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7章 无法无天的张成
周志高对于纪委的工作是比较熟悉的,主要就是对各地的贪腐问题进行处理,还有就是从一些事件中发现蛛丝马迹。
二零一七年十月。
来到纪委已经有一段时间,周洛汐开始上四年级,一如既往的稳定年级第一。
而且身高也快一米六,女孩子成长发育期比男生要早,在班上基本上她都比男生高一个头,只有极少的同学比她矮半个头,没有一个和她身高相当的。
这天,周志高正在纪委总部办公室,却看到了一条让他震惊的新闻。
一名国土局的同志发生了意外,经过相关部门的调查,那位国土局同志在发生意外前,曾在网上举报局里的领导,与地方黑恶势力勾结,专门侵占人民群众的土地,甚至当人民群众反抗时。
这些群众会被带到精神病院,诊断为严重的精神问题。
而等到事件曝光时,那些被找到的人民群众确实精神不正常,几次调查都是草草了事,没有查出来什么。
可现在关于那个国土局同志意外身亡的消息,已经传遍全网,更多的细节也开始被曝光。
有人说他是被害死的,并非是意外,也不是自杀。
想了想,周志高立刻召集纪委部门人员召开会议,因为他也觉得这事有点蹊跷,前世他就看到过这个新闻,最后的结果是那个地方国土局的局长、副局长等人全部锒铛入狱。
真相周志高也清楚,就是多部门联合欺压人民群众,让他们日子过不下去,在这个国土局同志被害死后,后面又发生了一件大事,这才被上级重视起来,彻查后得到了真相。
那是一个父母早亡,从小被外婆带大的男子,因为土地被强行霸占的缘故,男子外婆和人理论争辩,被拆迁人员打了一顿不说,更将那位老奶奶关进地窖两天两夜。
等到放人出来时,发现那个老奶奶已经死了。
在外打工的男子得知消息后,再也压制不住心头怒火,将涉及殴打他外婆的五个拆迁人员相继宰杀后,又对他们家人动手,最后在将批准强占的部门领导捅了十七刀后被捕。
现在这些事情还没有发生,周志高必须要去补救,但他就算知道哪些人是腐败分子,以后他们会付出生命为代价,会导致全家被灭口。
可周志高也不可能直接抓人,因为他得有证据才行。
所以现在最重要的是,先前往江市,预防这一切变成事实!
会议室的长桌在灯光下泛着冷光,周志高将打印出的新闻稿摔在桌面,A4纸的边角擦过投影仪遥控器,发出刺耳的声响。
“都看看!”他的目光扫过二十几张面孔,落在纪委副书记林昊紧攥的钢笔上——那支笔正在会议记录纸页边缘划出深痕。
“国土局科员王磊坠楼前,实名举报局长张成与‘拆迁一条龙’团伙勾结,”周志高敲了敲新闻里“精神病院”的关键词,“现在死者家属收到匿名威胁信,声称‘下一个就是你们’。”
角落里的年轻干事突然打翻保温杯,褐色茶水在会议纪要上漫延,像极了新闻配图里王磊坠楼现场的血迹。
凌晨三点的纪委大楼,周志高办公室的红外线报警器突然闪烁。
他推开虚掩的窗户,发现窗沿上搁着半块咬过的月饼——那是洛汐中秋节硬塞给他的“平安符”。档案柜里关于江市的卷宗被人翻动过,最新的卫星地图上,用红铅笔圈出的拆迁区域旁写着“精神病院关联”。
“周书记,”林昊举着加密手机闯入,屏幕上跳动着追踪代码,“威胁信的ip地址指向江市拆迁办内部,但注册人是个已故十年的流浪汉。”
他身后的技术员抱着服务器,散热风扇的嗡鸣里夹杂着数据碰撞的咔嗒声,“另外,王磊的尸检报告有蹊跷——肺部积水含罕见镇定剂成分。”
周志高摩挲着洛汐画的“正义盾牌”贴纸,那是女儿用荧光笔在便签上涂的卡通图案。
他想起今早送洛汐上学时,小姑娘踮脚给他别上的红领巾——“老爸去抓坏蛋时要戴着,这样就不会迷路了”。
此刻红领巾还沾着早餐豆浆的痕迹,在深色西装领口晃荡。
飞往江市的专机穿越雨层时,周志高在舷窗上呵出白雾,画出王磊举报信里提到的“地窖”轮廓。
十年前他在化安县处理过类似案件,被强拆的农户抱着农药瓶跪在政府门口,而此刻江市的地窖里,或许正关着第二个“精神失常”的老人。
“周书记,”林昊递来热毛巾,“技术科破解了王磊的加密硬盘,里面有段录音——”他突然压低声音,“张成在酒桌上说:‘不听话的都送进青山病院,反正院长是我表哥。’”
飞机引擎的轰鸣中,周志高仿佛听见了洛汐在作文里写的句子:“正义可能会迟到,但永远不会装睡。”
江市国土局的铁闸门在清晨的暴雨中升起,周志高的皮鞋踩过积水,惊起躲在台阶下的蟾蜍。
值班室的老保安突然抓住他的手腕,浑浊的眼睛里闪过恐惧:“周书记,您可……可得小心张胖子的狗。”
话音未落,走廊尽头传来杜宾犬的狂吠,铁链拖拽地面的声响像极了王磊录音里的金属碰撞。
张成的办公室弥漫着雪茄味,真皮沙发上摆着未拆封的爱马仕礼盒。
周志高拿起桌上的玉石摆件,冰凉的触感让他想起金市老汉送的咸菜坛子。
“张局长,”他对着落地窗玻璃映出的倒影开口,“王磊举报的‘土地置换方案’,能再解释一遍吗?”
