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章 密室突围 · 旧仇新恨
头顶封墙的号子声刚歇，他后颈的汗毛就竖了起来——那不是恐惧，是二十年在市井摸爬滚打练出的警觉。
指腹在石壁上一寸寸碾过，粗糙的石粒硌得生疼。
突然，一道凹陷的纹路擦过指尖，像蛇信子扫过皮肤。
方仁杰瞳孔骤缩，借月光凑近细看：石壁上的凹凸竟与《神判九判录》"设局诱敌"章页边的暗纹如出一辙！
"叮——"
系统光幕在视网膜上炸开，青灰色的字体泛着冷光："检测到机关线索，是否选择'按书中所述推演机关'（奖励：九判诀残篇）、'尝试暴力破墙'（风险：触发毒雾）、'寻找通风口逃生'（成功率23%）？"
方仁杰喉结动了动。
他想起奶娘临终前塞给他的半本残卷，想起祖训里"智破局，武定策"的铁律——暴力破墙太莽撞，通风口连孩童都钻不过，唯有推演机关是正途。
"选第一个。"他低喝一声，系统光幕瞬间化作流萤没入眉心。
盘膝坐下时，后腰的更夫铜钲硌得肋骨发酸。
他闭目凝神，《神判九判录》的字句如潮水翻涌："判二：循声辨位，知其所藏。
击石听音，清者为空，浊者为实。"
铜钲在掌心转了半圈，方仁杰屈指叩向石壁。
第一声"咚"闷如擂鼓，第二声"嗡"清越悠长，第三声......他的指节突然顿住——左侧第三块青砖的回响里，藏着丝若有若无的金属震颤。
"在这儿。"他摸出短刃，沿着青砖缝隙轻轻一挑。
石屑簌簌落下，露出半枚锈迹斑斑的铜钉。
指尖勾住铜钉一拽，整面石壁突然发出"咔"的轻响，一道半人高的暗门缓缓滑开。
"好个方家余孽！"
暴喝声像炸雷劈进密室。
方仁杰猛抬头，就见钱掌柜提着软剑破门而入，身后四个黑衣杀手举着火把，火光映得他脸上的刀疤扭曲如蜈蚣。
那把软剑泛着幽蓝寒光，剑尖正对着方仁杰咽喉。
"二十年了，神判门的小崽子倒长本事了。"钱掌柜手腕轻抖，软剑如灵蛇吐信，"你奶娘临死前叫你跑，怎么？
没跑成？"
方仁杰后背抵上暗门。
暗门后传来穿堂风的呜咽，混着远处更鼓的闷响——这是他唯一的退路。
可钱掌柜的软剑已近在咫尺，剑风刮得他眼皮生疼。
"钱某等这一天，等得骨头都痒了。"钱掌柜嘴角咧开，"当年你爹断我师父的案子，害他被千刀万剐......今天，老子就用你的血祭他！"
软剑离咽喉只剩三寸。
方仁杰的短刃从铜钲里滑出，掌心的蛇戒硌得生疼。
他盯着钱掌柜手腕的青筋跳动，突然想起系统提示里"选错也能反杀"的字样——可这一次，他连选错的机会都没有。
暗门在身后发出"吱呀"轻响。
钱掌柜的瞳孔骤然收缩，软剑攻势陡然加快。
方仁杰的呼吸却慢了下来，像当年帮街坊抓偷鸡贼时那样，把所有感官都拧成一根线：钱掌柜的剑走的是"回风十三式"，下一式必是"蛇缠颈"，破绽在......
系统提示音在耳畔炸响，两行血字浮现在眼前："是否选择'以快制敌'（需武师境）、'借机关掩护反击'（触发隐藏线索）？"
方仁杰的短刃在掌心转了个花。
钱掌柜的软剑已贴上他颈侧皮肤，刺痛感顺着血管往上窜。
他望着钱掌柜眼底的癫狂，突然笑了——这局，该他翻了。
"借机关掩护反击！"方仁杰咬碎后槽牙，短刃在掌心旋出寒芒。
他余光扫到墙角半隐半现的麻绳——方才推暗门时，那绳头擦过他手背的触感，此刻突然在记忆里灼烫起来。
钱掌柜的软剑已刺破颈侧油皮，血珠顺着锁骨滚进衣领。
方仁杰反手扣住麻绳，腕骨绷得发白。"给老子死——"钱掌柜的嘶吼撞在石壁上，却被突然炸响的机括声生生截断。
整间密室如被巨锤砸中的铜盆，先是发出令人牙酸的震颤，接着头顶石缝里"咻咻"射出十数支淬毒短箭。
最近的黑衣杀手连反应都来不及，左肩就被钉进三支箭，惨叫着撞翻火把。
火势腾地窜起，映得铁网从两侧墙缝里"哗啦啦"垂落，正罩住两个试图绕后的杀手。
其中一人慌乱挥刀去砍，刀刃却像砍在活物上，铁网竟"嗡"地抖出波纹，反将他的手腕绞得皮开肉绽。
"机关！
这狗崽子早摸透了机关！"钱掌柜的软剑刷地回撤，在身前织出密不透风的剑网。
短箭撞在剑身上迸出火星，他额角青筋暴起，盯着方仁杰的眼神像要生吞活剥："老子就说你这更夫当得蹊跷，原来......"
