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8章 货轮
白羽停下翻书的动作,将目光投向土拨鼠,勾唇等后续。
“说说,怎么砍下来的?底细摸清了吗?”
土拨鼠得意地嘿嘿直乐,那笑声听着就透着股缺德劲儿。
“嫂子姐,您是不知道。那船主,心黑得厉害,死咬着价不松口,但活该他倒霉!
咱这不是,嘿嘿,曲线救国了嘛...”
那船主糖公鸡一个,抠的厉害,恨不得倒粘一些员工的钱。
现在海里捞上来的玩意儿不能吃,基地发的猪草刚种下没多久,连个影儿都瞧不见。
粮价一天翻三番,过滤海水的价更是蹭蹭往上涨,他愣是没给手下那帮开船的兄弟,涨半分工钱。
那帮人守着那么大个铁疙瘩,自己都快饿成瘪臭虫了,怨气都能把舱顶掀飞。
“咱兄弟几个分头行动,变着法儿地跟那些船员套近乎...”
土拨鼠咽了口唾沫,小眼睛滴溜溜转,嘴都咧到了后脑勺,一拍手。
“人饿急了,啥干不出来?嘿,这不就搭上线了嘛!”
张爻一句想白拿,愁的他直脱眉毛,索性就想了损招,直接绕过那黑心老板,跟管事的船老大谈。
五条小黄鱼,船员负责把船开到指定区海域,一手交钱,一手交船。
完事儿那些人直接拿金条跑路,谁还管那黑心老板的死活。
“行啊,脑瓜子转挺快,学会撬墙角了?”
张爻听完乐了,用游戏机脊戳了戳土拨鼠的肋骨。
“不过,稳不稳?别是人家给你唱双簧,挖坑等咱跳呢。”
土拨鼠立马挺起瘦巴巴的胸脯,拍得邦邦响。
“姐,您放心!绝对稳!
我摸得门儿清,船主有点关系,他们不敢拆了卖基地,油都是定量的也跑不了多远。
也没人敢接手,那老疤,还有他手下那几个,提起老板牙根都咬碎了。
这买卖只要姐的上家敢接,那这就成一半了,咱可是给他雪中送炭,他们求之不得!”
“成。”
张爻把游戏机丢在沙发上,坐起来伸懒腰。
“试试水也无妨,要真敢跟我玩阴的...”
她咧开嘴,露出小白牙,让土拨鼠脖子后面凉飕飕的。
“我就送他们去海底,喂那些长癞的祖宗。”
白羽手指在书上点了点,略微思索,又将目光投向土拨鼠。
“金条你带人拿着,负责在岸上跟船老大交接。我俩亲自去验货,到时候对讲机通知你怎么做。”
土拨鼠点头如捣蒜,很懂分寸,绝不多问一步行动细节。
“明白!绝对按您吩咐的办!”
张爻也点头,这土拨鼠办事心思够活络,用着也顺手。
她起身,走进卧室随手捞出六把手搓枪,连带五根小黄鱼,一起丢给土拨鼠。
“拿着,防吃黑。知道咋用吧?”
土拨鼠手忙脚乱地接住,摸着那冰冷粗糙的枪身,心里踏实不少。
“知道知道!姐,你放心!”
张爻又提醒了几句,这枪没办证,让几人出入关卡想法藏好,才把人打发走。
隔天,死寂之海。
冲锋舟切开泛着诡异油光的墨色海水,朝着预定坐标疾驰。
张爻掌舵,帽檐压得极低,脸上防风巾捂的严严实实。
白羽坐在她身侧,手里端着热成像仪,扫视周围昏黑海域。
冰冷咸腥的海风,带着浓重腐败气味,吹得人脸颊生疼。
海面上偶尔能看到一些形状怪异的漂浮物,像死去的大水母,又像腐烂的动物内脏。
一艘巨大的钢铁轮廓渐渐浮现,静静地停泊在死寂海面上。
双方隔着几百米,用手电打出特定暗号。
张爻一推操纵杆,冲锋舟灵巧地靠上巨轮冰冷湿滑的船体。
顺着放下的软梯爬上甲板,一股浓烈铁锈和淡淡机油味扑面而来。
甲板上零星油漆剥落,露出暗红底漆,但主体结构还算硬朗。
两人手里都拎着家伙,那些船员也不敢耍滑头,带着两人绕了一大圈。
驾驶舱的设备没问题,货舱空荡,空间巨大,轮机舱维护记录显示停航前状态尚可。
张爻压低嗓音,拿起对讲机。
“耗子,告诉船老大,让水手下船离开。”
几个水手接到船老大呼叫,放下两艘救生艇慢悠悠地划离。
白羽举起热成像仪,看得极仔细,从高耸驾驶楼到深陷的货舱口。
再到船身吃水线附近可能藏人的阴影,连周围几百米翻涌的海浪都没放过。
“都走了,热源正常。”
白羽撂下手里仪器,声音在海风里依旧清晰。
张爻抄起对讲:“耗子,给两根。”
没多久,那两艘救生艇划得更卖力了,眨眼就融进浓稠黑暗里。
两人翻来覆去的检查人影,近一个小时,白羽才拿起对讲机吐出几个字。
“结尾款,你们也走。”
远处沙滩上,影影绰绰看见土拨鼠凑上去,钱货两清,双方人马彻底遁入黑暗。
张爻溜达到白羽身后把人圈进怀里,轻轻摇晃。
“铁壳子够硬实,值了。”
白羽把手覆在小腹那只温热手掌上,闭上眼,深深吸了一口这混杂着铁锈味儿的海风。
“嗯,是不错。”
俩人起锚下船回到冲锋舟上,张爻把手心往船体一贴,空气像是被谁猛地攥紧了,嗡嗡低鸣。
“嗯?”
白羽站在驾驶位,准备随时启动躲避漩涡,瞅着大船哆嗦了一下,居然还在。
“你里面没腾地方?”
张爻挠挠头,在冲锋舟上渡步几圈,又把手摁上去。
“腾了啊,再试试。”
那空船五万多吨的铁疙瘩,跟被无形大手掐住一样,开始抖。
张爻脸上血色褪去,额角青筋瞬间暴起,细密冷汗眨眼就浸透了防风巾。
“给我——收!”
她牙关死咬,从齿缝里挤出低吼。
全身的劲儿和那点精神力,像开闸洪水,不管不顾地往手心底下涌。
巨轮在剧烈震颤里开始扭曲、变虚,彻底从海面上抹掉。
海波瞬间荡漾,张爻那只手还僵着。
眼前一黑,朝着船舷外那深不见底的墨色海水,一头栽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