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9章 殿堂较量
沉重的铁锁链哗啦作响，在阴森的牢狱中格外刺耳。
“霍将军！”景无名沉声唤道。
“驸马爷！”霍英都猛地抬头，脸上瞬间交织着惊愕与难以抑制的狂喜，他挣扎着想要站起。
“你们快点把霍将军带出去，”景无名对身旁几个金甲的禁军下令，“护送他回西禁军军营，即刻调遣禁军待命！”
“明白！”几个金甲禁军齐声应道，立即上前小心地搀扶起虚弱的霍英都，迅速向牢外走去。
目送他们离开，景无名这才转身，用另一把钥匙打开了旁边关押李凌的牢房门。
“凌儿！”景无名跨入牢房，看着蜷缩在角落的少年，眼神瞬间变得无比柔和，充满深情地呼唤。
“姑父！”李凌闻声抬头，看见景无名，眼中爆发出难以置信的惊喜光芒，几乎是弹跳起来。
“走，姑父来接你出狱了。”景无名伸出手，声音温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
他宽厚的手掌握住李凌略显冰凉的小手，稳稳地牵着他走出昏暗的牢房。
来到过道，景无名瞥了一眼不远处关押着真正老张和小刘的牢房，那两个狱卒刚刚从昏迷中醒来不久，正一脸茫然和绝望。
“你们把那个牢房也打开吧。”景无名对留下的禁军士兵吩咐道，脸上露出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容，“他们……也辛苦了。”
景无名带着李凌一路疾行，径直返回了戒备森严的皇宫深处。
赤玉公主早已在殿内焦急地等候，一见到李凌的身影，她立刻冲上前，不由分说地将少年紧紧搂入怀中，声音哽咽颤抖：
“孩子！我的孩子！你受苦了！你受苦了！”泪水瞬间夺眶而出。
景无名安静地站在一旁，看着母子相拥，眼中满是怜惜。
他轻轻抬手，拍了拍赤玉公主因激动而颤抖的肩膀，提醒道：
“好了，给孩子洗个澡，换身干净衣裳，他……还有大事要做呢！”
“哦，对！对！”赤玉公主如梦初醒般，连忙松开李凌，用手帕胡乱擦了擦眼泪，声音依旧带着哽咽，“快，凌儿，跟……姑妈来。”
她拉着李凌的手，匆匆向内殿走去。
庄严肃穆的大元殿内，正举行着登基大典。
大皇子一身崭新的明黄色龙袍，满面红光，志得意满，正要在百官的注视下登上那至高无上的宝座。
恢弘的礼乐声震天响，殿内文武百官垂手肃立，鸦雀无声。
他满意地拍了拍龙袍上并不存在的灰尘，挺直腰背，昂首阔步，就要踏上那通往龙椅的御阶。
“且慢！！”平地一声惊雷般的断喝猛地炸响，震得整个大殿嗡嗡作响，所有文武百官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惊得浑身一颤！
众人纷纷惊愕回头，只见一道身影如疾风般掠入大殿，正是景无名！
他稳稳落在殿中，再次高声喝道：“且慢！”
百官之中，有人眼中露出狂喜，有人则面如死灰，神色各异。
大皇子被这变故惊得心脏骤停，脸上得意的神情瞬间僵住，但旋即涌上狂怒，他厉声大喝：
“景无名！你一个外姓驸马，竟敢擅闯大殿，阻止正统登基，罪大恶极！来人啊！给我拿下！”
随着他的喝令，殿外脚步声轰然响起，一百名全副武装、金光闪闪的金甲武士手持长戟，整齐划一地奔入大殿，迅速列队站定。
然而，出乎所有人意料，这些金甲武士列队完毕后，却如同铜浇铁铸的雕像般，纹丝不动，目光直视前方，对景无名视若无睹，丝毫没有动手的意思！
“你们！快把这外贼景无名给我拿下！”大皇子心中掠过一丝不祥，声音因惊怒而更加尖利，再次厉声下令。
可那一百名金甲武士依旧岿然不动，对他的命令置若罔闻，仿佛他根本不存在！
大皇子和他身边的几个心腹顿时脸色煞白，他们明白了——这些本该护卫皇宫的禁军精锐，早已效忠于景无名！
“景无名！”大皇子强压下心中的恐慌，色厉内荏地吼道，“你竟敢以身犯险，行此大逆不道之事？朕乃先皇长子，是唯一合法的皇位继承者！而你，不过是个外姓驸马，有何资格在此干政！”
这番话说得冠冕堂皇，殿内的大臣们不由得开始交头接耳，低声议论起来。的确，按照祖宗法度，大皇子身为嫡长，在皇帝和嫡子李凌“身亡”后，是名正言顺的继承人。
景无名身为驸马，干预朝政本就是大忌。
