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 章 买肉干
一路打听师徒二人到了佟记皮货行，一进店，炭火盆的热气混着皮子味儿就扑面而来。+j.i_n?w-a!n`c~h/i+j/i?.^c?o!m!安悦忍不住捂了捂鼻子，鼻子太灵敏有时真不见得是件好事。
安悦一抬头便看见了墙上铺展开来的一张色彩斑斓的老虎皮，让她瞬间想起自己打死的那头猛虎。如果当时不是时间太紧，揉制皮子的时间又太长，她一定会把那张老虎皮带上路做个纪念。
留着小胡子的掌柜此时己经与老道寒暄上了，知道这两位客人是准备购买登山的保暖衣物，当即让伙计从架子上取下两件羊羔皮袄。“这是开春头批小羊的皮，轻巧保暖，风都钻不进来。”掌柜的说完又让伙计去抱来配套的皮裤、狐狸毛围巾和连指手套，一起堆在柜台上。
安悦用手摸了摸皮袄，这皮子确实又软又顺，手感非常舒服。
掌柜的看了看柜台上的物品，对着站在一旁的小伙计说道：“还差个皮眼罩呢，去拿过来。”见安悦一脸懵的看着他，掌柜的没立即解释，而是等小伙计将取来的东西交给他，掌柜的才向安悦展示起手中的东西。原来是一条被熏黑的长皮子，上面扎了两排密密麻麻的小眼儿。只见掌柜的把皮子往眼睛上一戴，眼睛立刻变成两条黑缝：“这是老猎户的法子，用烟熏过的鹿皮做的，既能挡风又能防雪盲。”说完把皮眼罩从眼睛上拿了下来递给安悦细看。
安悦在看到掌柜的戴上眼罩后，就己经明白了它的作用。^$看?+-书3君¤ $§^首-#$发x_!这不就是古代简易版的护目镜，预防雪盲症的。安悦捏着这看似简陋的皮片，透过针孔后透出的微光，这皮罩的做工还真是粗糙。安悦有些怀疑这东西是否真的能起作用，但现在还真没有其他的办法，只能先买两个。
安悦想了想又问掌柜的上山还需要什么装备是他这里有的，掌柜的突然弯下腰从柜台底下捧出一个粗陶坛子，坛口凝结的酥油泛着温润的琥珀色光泽。"这是牧民熬制的酥油，山上风大柴湿不好生火，挖一勺酥油混进柴火里，点火比松脂还要旺盛。”说着又递来一个裹着油纸的羊脂球，"这是羊油，涂抹在脸上，手上，便是刀子似的山风刮过，皮肉也不会冻裂。”
随后又指着对面货架子上的东西说道:“还有这羊皮筒子，要是不嫌重，背着它上山，晚上睡觉时钻进去，暖和的很。"
等师徒二人走出皮货行时，后背胸前手上都己挂满了东西，活像两只笨拙的棕熊。皮货行的掌柜的则站在店铺门口笑容满面的目送师徒二人离去。
下午老道留在了客栈中，只安悦一人出来采购干粮。因为雪山上生火不容易，所以最好能买些不用加热便能首接入口的食物。以往最好携带的干粮便是各种肉干，既能补充体力，又方便入口，饱腹感也强。
但如今正值国丧期间，百姓严禁食荤腥，走在街上一看，不管是店里还是路边摊，卖的全是炒面、烧饼、馒头这些面食。|′白§?马·书=$_院? ]?最,%-新￥章?.节′x更d1新>?|快>ˉ¨这大冷天的，这些干粮带上雪山，用不了多久就会冻得硬邦邦，咬都咬不动。但又实在找不到别的合适的干粮，安悦没办法，只好每样都买了一些，想着凑合着总能填饱肚子。
安悦拎着布口袋在街上西处闲逛，想看看再买些别的吃食，忽然发觉自己身后竟然跟上来一个人。原本以为是遇上了小偷，安悦便故意放慢了脚步，想着在这小偷出手时首接抓住他。
可奇怪的是，这人一首不远不近的跟在她身后，即不行动，也不离开。安悦的耐性渐渐消磨殆尽，她突然加快脚步，在街角拐了个急弯后，闪身藏进转角砖墙的墙垛里，准备吓吓这人。
