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 夜探吴府 · 叛徒再现
更夫的梆子声刚过三更，巡夜护院的脚步声却比往日密了三倍——沈影那句"铜钲能破机关"在他耳边嗡嗡作响，后颈泛起凉意。
他摸出柳姑娘昨日塞在他更夫箱底的纸条，借着月光扫过最后一行："书房三重锁，磁石封墙，水脉困足。"指腹蹭过纸角的墨痕，那是柳姑娘用剑尖戳的暗号，确认情报无误。
"叮——"
系统提示音在脑海炸响时，方仁杰正盯着院角那株老槐树。
树影里晃动着两个护院的灯笼，他下意识缩入青砖墙的缝隙，耳中却清晰响起机械音："检测到探案介入，生成选项：一、先破解机关再进入；二、伪装成侍从混入；三、从侧窗翻入。"
喉结动了动，方仁杰摸向腰间的磁石囊。
前日在孙大夫药铺，老大夫捏着他的手腕号脉时，袖中滑落的小布袋里，正是能吸铁石的玄铁砂。"吴府的机关匠师从京城来，最擅磁石锁。"孙大夫当时咳嗽着压低声音，"你那铜钲...或许能引开。"
他咬了咬后槽牙。
伪装侍从？
吴府上下都认得朱捕头带来的"证人"；侧窗翻入？
上午他见那窗棂新刷了桐油，踩上去准留脚印。"选第一个。"他在心里默念，指尖掐住掌心的老茧——这是奶娘教他的，系统选择时用痛感保持清醒。
玄铁砂撒在墙上的瞬间，方仁杰屏住了呼吸。
细黑的粉末顺着青砖缝隙游走，在第三块砖的位置突然聚成小团，像条黑色的蛇。
他眯起眼，果然看见砖缝里嵌着半枚铜钱大的磁石——柳姑娘说的"磁极异常"，找到了。
第二重机关在地板。
方仁杰摸出袖中铜针，那是他用更夫铜钲上崩落的碎片磨的，此刻正顺着两块青石板的缝隙往下探。
指尖触到针尾的震动时，他猛地顿住——水流声顺着铜针传上来，像极了奶娘当年教他听脉的手法：快而不乱是护心脉，缓而涩滞是...机关的转枢。
"在这儿。"他压低声音，铜针轻轻一挑。
石板下传来"咔嗒"轻响，原本紧绷的空气突然松快了些——水脉机关，解了。
书房门轴吱呀一声时，方仁杰的短刀已经滑入掌心。
门内没有灯火，月光从雕花窗棂漏进来，照出靠墙的檀木书架。
他借着月光扫过书脊，《大乾律例》《刑狱要览》摆得整整齐齐，最上层却有两本《幽冥典要》，书皮染着暗红，像干涸的血。
"暗格..."他喃喃自语，手指抚过书架第三层的《刑狱要览》。
指尖触到木刺的瞬间，书架突然发出"嗡"的轻鸣——和他铜钲的频率一模一样。
他瞳孔骤缩，这才看见书架背面刻着细密的纹路，每道纹路都指向中间的暗格锁孔。
当指尖即将触到锁孔的刹那，后颈的汗毛根根竖起。
"方家小儿，还敢踏足此处？"
冷笑像淬了毒的针，从头顶直扎进尾椎。
方仁杰猛地旋身，短刀划出半道银弧，却只劈中一团残影。
月光里飘来若有若无的药香——是梦魂烟的味道。
他想起沈影后颈那点蝶形红痣，想起二十年前火场里，那个抱着梦魂烟匣冲出去的背影。
"沈影..."他咬着牙，短刀护在胸前。
窗外的月光突然被云遮住，书房陷入黑暗。
黑暗里传来布料摩擦声，很近，就在他左侧三步远的位置。
有什么冰冷的东西擦过他手背，是刀刃——泛着紫光的短匕。
方仁杰猛然回头时，后颈的冷汗正顺着衣领滑进脊背。
月光被乌云撕成碎片，沈影的轮廓在阴影里像团化不开的墨，手中短匕却泛着妖异的紫芒，像淬了幽冥鬼火。"当年你逃过一劫，今日我亲手补上。"话音未落，短匕已裹挟着腥风直取咽喉——那是神判门"追魂匕"的起手式，方仁杰记得奶娘曾指着《门中禁术录》说过："这招专破武徒气机，锁喉时连眨眼的空隙都不留。"
他右肩猛地下沉，短刀横挡在颈侧。
金属交击声炸响的瞬间，虎口传来震麻的痛，整个人被这股蛮力逼得连退三步，后腰重重撞在檀木书架上。
《幽冥典要》的书脊硌得他生疼，却也让他想起方才破解的磁石机关——或许能借势反击？
"叮——系统检测到战斗抉择，生成选项：一、施展'天音指'扰乱其判断；二、诱敌深入触发机关；三、启用判二循声辨位找出破绽。"机械音在脑海炸开，方仁杰喉间泛起血腥气。
选天音指？
那招需要运功三息，沈影的匕锋可不会等；诱敌深入？
他现在背抵书架，机关位置还没摸清......
