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6章 反向审讯
我对普先年这个人的态度很复杂,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总觉得像他这样的人不太可能会做这样的事,更重要的是,要是他有问题,那么把他找来的樊队是不是也有问题?
所以当我坐在审讯室里和他面对面的时候,他却自嘲地开口问我:“何阳,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有没有想过我们会有一天是这样的情形?”
我不知道说什么,因为我的脑海深处,总有一些挥之不去的身影,似乎和他有关,但我又记不起来是什么。
他可能看我的眼神复杂,于是和我说:“我可以确定坐在我对面的是何阳,不是己心云?”
我对他的这个说辞感到好奇,我问:“为什么你会有我是己心云的想法,就是因为我和他长的一模一样?”
普先年说:“当然不是,何阳你还记得那天晚上我给你看的那段你在西苑路二百四十六号出现的视频吗?”
我当然记得,也正是当晚他来找过我之后,凌晨就出现了要杀我的一模一样的人,我没有说话点头,他接着说:“那个人不是你,而是己心云。”
我愣了一下:“己心云?”
普先年说:“六月十七号那天晚上,你还记得你是什么时候接到了那个奇怪的电话吗?”
我说:“凌晨一点四十六。”
普先年问:“那再之前的事呢,在你接这个电话之前的事,你还记得吗?”
又是这个问题,樊队问过一次,钟队问过一次,现在普先年又问我,现在的场景不像是我在审讯普先年,倒像是普先年在审讯我,我忽然有一些恍惚的错觉,我看向来审讯室的玻璃后面,我知道他们都在后面。
我突然感觉有些烦躁,我拉了拉衣领,似乎有一点点窒息的感觉,然后我说:“我不记得了。”
普先年说:“你不是不记得了,而是这些东西被藏在记忆的深处了。”
我问:“什么意思?”
普先年说:“何阳,人的大脑有百分之九十左右都是未开发的,我们把这部分叫做潜意识,但是你又怎么知道这百分九十左右的部分就是闲置的呢,你又怎么确定潜伏在你潜意识里的东西,不是你真实经历过的?”
我看着普先年,他忽然说这样深奥的话题,我不知道他想说什么,我说:“为什么忽然说这个?”
普先年问我:“何阳,我们第一次见面是在什么时候?”
这么简单的问题,我刚想回答,但是忽然另一个场景就在我脑海里浮现了出来,两个场景融合在一起,竟让我有些无法分辨,而普先年继续问:“你是因为什么事情来见我?”
他说出这些话的时候,我脑海里忽然浮现出来了似乎是樊队的声音,我听见他和我说:“普先年也和你有一样的情况。”
两个记忆的画面在我的脑海里盘旋,似乎是在撕扯我的记忆,我感觉自己又有了那种现实虚幻分不清的感觉,我开始感觉强烈的窒息朝我袭来,我开始大口大口地呼吸起来,我看向普先年,就连他的脸也开始和大脑深处的人重合起来,让我无从分辨。
然后我感觉自己的脑袋里好像有另一个人一样,和他说道:“你的大脑里感染了眼目大叶纹蛾的虫卵。”
普先年却问我:“你现在觉得你是何阳还是己心云?”
我终于明白这些不属于我的记忆,这个一直在我脑袋里的另一个人一样的感觉,正是己心云,我脑袋里,有己心云的记忆,但是这些记忆被藏在了大脑的深处。
我问普先年:“为什么会这样?”
普先年说:“一样的答案,因为你也感染了眼目大叶纹蛾的虫卵,这些虫卵继承了己心云的记忆,并且存在了你潜意识的深处。”
我深呼吸了几口,才让自己勉强平复下来,我先把普先年说的这些抛开,我问:“你说的这些和你要偷走谭赟和付青的尸体有什么关系?”
普先年说:“因为己心云认识谭赟,也认识付青。”
我感觉自己的脑袋在旋转,有一个记忆的漩涡在我的脑海深处正刮起一阵风暴,普先年说:“你十一岁那年,邱仙华带你离开,她和你都消失在了西苑小学后山的树林里,一天后,付海伟为了帮邱仙华遮掩带走你的事实,于是带走了谭赟,同样消失在西苑小学后山的树林里,而且他用邱仙华和谭赟的衣服做成了两个人吊在树上的样子,让所有人以为是邱仙华带走了谭赟,而实际上他带着谭赟去了海城回到了海村,就是你们在海村看到的那个被虫卵完全寄生的谭赟。”
我大气都不敢出地听着普先年和我说这些,普先年说完继续说:“邱仙华带着你消失在了西苑小学后山的树林里,从此以后再也没有任何踪迹,直到六月十六和六月十七号这两天凌晨的交界,一辆载满了十七具尸体的中巴车停靠在西苑路,那一夜似乎所有时间都在那个时间点上有了交界,于是奇怪的事接二连三地发生了。”
我问:“什么奇怪的事?”
普先年却没有回答我这个问题,而是问我:“何阳,你知道邱仙华当时把你带到哪里去了吗?”
我摇头说:“我不知道,我对这件事一点记忆也没有,而且我的记忆从没有脱离过,我也没有被邱仙华带着离开过。”
普先年说:“那是因为,你记忆的空白,已经由虫卵填补完整了,甚至可以说,你的记忆已经被重塑过了。”
我看着普先年:“你说什么?”
普先年却没有继续解释,而是问我:“听过边界吗?”
边界?好陌生但又熟悉的名字,我好似的确在什么地方听过。
我摇头又点头,然后问:“边界是什么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