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15章

那骑兵被李太医眼中那亡命徒般的狠厉惊得下意识后退了半步。

“老东西找死!”另一个骑兵怒吼一声,挥刀就朝李太医砍来!

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咻!”

一支黑色的雕翎箭带着凄厉的破空声,如同毒蛇般从门外射入!精准无比地穿透了挥刀骑兵的脖颈!箭头带着一蓬血花,从另一侧透出!

那骑兵的刀僵在半空,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喉咙里发出咯咯的怪响,轰然倒地!

门口,一个穿着北境边军皮甲、浑身浴血的年轻骑兵勒马而立。他手中强弓弓弦犹在震颤,脸上沾满了不知是自己还是敌人的血污,眼中是血战后的疯狂和急切。

他看也不看倒地的草原骑兵,朝着医馆里惊愕的三人嘶声大吼,声音因为过度用力而撕裂:“季村长——!快走!狼群来了——!新可汗的狼群来了——!”

吼声刚落,一支从侧面射来的冷箭“噗”地一声,狠狠钉入了他的肩胛!巨大的冲击力将他从马背上掀了下来,重重摔在医馆门口冰冷的泥地上!他身下的雪地,迅速被鲜血染红。

格根勒住马缰,坐骑不安地刨着蹄下翻起的泥雪。他阴鸷的眼睛扫过前方:万福村西北角火光冲天,浓烟翻滚,乌维主力的喊杀声和惨叫声如同沸腾的油锅。

而眼前这片位于村子东南边缘的低洼地,却诡异地安静着。只有几间半塌的流放者窝棚,几块刚被翻整过、还裸露着黑色冻土的空地,以及远处……

一条刚刚挖出雏形、用粗糙木板和石头勉强支撑着的沟渠,像一道丑陋的伤疤,歪歪扭扭地伸向远方一座覆盖着冰雪的山丘。

“呵……”格根嘴角扯出一个冰冷的弧度。他身后,三百名精锐亲卫骑兵沉默如铁,弯刀在渐起的晨光中泛着寒芒。

“耶律齐的走狗,就只会干这种挖泥巴的贱活?”格根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到每个亲卫耳中,带着刻骨的轻蔑,“他想让这些罪奴喝上水?想让他们像北境人一样‘活’着?”

他猛地抬手,马鞭指向那条简陋的引水渠雏形,指向沟渠尽头那片正在打地基、竖着几根光秃秃木桩的地方——那里显然是要建个储水的闸口或石屋。

“给我毁了!”格根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毁灭的亢奋,“一根木头,一块石头,都别给我剩下!让耶律齐看看,他费尽心机给这些草芥挖的坟坑,是怎么被我们填平的!”

“嗷呜——!”亲卫们爆发出嗜血的嚎叫。三百铁骑如同出闸的饿狼,不再刻意压制马蹄,沉重的铁蹄踏碎冻土,轰鸣着冲向那片寂静的工地!

几个在沟渠旁搬运石块的流放者被这突如其来的洪流吓傻了。他们扔下石块,惊恐地向后逃窜。

“杀光!”格根厉喝。冲在最前面的骑兵狞笑着,弯刀划出死亡的弧线。惨叫声短促地响起,随即被马蹄声淹没。鲜血染红了沟渠边缘新挖的泥土。

骑兵们如同狂暴的旋风,席卷了整个工地。沉重的马蹄践踏着刚夯实的沟渠底部,将支撑沟壁的木板踹得粉碎!几个骑兵跳下马,抽出战斧,疯狂地劈砍着那几根作为闸口地基的粗大木桩!木屑纷飞!

“烧!”格根骑在马上,看着那片狼藉,眼中闪烁着残忍的快意。

火把被点燃,扔向堆积在工地旁的干燥木材和草席。火焰“轰”地一声腾起,贪婪地舔舐着一切可燃之物。浓烟滚滚,夹杂着木材燃烧的噼啪声,冲天而起,与西北角的烟柱遥相呼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