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章 幻境迷踪 · 神判旧址
他踉跄着扶住廊柱,指尖触到的不是熟悉的粗粝木痕,反而是一片黏腻——像浸了血的丝绸。
黑暗潮水般涌来时,他喉间泛起铁锈味,意识坠入混沌前最后一个念头是:这幻阵比吴府密室的更阴毒。
再睁眼时,青砖的凉意透过掌心渗进来,和记忆中奶娘抱他躲雨时的触感分毫不差。
方仁杰跪在地上,抬头便见头顶悬着盏豆油灯,灯芯结着颗焦黑的灯花——正是幼年时奶娘带他避难的密室,墙上还留着他七岁那年用碎瓷片刻的歪扭"仁"字。
"叮——"
系统提示音在识海炸响,惊得方仁杰后背沁出冷汗。
他迅速扫过漂浮在眼前的半透明选项:"是否'试探环境真假'?
'尝试唤醒记忆'?
'寻找出口痕迹'?"
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腰间判魂铃的纹路,方仁杰喉结动了动。
三天前在吴府密室,他就是因轻信沈影的"线索"才中了埋伏,此刻若急着唤醒记忆,保不准会触发幻阵更深层的陷阱。
他咬了咬舌尖,痛意顺着神经窜到脑门:"选试探环境真假。"
指令刚落,方仁杰的右手已按上墙面。
他屈指轻叩,指节与青砖相撞的闷响却比记忆中沉了三分——正常密室的回音该带着空洞的嗡鸣,这声音倒像敲在实心的夯土上。
"果然是假的。"他低笑一声,左手并指如刀,以"天音指"轻戳向虚空。
这门神判门绝学专破音障幻阵,指尖刚触到空气,眼前便泛起水波纹般的震颤,豆油灯的光影被扯成碎片,露出后方灰白的雾幕。
幻境开始扭曲了。
墙上的"仁"字突然渗出暗红,像被血浸透的棉纸。
方仁杰瞳孔骤缩,后退半步撞在木案上——那是母亲生前常用的书案,案头摆着半块没刻完的判魂铃坯子,墨汁还泛着湿润的光泽,仿佛她方才还坐在这里。
"小阿仁。"
声音从头顶传来。
方仁杰猛地抬头,只见墙面浮现出一道虚影:穿月白儒裙的女子跪坐在蒲团上,发间银簪坠着的珍珠微微晃动,正是他记忆里母亲的模样。
她的右手腕缠着渗血的绷带,那是二十年前灭门夜为护他挡刀留下的伤。
"不要相信任何人......"母亲的声音带着濒死的颤抖,"连你自己也不能全信......"
方仁杰的呼吸陡然急促。
他伸手去碰那虚影,指尖却陷进冰凉的雾里。
记忆如潮水翻涌:母亲总说"判案先判心",奶娘总说"神判门的骨血要比石头还硬",可此刻他喉间发哽,像被人攥住了气管。
"这是幻阵!"他咬破下唇,腥甜的血味冲散了眼眶的酸意。
方仁杰踉跄着扶住书案,案角的《神判九判录》残页突然无风自动,泛黄的纸页翻到第三章"设局诱敌"——"破幻者需借幻为刃,以虚击实"。
他突然笑了。
幻境里的母亲还在重复着遗言,方仁杰却垂眸盯着自己的影子。
在豆油灯下,他的影子正诡异地拉长,指尖长出尖锐的骨茬,像要穿透地面。
这是幻阵在试探他的心智破绽。
"原来如此。"他轻声呢喃,右手悄悄摸向怀中的铜钲。
这柄祖上传下的更夫铜钲里藏着神判门的"破甲锥",此刻被他掌心的汗浸得发烫。
就在这时,整间密室突然剧烈震颤。
墙上的母亲虚影开始崩解,碎成万千血珠,豆油灯"啪"地炸开,火光中浮现出沈影的脸——不,是无数张沈影的脸,从四面八方的雾幕里挤出来,眉间的血莲刺青蠕动如活物。
"方小公子,你以为看见的就是真相?"无数道沈影的声音重叠在一起,像千万只指甲刮过铜盆,"你娘的遗言,你奶娘的救命,都是我们给的......"
方仁杰的太阳穴又开始突突跳。
他握紧铜钲,突然想起系统刚解锁的"判案空间"功能——或许能在幻境里具现真实场景?
但不等他细想,识海深处再度响起系统提示音,这次的电子音带着罕见的尖锐:"是否'以假乱真扰乱幻境'?
'闭目断感强行突围'?"
