约定的"安全"暗号。
他扯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反手拍了拍她刀鞘:"找第三块石壁,左数七寸。"
陈老伯突然站起来,枯树皮般的手按在石壁上。
他的指甲缝里还沾着方才撒落的朱砂,此刻正随着手指摩挲的动作,在石面上染出暗红的痕迹:"当年建地宫时,我负责刻石纹...第三块...对,是这道松枝纹。"他屈指叩了三下,石壁深处传来空洞的回响。
方仁杰摸出短刃,沿着松针纹路划开石缝。
石屑簌簌落下时,柳姑娘的刀尖已经挑开了夹层里的青铜匣——她总说"探案的手要快,保命的刀更要快"。
匣盖掀开的瞬间,茉莉香突然浓烈十倍,方仁杰鼻尖一酸——那是母亲鬓间茉莉钗的味道。
残卷的纸页泛着陈旧的鹅黄,第一行字就刺得他眼眶发热:"吾儿仁杰亲启"。
母亲沈影的小楷清瘦如竹,写着"梦魂烟"的配方时,墨迹却重得像是滴了血:"此烟可入魂,可解梦,可破万法迷障。
然用之需以命为引,切记,切记。"末尾歪歪扭扭补了句:"若你见此,切勿轻用,除非...你能解开它真正的用途。"
"当啷——"
青铜匣从方仁杰手中跌落。
他猛地抬头,后颈的寒毛根根竖起——那是二十年更夫生涯养成的直觉,危险将至。
柳姑娘的刀光瞬间笼罩全场,刀刃与空气摩擦出尖锐的啸声;孙大夫已经抄起药囊里的银针,指尖扣着三枚淬毒的"追魂钉";陈老伯则跌坐在地,喉咙里发出破碎的呜咽:"机关...护宝阵的机关..."
石壁深处传来齿轮转动的闷响,像巨兽在吞咽。
方仁杰短刃出鞘,转身时带起一阵风,将残卷吹得哗啦作响。
暗门开启的刹那,阴冷的风裹着霉味扑面而来,冻得他后槽牙发酸——这风不是从地宫外吹入的,是从更深处涌来的,带着腐尸与铁锈混合的腥气。
柳姑娘的刀尖微微发颤。
她看见方仁杰的影子被暗门里的光拉得老长,而那光...竟泛着妖异的青。"退后。"方仁杰低声说,却自己往前迈了半步。
暗门内的景象逐渐清晰:中央立着一面两人高的青铜镜,镜面蒙着层薄灰,可当方仁杰的影子映上去时,灰尘突然像活了般退开,露出里面的影像。
方仁杰的脚步顿住。
镜中那个人穿着和他一样的粗布更夫衫,腰间挂着同样的铜钲,连发梢沾着的石屑都分毫不差。
可他的眼睛——本该是漆黑如墨的眼仁,此刻泛着诡异的红光,像是被血浸透的琉璃珠;嘴角勾起的笑,比柳姑娘刀鞘上的毒花还要冷,像是看蝼蚁般扫过他手中的残卷。
"阿杰?"柳姑娘的声音带着点发颤的警觉。
方仁杰没说话,他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一下比一下快,像是要撞破胸腔。
镜中人的嘴唇动了动,他没听清说什么,却突然想起母亲临终前在父亲掌心画的那个"九"字——此刻镜中红光里,隐约也有个"九"字在跳动,像团烧不尽的鬼火。
暗门里的风突然大了,吹得残卷哗哗翻页。
方仁杰盯着镜中的自己,喉结动了动,终于说出声:"你是谁?"
镜中人的笑更深了。
方仁杰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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