“你说你是唯一？”景无名冷笑一声，声音清晰地穿透了议论声，“那皇上的亲儿子呢？”
“你说李凌？”大皇子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脸上挤出一丝强笑，声音拔高，“他？他早已跟随他的父皇去了极乐世界！一个死人，还谈什么正统？”
“大皇兄，”景无名语气陡然转冷，直呼其称谓，“我只问你，若李凌尚在，他是不是唯一、正统、合法的继承人？”
大皇子眼珠子飞快地转动，闪烁不定，片刻后才咬牙道：
“法理上他自然是！可他现在不在了！一个不在了的人，就不再是了！”
“是吗？”景无名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不再与他争辩，只是轻轻招了招手。
殿门再次开启，在数名金甲武士的严密护卫下，一个身着明黄色龙袍的少年昂首挺胸，一步步走了进来。
那龙袍虽然略显宽大不合身，显然是临时赶制或改装的，但穿在少年身上，自有一股不容忽视的威严。
正是李凌！
大皇子看清来人，如同见了鬼魅，惊得连连后退，手指颤抖地指着李凌，语无伦次：
“你……你……你！你怎么……”
“李凌参见大皇伯！”李凌站定，依照礼数，对着大皇子躬身施礼，动作标准，不卑不亢。
“各位大臣！”景无名朗声道，声音响彻大殿，“先皇嫡子李凌殿下在此！他才是名正言顺的第一顺位皇位继承人！大皇子方才所言‘不在了’纯属无稽之谈！”
“驸马爷！”德高望重的大学士马骥第一个反应过来，激动地跨出班列，他毫不犹豫地对着李凌的方向，深深拜伏下去，高声道：“微臣马骥，拜见吾皇万岁！”
随着马骥的带头，他门下的众多学生官员也纷纷出列，紧随其后，齐刷刷跪倒在地，高呼：“万岁！”
大殿之内，形势瞬间逆转！许多原本还在观望的大臣见风使舵，立刻出列跪拜李凌，口中高呼：“万岁！”
紧接着，越来越多的人加入其中，整个大殿的文武百官，竟有大半以上都跪伏在地，尊李凌为新皇。
一些尚在犹豫的，看到如此阵势，最终也惶恐地跪了下去，口称万岁。
霎时间，金碧辉煌的大殿中，只有二皇子及其寥寥几个铁杆心腹还僵硬地站在原地，显得格外突兀刺眼。
“哈哈哈哈！”大皇子目睹这一切，突然爆发出一阵歇斯底里的狂笑，笑声中充满了疯狂与不甘，“我说你们都是傻子！都被景无名这个逆贼玩弄于股掌之中了！”
这突如其来的狂笑和指责让跪拜的百官惊愕不已，纷纷抬起头，面面相觑，不明所以。
“这个李凌！”大皇子指着站在殿中央的少年，用尽全身力气嘶声大喊，“他根本就不是三皇子的亲生骨肉！”
景无名心头猛地一沉，暗叫一声：“糟了！”
“他其实是景无名和赤玉那贱妇通奸生下的孽障！”大皇子面目狰狞，声音尖利刺耳，“这样一个野种，你们这群蠢货，竟然还要拥立他为皇？真是天大的笑话！滑天下之大稽！”
这石破天惊的指控如同在滚油中泼入冷水，整个大殿瞬间炸开了锅！
百官哗然，无数道震惊、怀疑、探究的目光齐刷刷射向景无名和李凌。
景无名只觉得脑中嗡的一声，饶是他智计百出，面对这直指要害的致命指控，一时之间竟也有些手足无措，面色变得极其难看。
“空口无凭，血口喷人！”就在这死寂与喧嚣交织的混乱时刻，老臣马骥再次挺身而出，他站起身，须发皆张，对着大皇子厉声质问，
“大皇子！此乃关乎国本、玷污皇室血脉之滔天指控！你若无凭无据，便是污蔑当今圣上，更是构陷长公主与驸马，此乃诛九族之死罪！”
“死老马！”大皇子被马骥的气势所慑，恼羞成怒地咆哮，“谁不知道你是景无名一党的走狗！”
“大皇子！”马骥毫不畏惧，面色肃然，声音如同洪钟，“休要顾左右而言他！你若拿不出如山铁证，便是犯上作乱，罪无可赦！证据何在？！”
大皇子被逼问得一时语塞，脸涨得通红。
他心中那份强烈的直觉——李凌绝非皇室血脉，而是景无名与赤玉的私生子——此刻却苦于拿不出任何可以摆在明面上的证据。
情急之下，他脑中灵光一闪，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脱口而出：
“证据？可以问皇后！她还健在！问问她，李凌是不是她十月怀胎生下的亲骨肉！她的话，总做得了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