密室的地面裂开蛛网状的缝隙,黑雾从缝隙里涌出来,裹住了方仁杰的脚踝。
他望着眼前无数张沈影的脸,突然咧嘴笑了,露出被血染红的后槽牙。
"急什么?"他轻声说,手指缓缓扣住铜钲的暗扣,"陪你们玩到底。"
方仁杰的指甲几乎要掐进掌心。
黑雾正顺着他的脚踝往上爬,像无数条冰凉的蛇,而系统的三个选项在识海炸成刺目的光——"模仿画中动作破阵"这行字突然与记忆里母亲的手势重叠。
他想起方才幻境里,母亲虚影虽在重复遗言,右手却始终在虚空比画着某种轨迹:食指点眉,中指勾腕,无名指与小指交叠成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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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神判门秘传的"破妄印",他曾在《神判九判录》残页里见过只言片语,说是需以血脉为引,复现创派祖师的最后手势才能破阵。"选第三个。"方仁杰咬碎后槽牙,喉间溢出半声闷吼。
他的右手不受控地抬起来,指尖跟着记忆里的虚影一寸寸移动——食指点在眉心时,额角的血脉突突跳动;中指勾腕时,腕骨发出清脆的咔嗒声;最后两指交叠成契的瞬间,他分明听见识海深处传来金铁交鸣般的爆响。
幻境开始疯狂扭曲。
沈影的万千张脸突然发出尖啸,像被戳破的纸人般簌簌碎裂;母亲的虚影却在此时凝实,眼中泛起温暖的光,唇形无声地说:"阿仁,做得好。"黑雾退潮般向后翻涌,豆油灯的碎片重新聚成光锥,在方仁杰脚下炸开。
等视线重新清晰时,他正跪在一方青石板上。
头顶的穹顶嵌着夜明珠,冷白的光漫下来,照得四壁的石刻泛着青铜色的幽光——那是一行行他从未见过的武学口诀,笔画间流转着若有若无的气劲,像被活物附身的刀刻。
最中央立着块一人高的石碑,碑身布满蛛网似的裂纹,却挡不住碑面八个大字:"判三:设局诱敌,反客为主;以虚御实,心定则胜。"方仁杰的指尖刚触到"判三"二字,系统提示音便炸响在识海:"检测到神判门核心传承,《九判诀·判三》残篇已绑定宿主,当前武学境界可融合度提升20%。"
热流从指尖窜遍全身。
方仁杰的太阳穴突突跳着,眼前浮现出无数道金色光纹——那是"设局诱敌"的具体招式:如何用言语破绽引凶手入套,如何借环境气劲布下杀局,甚至连破解幻阵时的呼吸节奏都被拆解成最细微的图谱。
他下意识地握紧判魂铃,铃身的纹路竟与石碑上的刻痕完全重合,像在回应某种血脉共鸣。
"真正的敌人......"方仁杰呢喃着绕到碑后,却见一行小字刻在最下方,笔画深可见骨,"在朝堂之上。"他的瞳孔骤然收缩,后颈泛起细密的冷汗。
三天前在吴府密室,他查到幽冥教与六扇门捕头有书信往来;七天前破的千面毒杀案,死者袖口绣着的飞鱼纹,正是朝堂密卫的标记。
原来所有线索早有牵连,幽冥教不过是被推到台前的傀儡!
"当啷——"
头顶传来砖石摩擦的闷响。
方仁杰猛地抬头,就见头顶的石砖正缓缓错开,漏下一束浑浊的天光。
脚步声由远及近,每一步都震得地面发颤,像是裹着铁靴的脚掌碾过青石板。
他迅速退到石碑后,判魂铃在掌心发烫,破甲锥的暗扣已经被扣开。
"看来,我们低估了你。"
为首者的声音像淬了冰的刀刃。
方仁杰只来得及瞥见对方腰间悬着的玄铁令牌——令牌正面刻着九道深痕,背面是个"局"字。
这标记他在二十年前灭门夜的凶手衣物上见过,在三个月前被灭门的青蚨钱庄账册里见过,此刻映着夜明珠的光,刺得他眼底发疼。
石室入口的石砖彻底移开。
七道黑影鱼贯而入,最前面的人抬起脸,眉骨处有道贯穿至下颌的刀疤,正是三天前在吴府密室里本该被他刺死的幽冥教左使。
"方小公子。"刀疤男咧嘴一笑,露出染着烟渍的牙齿,"你以为找到神判遗迹就能翻了天?
九局大人要的东西,从来没有拿不到的......"
方仁杰的拇指轻轻抚过判魂铃的铃舌。
他望着对方腰间的九局令牌,又看了眼石碑上"以虚御实"的刻痕,突然笑了——这笑里带着几分疯癫,几分释然,像终于摸到了线头的织工,即将扯开整张阴谋的大网。
石室外的天光漏得更亮了。
刀疤男的手已经按上腰间的鬼头刀,而方仁杰的指尖,正缓缓按向判魂铃的铃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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