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章 黑影追踪 · 神判余波
刚才那道黑影消失得太干净,连脚印都没留,只余下野菊上的夜露在晨风里轻颤。
"九局......"他低念着奶娘临终前反复呢喃的名字,喉结动了动。
二十年来,这个词像根刺扎在记忆里,此刻被晨雾泡得发涨。
方仁杰突然屈指叩了叩腰间铜钲——这是祖上传下的更夫家什,中空的铜身能藏短刃,此刻却被他用来当探音器。
"叮——"
清越的铜鸣撞碎晨雾,又被青石板反弹回来。
方仁杰耳尖微动,东南方向的回音里多了丝极轻的褶皱,像有人刻意收敛的衣袂擦过瓦当。
他瞳孔微缩,系统提示音恰在此时炸响:"检测到潜在追踪者,生成选项——1.假装离开吸引对方现身;2.埋伏于巷口设陷阱;3.请孙大夫配制幻香引蛇出洞。"
方仁杰舔了舔后槽牙。
孙大夫此刻该在药铺熬药,贸然传唤容易打草惊蛇;设陷阱需要时间布置,而对方显然已按捺不住。
他目光扫过脚边半融的晨露,突然弯腰掬起一把水泼向左侧墙根——水痕未干时,他已直起身子,脚步故意放得拖沓,铜钲随着步伐发出"当啷当啷"的规律响动。
"得让他以为我没察觉。"他心里念头转得快,表面却耷拉着肩,像个刚值完夜班的更夫。
青石板被晨露浸得发滑,他踉跄了下,手虚扶在墙面上,指尖悄悄抹了把湿泥——这是给可能的追踪者设的记号。
拐过东街老槐树下的茶棚时,方仁杰余光瞥见瓦檐角的青苔被压出细痕。
他喉结动了动,突然一个旋身闪进墙根的阴影里。
这动作快得像狸猫钻洞,方才还拖沓的步伐瞬间收束,铜钲的响声戛然而止。
"唰——"
风声从头顶压下。
方仁杰不用抬头也知道,那道黑影终于按捺不住了。
他屏息缩肩,看着两道寒芒从眼前三寸处劈过,在青石板上溅出火星。
黑衣人落地时带起的风掀起他的衣角,方仁杰这才看清对方手里是两把精钢柳叶刃,刃身淬着幽蓝——是见血封喉的毒。
"夜枭堂的路子。"他心里冷笑,右手已按上铜钲暗扣。
短刀滑入掌心的刹那,他屈指成爪,以"天音指"残式点向对方膝弯。
这招是神判门秘传,专破武徒境以下的下盘,指尖触及对方麻筋的瞬间,方仁杰明显感觉到对方功力——不过武徒七阶,比自己刚突破的武师六阶差了一截。
黑衣人闷哼一声,单膝跪地。
方仁杰反手用刀背敲在其颈侧,看着对方眼尾翻白瘫软在地,这才扯下他的面巾。
左脸三寸长的刀疤从眉骨贯到下颌,正是夜枭堂二流杀手"鬼影"——上个月六扇门通缉令上的画像,此刻正印在方仁杰脑海里。
"醒了?"方仁杰蹲下身,短刀抵住对方咽喉。
鬼影的瞳孔还在涣散,突然剧烈咳嗽起来,嘴角渗出黑血。
方仁杰瞳孔骤缩,正要掐他下颌查看,却见对方喉结滚动,用气声挤出半句话:"九局......要......"
"噗——"
血沫混着黑渣喷在方仁杰衣襟上,鬼影的眼珠彻底翻白,指尖还死死攥着舌下咬碎的蜡丸。
方仁杰抹了把脸上的血,抬头望向逐渐消散的晨雾。
东边的日头已经爬上屋檐,把他的影子拉得老长,在鬼影尸体旁蜷成一团,像团化不开的墨。
他摸出怀里的蛇戒,红宝石在晨光里泛着妖异的红。
远处传来更夫打五更的梆子声,方仁杰却听见自己心跳如擂鼓——二十年前的灭门血案,奶娘临终的呓语,夜枭堂的杀手,还有那道雾中的黑影......所有线头突然绞成一团,勒得他太阳穴突突直跳。
"游戏升级?"他对着空气笑了笑,弯腰扯下鬼影的衣襟,裹住尸体扛在肩上。"那我就陪你们,玩个大的。"
晨雾彻底散了,青石板上的水痕开始蒸发,只余下方仁杰的脚印,深深浅浅,往六扇门的方向去了。
方仁杰将鬼影的尸体扛进六扇门时,晨露刚从屋檐滴落第三滴。
朱捕头正蹲在门廊下啃油饼,见他浑身血污地撞进来,油饼"啪"地掉在青石板上:"方更夫?