"当得蹊跷的是钱掌柜才对。"方仁杰借着铁网落地的轰鸣跃上石桌，铜钲在掌心拍出急雨般的脆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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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声音撞在石壁上，竟与机关运作的震颤产生诡谲共鸣——两个杀手正捂着耳朵踉跄，他屈指弹出两道指风，精准点在二人颈侧昏睡穴上。"天音指！"钱掌柜瞳孔骤缩。
当年神判门门主最善用音波扰乱敌心，这指法他在刑场上听师父骂过百遍。
可不等他回神，方仁杰已抄起杀手掉落的短刀，借着铁网晃动的阴影欺身而至。
短刀挑向钱掌柜手腕的刹那，方仁杰突然低喝一声，铜钲重重砸在石桌上。"当——"清越的嗡鸣里，钱掌柜的剑网出现半息破绽。
方仁杰的刀尖擦着他虎口划过，在软剑上留下三寸长的豁口。
"你！"钱掌柜倒退两步，后背撞在石柱上。
他这才惊觉，方才的音波竟让他耳中泛起嗡鸣，连剑都握不稳了。
更令他胆寒的是，这毛头小子的身法比市井里的地痞灵活十倍，每一步都踩在机关间隙，飞箭擦着他发梢而过，铁网落时他刚好跃到梁上，连衣角都没沾到火星。
"当年我奶娘说，神判门的子孙，要让仇家的血比他们流的泪更烫。"方仁杰从梁上借力跃下，短刀抵住钱掌柜咽喉。
钱掌柜想躲，却发现自己膝盖突然一麻——方才闪避铁网时，方仁杰的脚尖扫过他膝弯的"伏兔穴"，此刻整条腿像灌了铅。
"你......你早就算好了！"钱掌柜额上冷汗直淌。
他看着方仁杰眼里跳动的火光，突然想起二十年前那个雪夜，神判门门主也是这样盯着他师父，说"天网恢恢，疏而不漏"。
"算好了。"方仁杰扯下腰带捆住钱掌柜的手，"从你在悦来客栈往孙大夫药罐里投毒时，我就算好了。"他摸出怀里的匿名信，压在钱掌柜脚边——那是给孙大夫的，详细写着钱掌柜勾结西市毒枭的证据。
话音未落，方仁杰突然闷哼一声。
他只觉丹田处腾起一股热流，像吞了块烧红的炭，顺着奇经八脉往四肢百骸钻。
系统提示音在脑海里炸开："检测到判案抉择完美执行，奖励九判诀·判一完整篇。
心境突破触发武心关松动——"
"破了！"方仁杰瞳孔泛起清光。
他能清晰听见自己骨骼发出"咔啦"轻响，原本滞涩的气海突然变得空阔，连呼吸都带着清甜的晨露味。
武徒五阶的瓶颈像纸糊的窗户，被这股热流"轰"地撞得粉碎。
他攥紧短刀，刀锋在掌心压出红痕——这是六阶武师的力量，比之前强了三倍不止。
钱掌柜看着方仁杰突然挺直的脊背，看着他眼里跃动的精光，喉咙动了动，到底没敢再骂。
当方仁杰踹开密室残门时，晨雾正漫过青石板。
他踩过满地碎砖，回头望了眼身后还在冒烟的废墟。
火光映得晨雾泛红，像泼了半缸血水。
"神判门，还有血脉存世......"
低沉的声音从雾里钻出来，像浸了水的古钟。
方仁杰脚步一顿，反手摸向铜钲里的短刃。
雾中影影绰绰立着道身影，看不出男女，只觉那目光像淬了冰的针，扎得他后颈生疼。
"看来，游戏该升级了。"
话音未落，晨雾突然翻涌。
等方仁杰提刀冲过去时，雾里只剩几株被夜露打湿的野菊，在晨风里轻轻摇晃。
他攥紧短刀，指节发白——这声音，他好像在奶娘临终前的呓语里听过。
那时她说"九局......九局大人......"
东方泛起鱼肚白。
方仁杰低头看了眼掌心的蛇戒，戒面的红宝石在晨光里泛着妖异的红。
他深吸一口气，转身融入晨雾。
身后，密室废墟的断墙上，一道黑影的轮廓缓缓消散，只留下一句轻不可闻的呢喃："终于，等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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