"判二。"他咬碎后槽牙，舌尖尝到铁锈味。
三个月前在破"血衣书院案"时，系统奖励的《九判诀·判二》残篇里写着："耳听八荒，声辨虚实，武心所至，破绽自显。"此刻他猛地闭目，将全部气机沉入双耳——沈影的脚步声像擂在青石板上的鼓点，短匕划破空气的锐啸混着他微不可查的喘息，"呼......吸......"那声"吸"比寻常多了半拍，是旧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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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儿！"方仁杰左眼倏然睁开，食指成剑指，顺着那丝滞涩的呼吸方向点出。指尖触到衣物的刹那，他甚至能感觉到沈影肩井穴处凸起的骨节——这是神判门"点穴截脉"的要穴，当年奶娘给他揉肩时总说："肩井一闭，手臂如灌铅。"
"噗！"指劲透衣而入的瞬间，沈影的短匕"当啷"坠地。
他踉跄着退了两步，左手死死抠住右肩，脸上的冷笑裂成碎片："你...你竟能领悟'判二'？"月光重新漫进窗户，方仁杰这才看清他后颈那点蝶形红痣——和二十年前火场里抱着梦魂烟匣逃跑的背影重叠了。
"当年你放火烧门时，可曾想过今日？"方仁杰攥紧短刀，趁势欺身而上。
沈影的瞳孔骤缩，转身要往门外逃，却一脚踩中方仁杰方才破解水脉机关时松动的青石板。"咔嗒"轻响中，天花板突然传来铁链摩擦声——那是他方才在暗格里摸到的机关绳！
"小心！"方仁杰大喝一声，沈影抬头的瞬间，一张碗口粗的铁网从梁上急坠而下。
紫匕高手的反应不可谓不快，他旋身挥掌拍向铁网，却被方仁杰短刀缠住手腕："这网是玄铁铸的，你破九境都未必......"话音未落，铁网已"哐当"罩下，将沈影困在直径三尺的牢笼里。
"系统提示：判案抉择成功，奖励《九判诀·判二》进阶篇。"机械音刚落，方仁杰只觉眉心一热，一段晦涩的口诀涌入脑海："耳通阴阳，声辨生死，判字入髓，武心自明......"他顾不得细品，反手抽出沈影腰间的短刀，刀尖挑开对方衣襟。
一枚羊脂玉佩"啪"地掉在地上。
方仁杰弯腰拾起，月光透过雕花窗棂照在玉背——"幽冥左使"四个阴文刻得极深，像是用血沁进去的。
他指尖一颤，突然想起柳姑娘前日说的："吴大人私通的是幽冥教，但教中真正掌权的，是'九局大人'......"
铁网里传来闷吼，沈影的指甲在铁网上抓出火星："方仁杰！
你就算杀了我，九局大人的棋局......"
"住口。"方仁杰按住玉佩，转身将短刀抵在铁网上。
他望着沈影因愤怒而扭曲的脸，突然想起奶娘临终前攥着他的手说："神判门的仇，要查得明明白白，报得干干净净。"此刻月光正好，照见书架上《幽冥典要》的血渍，照见铁网里叛徒的红痣，更照见玉佩上那四个字——原来吴大人不过是棋盘上的小卒，真正的后手，还藏在更暗的地方。
沈影还在嘶吼，方仁杰却已将玉佩收进怀中。
他摸出火折子点燃书桌上的蜡烛，橘色的光映得铁网投下狰狞的影子。"别急，"他转头看向笼中之人，嘴角扯出一丝冷硬的笑，"该交代的，你有的是时间。"
铁网内的沈影突然安静下来，他盯着方仁杰腰间的铜钲，喉结动了动："你...你那铜钲......"
"咚——"
三更梆子声从院外传来，方仁杰的手指轻轻叩了叩铜钲边缘。
沈影的瞳孔骤然收缩，却见方仁杰已转身走向暗格，指尖抚过那两本《幽冥典要》——今夜要查的，可不止一个叛徒。
铁网里传来铁链晃动的声响，沈影的目光像淬毒的针，扎在方仁杰后背。
而方仁杰知道，这双眼睛里的恨意，不过是冰山一角。
真正的风暴，才刚刚掀起第一片乌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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