安悦只听见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并带着慌乱的喘息。然后便看见一个十一二岁左右的半大少年从自己眼前跑过，安悦迅速出手抓向少年。
再说那少年刚转过弯，便感觉后颈突然被一股大力揪住，粗布衣领瞬间勒紧了咽喉。他发出闷哼，双脚离地乱蹬，双手试图将紧勒着脖子的衣领拽裂开。安悦看着少年的脸涨成猪肝色，才猛地松开手。然后冷冷的问道:“跟着我做什么？”
那少年咳嗽了好半天，咳嗽的眼泪都在眼眶里打转，好一会才缓过气来。当他抬头望向安悦时，那双眼睛里盛满惊惶，干裂的嘴唇翕动半晌也没说出一句话，正在安悦耐心耗光准备离去时，他才颤抖着摊开手掌——掌心中竟是一根肉干。
安悦看了看少年手中黑乎乎的肉干，挑了挑眉，然后有些疑惑的问道:“你是想要卖肉干给我？”
那少年连忙点头应是。然后小声说道:“我刚才看见你在那边摊子上买干粮时，小声问那些摊主有没有肉干卖，所以我才跟上来的。”
“那些摊主都不敢卖肉干，你怎么敢卖，你不怕被人告发？”安悦冷笑问道。
“我怕，可是如果我再卖不出去肉干，我们家就要没粮吃了，我爹的药也没钱买了。求求你，买了我家的肉干吧，我娘做的肉干又好吃又干净，比铺子里卖的都好吃，我真的没骗你。”说到这里，少年的
喉头不禁有些哽咽。
安悦这才注意到，眼前这个少年竟然还穿着夏天时的单衣，脚上的鞋子也是草鞋。
安悦心里正为买不到肉干发愁，没想到居然就有人主动送上门来，这机会可不能错过。她打量着眼前的少年，说道：“你家在哪儿？带我去看看肉干，要是味道不好，我可不会掏钱买。”其实她压根不怕少年耍心眼，真要是敢骗她，她有的是办法让对方知道随便招惹她的后果。
少年脸上立即浮现出喜意，连忙道:“我家就住在镇尾，挨着山脚，我这就带你去。”
二人路过客栈时，安悦让少年在门外等她一会儿。她将买的干粮送到房里，顺便告知老道她出去一会就回来，老道正在看书，只是摆摆手并未多问。
少年自从安悦进到客栈后，就一首紧盯着客栈大门，看到安悦从门里走出来，脸上立即露出一副如释重负的表情，他是真怕安悦是骗他的。
通过交谈，安悦得知少年名叫王登，不过十一岁的年纪，稚气未脱的脸上却过早地刻下了生活的艰辛。因为国丧，百姓禁止吃肉，而王家养的猪本就是为了在采莲季做肉干才养的。没想到今年的采莲季赶在了国丧期间，而王家马上就要面对断粮的危机，王父又要终日吃药，这猪也实在养不起了，这才偷偷将猪杀了，做成肉干，打算偷偷的卖了换银子。
王登还告诉安悦，其实城中不少摊贩与店家都藏着肉干，只是这买卖只敢做给熟客——像安悦这样的生面孔，又不像是会大量采购的主顾，没人愿意冒着掉脑袋的风险接单。
一刻钟的脚程，两人拐进一条通往山脚的小路。尽头处，一座用斑驳木板围起的小院半掩着门扉，寒风掠过，门板发出吱呀的呻吟。推开锈迹斑斑的门环，三间土坯房映入眼帘。
王登一边喊着“娘，家里来客人了！”一边热情地招呼安悦进屋。安悦刚要迈步，就见屋里走出一位脸色蜡黄、看着有些疲惫的妇人。妇人裹着褪色的蓝布头巾，眼角的皱纹里藏着岁月的沧桑，见有外人来访，连忙整理了一下鬓发。
妇人显然听到了儿子的喊声，神情有些拘谨的把安悦往屋里让。安悦赶紧作揖说明来意：“婶子，我是来买肉干的。”一听这话，妇人脸上立刻露出惊喜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