突然,办公室的内线电话响起。
张成接起后脸色骤变,挂电话时碰倒了水晶笔筒。
“周书记,”他擦着冷汗,“青山病院来电话,说有个‘闹事’的老太太突发心脏病……”
周志高猛地推开他,冲向电梯时听见林昊在对讲机里大喊:“周书记!拆迁队正在强拆红星村!”
暴雨中的红星村像座孤岛,推土机的履带碾过晒谷场的伟人画像。
周志高踩着泥浆冲进人群,看见一个白发老人被保安架向面包车,车身上喷着“青山病院”的字样。
“住手!”他亮出纪委工作证,雨水顺着证件照片上的国徽滴落,在泥地里砸出小坑。
老人突然挣脱束缚,抓住周志高的衣袖:“政府……政府要给俺们做主啊!”
她枯槁的手指指向远处冒烟的土坯房,“他们把俺男人关在地窖,说他是精神病……”周志高顺着她的指向望去,看见地窖口露出的半截蓝布衫——那是王磊举报信里提到的“标志性服装”。
当周志高带着法医钻进地窖时,腐臭味扑面而来。
墙角蜷缩着个瑟瑟发抖的老汉,铁链锁着的脚踝处爬满蛆虫。
林昊用战术手电照亮墙壁,上面刻满歪歪扭扭的字:“张成抢地”“拆迁队打人”“儿啊快回来”。周志高蹲下身解开铁链,老汉突然抓住他的手,浑浊的眼睛里涌出泪水:“你……你是包青天吗?”
傍晚的江市信访办,周志高接待了三十七位村民。
他们轮流递上的房产证早已泛黄,指印却鲜红如血。
一个戴眼镜的年轻人突然跪下,怀里抱着的骨灰盒掉在地上:“周书记,这是我爸的……他就是被送进青山病院后……”
周志高扶起他时,发现他袖口缝着王磊生前最喜欢的钢笔图案。
深夜的临时指挥部,周志高看着卫星地图上亮起的红点——那是技术科追踪到的拆迁队位置。
他突然想起某幅画像上海岛上的海龟,那些小生命破壳后要躲过螃蟹和海鸟,才能回到大海。
而眼前这些村民,正被权力的巨爪拖向深渊。
“周书记,”林昊推来新的证据链,“张成的情妇在瑞士有个账户,最近收到‘青山病院’的多笔转账,还有,王磊坠楼前,张成的车曾出现在他公寓楼下。”
凌晨五点,抓捕行动准时展开。
周志高站在青山病院门口,看着医护人员从病房里抬出一个个眼神呆滞的老人。
院长被戴上手铐时还在狡辩:“他们确实有精神病……”
周志高打断他,举起一份鉴定报告:“这些所谓的‘诊断书’,全是张成伪造的!”
当张成被押上警车时,他突然挣脱警员,朝着周志高嘶吼:“你以为你赢了?江市的水深着呢!”
周志高看着他扭曲的面孔,想起硬盘里的最后一段录音——那是个年轻男子的声音:“外婆,等我回来给你报仇……”
回到京城已是三天后。
周志高推开家门时,洛汐正趴在餐桌上写作业。
小姑娘听见动静抬头,突然扔下铅笔扑过来,红领巾扫过他沾满泥点的裤腿。
“老爸!”她举起满分的数学试卷,“老师说我像你一样聪明!”
刘晓雅端着热汤从厨房出来,围裙上别着洛汐做的“平安符”。
“洗洗手吃饭,”她接过周志高的公文包,里面掉出个油纸包——是红星村老汉塞给他的煮鸡蛋,壳上还沾着地窖的泥土。
饭桌上,洛汐突然放下筷子:“老爸,你去的地方是不是有很多不开心的事?”
周志高剥着鸡蛋,蛋黄的暖黄映着女儿关切的眼睛。
“是啊,”他把蛋白递给女儿,“但只要看到像洛汐这样的小朋友,爸爸就能把不开心的事变成开心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