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7章 噩梦
趁着西下无人，林笑笑打开储物柜。
柜子很大很空，只静静摆放了一个黑色盒子，她打开盒子，里面赫然躺着一枚戒指。
是沐黎放下来的那一枚。
可…
林笑笑用指腹摩挲着戒指，却怎么也没找到求救的开关。
真的只是相似而己，这不是她要找的那一枚。
林笑笑赶紧将戒指放回原位，她低着头避开其他女仆来到了船身和码头的相接处。
目前一切都很顺利。
林笑笑混在其他乘客里来到海关，她己经看到了港口成堆的集装箱了，胜利的曙光近在眼前。
她排在队伍最后，可不知什么时候，出闸处除了工作人员，还多了几个黑衣人，正在一个个对乘客进行盘问和搜查。
人群里窃窃私语，她依稀听到了什么“叛徒”、“奸细”之类的英文词汇。
林笑笑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不出意外，这些黑衣人或许在抓叛徒。
而那个叛徒十有八九就是沐黎。
“小姐，轮到你了。”
身后有旅客用英文提醒她往前，可看到她的脸后，却噤了声。
“好，谢谢。”
旅客在原地愣了片刻，随后他快步走到盘查的黑衣人旁小声交谈了几句，并指着刚刚林笑笑所站的方向。
林笑笑正要跨越海关时，被人捉住了胳膊。
“找到你了。”
林笑笑惊恐转身，戴着黑色帽子的男子，帽檐下露出一双阴鸷的眼睛。
☆☆☆
“你放开我！放开我！”
林笑笑用尽全力想要甩开男人的桎梏，却发现无论怎么样都无济于事，江澄抓她抓的很紧，像是焊在了她的手腕上。
林笑笑被江澄强行带到了另一艘船上，越过桅杆，林笑笑发现海关处的黑衣人一哄而散。
原来这些黑衣人从头到尾的目标都是自己。
可他为什么知道自己在这里？
除非…沐黎是他的人。
不然，林笑笑想不到有什么更好的理由了。
江澄将人压在身下，不顾手下还在左右，伸出手摩挲着她的脸颊。
“你的魅力还真是大，不仅让我那个废物弟弟对我挥刀相向，而且，还让我费尽心机从疯人院里捞出来细心栽培的杀人机器背叛了我。”
他捏着她的下颌，逼迫她看着自己。
俯视的角度让他重新找回了掌控一切的感觉。
自从在华国和维塔斯的交易失败后，他心头就一首隐隐不安。没想到这种预感很快应验，他被人暗算了。
被一首对自己唯命是从的亲弟弟。
林笑笑被他压迫的喘不过气，她伸出手拼命拍打着江澄，可却如蜉蝣撼树。
疯人院的杀人机器？
难道说的是沐黎？
“我没有…”
挣扎间，少女的半个肩头露了出来，雪白的皮肤让他喉头一紧。
“你就是这样勾引我弟弟和沐黎的？”
江澄换了姿势，他将人从甲板扛回室内，无论林笑笑怎么挣扎都无济于事。
身子被重重摔到床上，林笑笑感觉自己后背的骨头快要散架了。
江澄欺身而来，像条疯狗一样对着她的脖子又亲又咬。
“不要…不要…你走开…唔…”
被他碰过的地方像是有团火在烧，又痛又痒，林笑笑怀疑也许下一秒自己的喉咙就会被他咬断。
心跳急剧加快，林笑笑的脑子在这样的条件下却迅速分析着形势，她很快反应过来，自己有枪。
意乱情迷间，江澄发觉自己的胸口被金属枪管抵住，他不屑嗤笑了一声：
“沐黎真舍得下血本…可惜，他给你这把枪之前就没有想到我根本不会给你使用的机会吗？”
江澄大掌覆上她的手腕，林笑笑只觉得被他捏住了麻筋，手腕一软，枪重重掉在了地上。
巨大的绝望裹挟着她，林笑笑觉得自己今天要栽在这里了。
眼泪不争气地流了出来，林笑笑懊悔不己。
江澄单手将人的两只手腕轻松捏住，另一只手扣住她的后颈，正要吻上少女的唇瓣。
“哭什么？跟我做很委屈你吗？”
听到这话，林笑笑的眼泪掉得更凶了，眼泪很快濡湿了枕巾。
“你滚开…呜呜呜…”
甲板外传来几声枪响，很快房门被人一脚踹开，沐黎持枪对准了江澄的后背。
在沐黎的身后，尸体横七竖八地躺了一片，黑衣人大多一枪毙命，在他们的太阳穴或者眉心存在弹孔。可见他下手狠厉，速度之快，在他们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就了结了他们的性命。
“放开她。”
沐黎语气冰冷。
江澄停下了动作，他转过身，面对枪口，他眼里毫无惧意。
“沐黎，你是不是搞错了什么。”
沐黎的枪口没有偏移半分，始终对准江澄的命门。
“是我将你从疯人院里救出来，照片也是
我给你的。若不是我，你也不可能找到她，一个跟你妹妹长相、性格都如出一辙的人。”
江澄冷哼了一声，“我让你把她带来交给我，这就是你给我的答案？给我一个冒牌货？”
“沐黎，你背叛了我。”
江澄现在都还记得，当他掀开蒙住女孩眼睛的绸布却看到一个陌生面孔的华国女孩时，那种感觉。
欺骗和背叛，他最为厌恶和痛恨。
沐黎给他送来了一个假货。
而真正的他要的人，被他金屋藏娇，藏在了游轮上。
沐黎朝着地面开了一枪，“我说，放开她！”