你这是......"
"夜枭堂杀手,追了我半宿。"方仁杰把尸体往地上一甩,血腥味瞬间漫开。
他故意踉跄两步,右手虚按在腰间铜钲上——那里藏着方才从鬼影衣襟里摸出的半枚青铜虎符,虎眼嵌着的碎钻还扎得掌心发疼。
朱捕头的络腮胡抖了抖,弯腰掀开尸体面巾,突然倒抽一口凉气:"这是鬼影!
上个月吴大人亲自批的通缉令,悬赏三百两呢!"他抬头时,方仁杰正用袖口擦脸上的血,指缝间露出的蛇戒在晨光里泛着暗红。
朱捕头喉结动了动,压低声音:"你......你怎么惹上夜枭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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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是最近破了钱掌柜的案子,挡了谁的财路。"方仁杰笑了笑,目光却扫过堂后那扇雕花木门——吴大人的办公室就在门后,此刻窗纸映着晃动的人影,像条蛰伏的蛇。系统提示音在耳内炸响:"检测到关键人物关联,生成选项——1.即刻向朱捕头坦白虎符线索;2.借验尸之名拖延时间;3.以血衣为证要求面见吴大人。"方仁杰舌尖抵着后槽牙,想起昨夜钱掌柜尸体内发现的半枚虎符——与鬼影身上这枚正好能拼成完整的"夜枭"图腾。
他垂眼盯着自己沾血的鞋尖,突然踉跄着扶住桌角:"朱大哥,我这伤口......"
他掀起衣襟,左肋有道三寸长的刀伤,血正顺着肌理往下淌。
朱捕头的注意力瞬间被转移,骂骂咧咧地喊小捕快拿金疮药。
方仁杰趁机将虎符塞进桌下的鼠洞——这是他十岁时帮六扇门抓偷银鼠留下的记号,除了他,没人知道青砖第三块下有个拳头大的洞。
"方兄弟?"朱捕头举着药瓶回头,正见方仁杰扯下衣袖缠住伤口,面色惨白却笑得轻松:"劳烦朱大哥帮我录个供,我这就去医馆找孙大夫。"他话音未落,后堂木门"吱呀"一声开了。
吴大人扶着门框站在阴影里,官靴上的金线在晨光里刺得人眼疼。
他四十来岁,两鬓微霜,鼻梁上架着副水晶眼镜,看人的时候总像在看案板上的鱼:"方更夫这是立大功了?"
方仁杰的后颈突然绷直——这是他从小到大面对危险时的本能反应。
吴大人的目光扫过尸体,又落在他腰间的铜钲上,嘴角扯出半分笑:"朱捕头,把尸体抬去验房。
方更夫,你留一下。"
系统提示再次响起:"检测到高风险对话,生成选项——1.以伤重为由拒绝;2.主动交出虎符表忠心;3.装傻套话。"方仁杰摸了摸发烫的伤口,突然弯腰咳嗽起来,指缝间渗出的血滴在青石板上,晕开暗红的花:"大人,草民这伤......"
"孙大夫的医馆就在前街。"吴大人推了推眼镜,镜片后的目光像淬了冰,"朱捕头,派两个兄弟送方更夫过去。"
方仁杰被架着走出六扇门时,后背已经浸透冷汗。
他能感觉到那道视线像根针,扎在脊梁骨上——直到转过街角,那针才"啪"地断了。
他甩开小捕快的手,踉跄着闪进巷口的米铺,在米缸后摸出块青瓦,用指甲在背面刻了只振翅的蝴蝶——这是和柳姑娘约定的联络暗号。
"方大哥?"
软糯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方仁杰抬头,正见小蝶从二楼窗台探出身,鬓角的珠花在风里晃:"你身上都是血!
快上来,我给你煮碗姜汤。"他刚要拒绝,系统提示音突然响起:"柳姑娘已接收暗号,十分钟后老宅碰头。"
方仁杰摸了摸腰间的铜钲,冲小蝶笑:"劳烦小蝶姑娘帮我看着米铺,我去去就回。"他钻进巷尾的狗洞时,后颈的汗毛突然竖起——方才在六扇门,吴大人看他的眼神,像极了二十年前那个血夜,灭门凶手看奶娘的眼神。
老宅的门轴发出"吱呀"轻响时,柳姑娘正坐在断墙上。
她穿月白劲装,腰间挂着柄乌鞘剑,发间别着根银簪,见方仁杰进来,指尖轻叩银簪:"鬼影的虎符,你藏哪了?"
