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1章 如今想想，哪哪都不对！
而且，小玉妹子还在旁边听着。
她不会误会自己是个文盲吧？不会以为自己骂她呢吧？
沈明玉当然不会误会，自从她来到家属院后，被赵嫂子带着和军嫂们相处的不错，后来又和不少嫂子们一起在八一举办过节目，关系更好了。
她经常跟着赵嫂子在大树底下和他们唠嗑。
不仅唠嗑，像一营长媳妇识点字，还会拿出报纸和其他嫂子一起学习，遇到不理解的字或者词，沈明玉就给他们解释。
解释越多，沈明玉在他们心中的形象就越高大，这就导致不少嫂子都很努力学习，就是为了和她看齐。
所以，现在家属院嫂子们，即使不认识几个字，说几个成语还是手拿把掐的。
让人意外的是，王嫂子脑瓜子很聪明，认识好多词了。
见王嫂子背着她婆婆对着自己挤眉弄眼的，沈明玉心下好笑，看在王嫂子平时经常投喂她的份上，她不跟王老太计较了，就当说的不是自己。
悄咪咪瞥了王嫂子一眼，推着车就要离开。
她不计较了，王老太还不依不饶的，“这人长得光彩照人的，也不知道整天出去勾搭什么男......”这老太太倒是会现学现卖，这话还没说完。
‘嘎吱——’沈明玉刹车了。
与此同时，王嫂子悄咪咪往后躲开，她婆婆这样的，实在是太嘴贱了，她就是想救都救不回来。
小玉妹子不管是教训人，还是拿捏人的本事，都是一绝，正好教教她婆婆，所以她还是不要打扰她的发挥了。
走之前，王嫂子还悄咪咪地提醒了王老太一声。
“娘，这位沈同志的男人，是院里最年轻的营长，你注意点分寸。”
什么分寸不分寸的，王老太根本考虑不到，最年轻的营长是什么概念，她也不懂，她只觉得她儿子是营长，对方男人也是营长，等级一样她怕什么？
王老太不以为意，王嫂子也没法，反正该说的她说了，她不听，她能有什么办法？
......
沈明玉停好车，转头望向王老太，似乎有些惊讶。
“老太太，你这话是说我呢？”“哼。”王老太说这话好像就是故意让她听的，被点出来也不害怕，还很嚣张，“不是说你是说谁？！整个家属院就属你穿的花里胡哨，也不知道你男人和婆婆管不管，不嫌害臊！”
沈明玉可算是知道王营长是遗传谁了，这副欠打的样子，简直跟王营长以前一模一样！
她也不生气，眼珠子一转开始忽悠人了。
“你要这么说，我可要好好和你掰扯掰扯了，老太太，你是不是没穿过新衣服？”
王老太脸色一僵。
沈明玉伸出手指对着她的脸，隔空俏皮地轻点了一下，“对，就是这个表情，真被我说对了？那你怪可怜的，活了大半辈子连一件新衣服都没穿过？”
她微微歪头，桃花眼轻眨，脸上似乎带着同情惋惜。
“哎，大娘，我不知道你有几个孩子，但这孩子没一个给你买新衣服的？那你男人呢......呀，也没有啊？”
她惊讶地捂着嘴。
“结婚的时候连一件新衣服都不给你买，你嫁给他干什么？难不成为了给他们家传宗接代，生儿育女，你这老太太看起来挺精明的，怎么活的这么不明白呢！”
“你看看我，不仅我男人给我买，我妈、我嫂子、我婆婆.......全都给我买，我一个人差点都穿不过来呢！再看看你........”
王老太不由自主地看看自己身上的衣服，再看看她的。
陷入了沉默。
让她怎么说，难不成说两人站在一起，人家就跟以前的地主小姐一样，而她是小姐身边的老丫鬟？
王老太根本没想到一个问题，本来是她先难听沈明玉的，结果却被沈明玉带了节奏。
她还真的陷入了回忆，当年她和她老汉结婚的时候，没那么多说法，吃饭都吃不起了，别说穿的了，反正都是那么穷，谁也别说谁。
她记得，结婚之前是两家人见了一面，就把亲事定下了，嫁之前她都不知道她男人长什么样子。
结婚那天，她男人背着一袋粮食来娶她，要说其他的彩礼什么的，还真没有。至于新衣服了，不管是婆家还是娘家，都没有提到这件事。
她以为这都很正常，毕竟她男人好歹还背了一袋粮食，那还有没背粮食的呢！
她以前还真没觉得有什么，被沈明玉这么一问，怎么有点抬不起头呢？沈明玉见她神色恍惚，继续攻心：“大娘，我再问你，你生的孩子是不是跟着你男人姓？”
“那当然了，我男人又不是倒插门，那孩子还能跟我姓？”
王老太这话倒是答的快。
“看看！看看！”沈明玉秀眉皱起，声情并茂，“你生的娃全都跟着人家姓，所以人家才是一家人啊！你就是个外人，这都看不明白？”
这话好像对又好像哪里不对，王老太正要张嘴说什么，沈明玉制止。
“你先别反驳，你再想想，你男人穿过新衣服没？”
王老太神色一滞。
沈明玉了然，“好了，你的表情告诉我，穿过！”
“哎呦喂，大娘啊！我都不知道怎么说你了，活了大半辈子，从娘家被贱卖到婆家，到了婆家生了这么多娃，娃不向着自己不说，自家男人也不心疼，一件新衣服都不给你买，他自己倒是穿的好。”
“你说说你，你这大半辈子活了个啥？”
王老太张了张嘴，想说什么，这话却怎么也发不出声音。
是啊，可不就是贱卖吗？！
仔细想想，她这辈子从小就在娘家干活、伺候所有人，被一袋粮食卖到老王家，也是去干活、伺候人，还得生孩子，孩子生下来都是向着人家爹。
每次给他们老王家省钱省粮食，到最后被孩子爹说她刻薄，还被孩子说她小气。
到底是为什么？
就连孩子长大之后，买回来的衣服只有他爹的份，说什么，她的省下来给大孙子穿，当时她还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如今想想，哪哪都不对！
孩子是她照顾的，媳妇是她给他们娶的，就连孙子都是她一手拉扯大的。
到了最后，她一件新衣服都没得到？
不行，不行，再想下去，王老太觉得自己都要呼吸不过来了，整个人摇摇欲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