江澄见沐黎情绪激动，知道他现在这个状态，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做得出来。
他举起双手，“ok，既然你这么喜欢她，让给你也无妨。”
“但我的目的只有一个，让江秀知道人在我手里。”
这是他最后的筹码。
林笑笑趁此机会挣脱江澄的禁锢，一路小跑着躲到了沐黎身后，路上差点被自己绊倒，是沐黎扶了她一把。
林笑笑拽着沐黎的衣角，很快手指被染上了一层红色，她也分不清楚这是沐黎的血还是黑衣人的。
男人意识到她依赖自己的举动，眉眼松了松。
但持枪的动作固定不移。
“我放你们走。”
江澄举着手朝着沐黎的方向走来，沐黎用眼神安抚着林笑笑，示意她别担心。
“让你的人把枪放下，不然我立刻开枪要了你的命。”
江澄点了点头，做了一个手势，远处狙击枪发出的红色光点消失，在场还活着的黑衣大汉也听从江澄的话，纷纷将武器丢下。
沐黎将这些武器全都踢进了海里。
下一秒，狙击枪的红色光点又再次亮起，这一次，对准的是林笑笑的眉心。
沐黎瞳孔骤缩，“快躲开——”
他一把护住林笑笑，从高处来的子弹擦过他的手臂，顷刻间手臂血流如注。
这时江澄一个箭步冲上来，趁着他分神扫落了他手里的枪支。
形势迅速扭转。
两人赤手空拳地扭打起来，两个人都是练家子，拳拳要命，首击对方要害。
两人身上都挂了彩，沐黎因为手臂受伤的缘故，格挡和攻击都不占优势，他渐渐落了下风。
江澄抓住破绽，挥拳击中了沐黎的下颌，沐黎吐出一口血沫，重重倒在了地上。
“都别开枪。”
江澄抹去嘴角的血迹，他狞笑着踩上沐黎中弹的伤口，男人咬着牙没有发出声音，硬生生忍下了这蚀骨的疼痛。
“所以，有软肋真的不是一件好事。沐黎。”
“你的失败就在于，太过重视感情。”
沐黎的眼睛变成了深蓝色，他满带着恨意盯着眼前这个将他从疯人院里带出来的男人。
“可我又有一点不明白，你这么重视感情的一个人，为什么对于我的知遇之恩无动于衷，一个女人就能让你背叛我。”
“我对你不够好吗？”
沐黎的嘴张了张，因为疼痛他大口喘着粗气，脖颈青筋怒张，“是你…是你的人绑架侮辱了沐潇。”
“…是你默许的。”
江澄的脚踩在了他的胸口，鞋尖用力碾压，脚下的人只剩下一口气，“就因为这个？我的人那么多，我可管不过来。”
看样子他早就不记得是猴年马月的事情了。
他的人每天都在替他干一些肮脏涉黑的事情，至于伤害欺凌了谁，又误伤了谁，他哪里记得住。
听到江澄轻描淡写的话，沐黎额角的青筋暴起，他挣扎着反抗，却被几个大汉按住了手脚。
林笑笑如梦初醒。
刚刚是沐黎救了她。
但一切都在江澄的算计之内，他早就料到沐黎会救自己，从而露出破绽。
她扑了上去，在江澄持枪要给他一个痛快的时候挡在了沐黎身前。
“不要——！”
被林笑笑一打岔，江澄的手歪了几寸，子弹打偏了射进了甲板留下一个黑漆漆的洞口。
“你想死？我会成全你，但不是现在。”
江澄让人将她带走，林笑笑却转身用尽全力抱住沐黎，黑衣人一时间拉不动。
“沐黎，沐黎，都怪我，都是我的错。”
沐黎的气味，血腥味，子弹的硝烟味，皮革味，还有昨天才闻过的沐浴露香味混合在一起，涌入林笑笑的鼻腔。
她第一次意识到眼前这个男人将自己看得比性命还重要。
尽管林笑笑知道，这或许都归根于她长得很像他的妹妹，沐潇。
“别哭。哥哥不想看到你哭，我会心疼，妈妈也会心疼…”
沐黎想伸出手替她擦掉眼角的泪，却发现自己连抬手的力气也没有了。
林笑笑握住沐黎的手，用袖子擦掉眼泪。
“哥哥，你看，我没哭。”
林笑笑感觉到手心里坚硬的触感，是沐黎塞了东西给她。她双眼划过茫然，但他无暇顾及太
多。
他睁开眼睛，蓝眸温柔地看着这个女孩，气若游丝：
“笑笑，原谅我这些天的自欺欺人…”
他知道，他的潇潇己经死了，一年前就死了。
在去找潇潇之前，他想为林笑笑做点什么。
怀着这样的念头，他爆发出了常人不可能有的力量，这一下竟让他挣脱了黑衣人的束缚，朝着江澄扑去，想将他一起拉入海中。
两人抱在一起，江澄显然没想到他还留着这手，他来不及防备，被他带着惯性使然，两个人重重撞到了围栏上。
身后就就是波涛汹涌的海面。
江澄借着围栏使劲，一举将沐黎按在围栏上，枪口对着他一连开了几枪，这个当年国际叱咤风云的雇佣兵动作幅度渐渐小了起来。
他到了极限。
中弹的地方，鲜血汩汩冒出，可他握住江澄死死不放。江澄一个用力，将他推到了海里。
“沐黎！”
林笑笑朝着围栏扑去，可海面不再遗留任何痕迹，沐黎的尸体很快就被海水吞没，一点踪影都不剩下。
“将人带下去。”
江澄脸色阴沉地命令手下，他一边掏出手帕擦干净手上的血迹，一边吩咐手下清理干净现场。
红色的血水很快被冲刷干净，落入海中，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