"六扇门桌下鼠洞。"方仁杰扯下染血的衣袖,露出左肋狰狞的伤口,"吴大人要我命。"
柳姑娘的银簪"当"地落在青石板上。
她翻身跃下断墙,指尖按在他脉搏上:"夜枭堂的毒?"方仁杰摇头:"鬼影咬了毒囊,我没沾到血。"他从怀里摸出半张血书——这是奶娘临终前塞给他的,边角还沾着焦黑的血渍,"柳姑娘,你看这行字。"
血书上的字迹已经模糊,唯"九判诀不可轻用,窥人心者必为心噬"几个字还清晰。
柳姑娘的瞳孔突然收缩:"神判门的镇派功法?
我听师父说过,这功......"
"会反噬。"方仁杰替她说完,指腹摩挲着血书上的焦痕,"方才在六扇门,我差点就想用了——想看看吴大人心里藏着什么。"他突然笑了,笑容里带着几分狠劲,"但奶娘说过,急着拔刺的人,容易戳瞎自己的眼。"
柳姑娘从怀里摸出个油纸包,打开是张密报:"我托人查了吴大人的卷宗,他近月调阅了二十年前洛宁城所有灭门案的记录。"她指尖点在"神判门"三个字上,"还有,他私通幽冥教。
证据......"
"在他书房密格里。"方仁杰接话,目光扫过密报末尾的火漆印——是柳姑娘特有的蝶形标记,"你怎么知道?"
"幽冥教的人来找过我。"柳姑娘的银簪在掌心转出寒光,"他们说吴大人拿神判门的线索和他们换解药,密格里有往来书信。"她突然侧耳,"有人来了。"
方仁杰的铜钲突然发烫——这是他自制的警报,有人踩了院外的竹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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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迅速将血书和密报塞进墙缝,转身时正见孙大夫掀开门帘,手里提着药箱:"小方,你这伤......""孙伯,借一步说话。"方仁杰扶着孙大夫的胳膊走向里屋,余光瞥见柳姑娘已经跃上房梁,银簪在瓦缝间一闪而逝。
孙大夫的药箱里飘出艾草香,方仁杰突然想起昨夜钱掌柜中毒时,孙大夫说过"毒方像极了幽冥教的手法"。
"小方,你是不是惹上大麻烦了?"孙大夫掀开他的伤口,药棉刚碰到血就变了黑,"这是......"
"夜枭堂的毒,我早服了解药。"方仁杰按住孙大夫发抖的手,"孙伯,我需要你帮我个忙......"
"当——当——当——"
铜锣声突然炸响。
方仁杰的瞳孔骤缩,那是六扇门巡城的急锣,通常只有抓要犯才会敲。
他冲向窗口,正见朱捕头带着十余名衙役围在院外,手中的水火棍在阳光下泛着冷光。
朱捕头的络腮胡被风吹得乱颤,扬着通缉令大喊:"奉吴大人令,缉拿弑杀钱掌柜的凶犯方仁杰!"
方仁杰摸了摸腰间的铜钲,短刀在铜身里发出轻鸣。
柳姑娘的银簪突然从瓦缝间落下,正插在他脚边,簪尾刻着个"走"字。
他回头看向孙大夫,老人正攥着药箱,白胡子抖得像秋风里的芦苇。
"方兄弟!"朱捕头的声音更近了,"你要是没做亏心事,就跟我们回六扇门说清楚!"
方仁杰弯腰拾起银簪,指尖触到簪尾的刻痕——那是柳姑娘新刻的路线图,通向城南的枯井。
他冲孙大夫笑了笑,指了指墙缝里的血书:"孙伯,帮我看着这个。"
院外的铜锣声更急了。
方仁杰最后看了眼断墙上的残阳,转身钻进了后窗的狗洞。
他能听见朱捕头踹门的声响,能听见孙大夫的惊呼,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像擂鼓,像战歌,像二十年来藏在血脉里的呐喊。
"九局,吴大人,幽冥教......"他在心里默念着这些名字,短刀在掌心握得发烫,"你们要陪我玩,那我就奉陪到底。"
残阳把他的影子拉得老长,顺着墙根爬向巷口。
那里,柳姑娘的银簪正插在青石板上,在暮色里闪着冷光,像把指向深渊的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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