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8章 指挥官
福卡斯堡垒的效率出人意料地高。
汉森上午才将安格的指挥官任命申请提交上去。
到了下午，一名飞鹰骑士便风尘仆仆地将带有皇室徽印的任命书送到了印地山道。
阳光洒在任命书上，烫金的文字熠熠生辉。
“恭喜你，指挥官大人。”汉森一脸笑意，将任命书递给安格。
安格接过文书，随手展开一看，眉头舒展，随即笑道：“这不正是你希望看到的吗？”
“我啊……”汉森叹了口气，眼中却有几分释然，“也就希望你能守住印地山道而已。”
安格拍了拍他的肩膀：“我会尽全力的。”
“对了，雷德的骨灰……”安格语气稍沉。
“已经在半个月前送回帝都。”汉森声音低了几分，“只是，他家族那边有没有人出来迎接，就不得而知了。”
安格沉默片刻，随即认真地说道：“无论他的家族是否还记得他，我们印地山道会永远记得他。他是为了这里而战死的。”
这一天起，印地山道正式迎来了新的节奏。
安格上任后，第一件事便是调整防御部署。
他果断下令，将绝大部分力量集中在北边的要塞，南线则交由阿德等人率领小股部队灵活机动，以巡查为主，最大限度地释放主力的战斗效率。
这一变化最初引发了一些担忧，但很快，安格用实际战绩打消了众人的疑虑。
他亲自带队深入北部荒野，主动出击，清剿潜藏的魔兽与恶鬼。
他身先士卒，每次行动都以最小的代价获得最大战果。
逐渐地，不仅是战士们的信心回来了，连新调来的战士都对“功勋点”抱起了更大的热情。
安格的战术简单却高效——以小队为单位突击，迅速歼灭敌方目标，然后再以光精灵的治疗快速恢复体力，接连作战。
他本人更是神出鬼没，圣光箭与破风所过之处，几乎没有恶鬼能活下来。
时间如箭，半月过去，战线已经逐渐稳定下来。
就在这时，一纸密令自福卡斯堡垒传来——
第二防线的所有大型堡垒将协同作战，发起一次全面的战略性打击，目标正是曾经失守的第一防线。
行动开始当天清晨，安格便率领一支两百余人，穿越荒野，悄然逼近他们的目标——蓝桥要塞。
根据福卡斯堡垒传来的旧地图。
那曾是人类在第一防线中的一座高地要塞，筑于山脉之中，易守难攻。
刚好是印地山道南北相望，如今却被恶鬼盘踞，成为其据点之一。
“大人，根据侦查，驻守的恶鬼大约在一千出头。”阿德持图而立，沉声禀报。
安格眯起眼睛望向远方。
蓝桥要塞横卧山腰，数道环形城墙与高塔鳞次栉比，仍旧保持着旧时的恢弘，但其上飘荡的却是恶鬼的黑色血纹战旗。
“真是……可惜了。”他低声喃喃，“这本该是我们人类的屏障。”
“让汉森那边准备好配合。”他顿了顿，随后命令道。
“是！”普里应声，转身奔向后方。
蓝桥要塞的地势对进攻极其不利，但安格早有准备。
十辆由灰犀拉动的魔法投石车在远方尘土飞扬中缓缓驶来，沉重的铁轨滚轮碾过荒地，发出低沉轰鸣。
汉森赶到前线时，正好看到这一幕。
“你……真的准备直接摧毁它？”他眉头微蹙。
安格站在临时搭建的指挥台上，目光坚定如石：“反正暂时不在我们掌控中，与其浪费兵力硬攻，不如直接清空它。恶鬼逃走了我们就重建。”
汉森沉默了一下，最终还是点头：“你是指挥官，你说了算。”
安格挥了挥手：“准备启动。”
战士们迅速就位，魔法符阵在投石车下方亮起，储能晶体开始闪光。
不同于普通的石弹，这次安格使用的是他亲自制作的圣光弹——
由高纯度光明结晶混合压缩光尘炼制，威力虽不至于摧山断岭，却能精准杀伤恶鬼与魔化魔兽。
“目标锁定，装填完毕！”
安格举起右手，语气果断：“放！”
轰——
随着一声震耳欲聋的轰响，第一枚圣光弹划破长空，如流星般砸向蓝桥要塞的高墙。
紧接着，第二枚、第三枚……
十架魔法投石车如同怒吼的战兽，将一道道圣光怒火倾泻而出。
蓝桥要塞在山中微微震颤，圣光爆裂的光芒照亮了半边天空。
轰炸持续了整整六个小时，直到天色将晚，队伍中传来消息：
“大人，外围城墙已出现大面积破损！”普里气喘吁吁地报告道。
安格双眼微眯，长吐一口气：“很好，准备进入下一阶段。”
——
在整个第一防线上，像安格这样果断摧毁敌方据点的指挥官少之又少，可以说基本没有。
其他的部队尽管也在发动攻击，却大多是点到为止，以驱赶恶鬼为目的，并不真正追求彻底收复失地。
许多人甚至认为，这场大规模的反攻不过是一次试探性的动作，是人类向渊狱释放的信号——我们还有力量，但并不打算全力以赴。
夜幕渐渐降临，印地山道北境的荒野已被淡紫色的暮光笼罩。
安格率领的队伍静静潜伏在蓝桥要塞破损的外墙外。
石块之间缝隙遍布，曾经高耸的城墙在圣光弹的轰炸下如今宛如一具垂死挣扎的巨兽，残躯裸露，遍体鳞伤。
要塞内仍有恶鬼残存，他们聚集在城墙内侧的阴影之中，目光如刃，警惕地注视着墙外的战士们。
他们没有援军，士气低落，但依旧带着几分挣扎的疯狂。
安格蹲在半掩的石堆后，望向城内黑暗中那一双双赤红的瞳孔，心中已有定计。
“准备。”他低声说道。
战士们闻言，纷纷从随身的口袋中取出简易的圣光手榴弹。
手指快速激活符文，引信闪起淡金色的光芒。
“投！”安格一声令下。
数十枚圣光手榴弹划出弧线，精准地落入要塞内部。砰！砰！砰！
爆炸的圣光在黑夜中如同朝阳升起，一瞬间照亮了半边山谷。
紧接着是安格的第二道命令：“突入！”
战士们如同一道潮水，从缺口涌入要塞之中。
早在出发前，安格便亲自为每一位战士施加了“神圣祝福”，使他们的每一次攻击都携带微弱但致命的圣光之力，对恶鬼有着奇效。
残存的恶鬼被逼得节节败退，他们未曾料到人类的攻势竟会如此凶猛。
他们曾在无数次的战斗中击败胆怯的人类，可如今，这些战士眼中的光芒，仿佛来自真正的信仰。
战斗未持续多久，战场上便已是一边倒的局势。
安格站在战场边缘，手持破风，目光冷峻。
他没有出手，但只要一名战士陷入险境，便会有一支闪耀的圣光之箭从他手中疾射而出，精准贯穿恶鬼的头颅，替战士解围。
不到一个小时，蓝桥要塞内的恶鬼便被全部肃清。
“迅速清理战场，回收战利品。”安格沉声命令。
战士们分头行动，利索而干脆。
清理完毕后，安格命令昆蒂娜等人寻找并彻底破坏所有魔法阵的阵基。
随后，他与伊西并肩，双手结印，联手施展土系魔法——“山崩”。
轰隆隆——
随着大地震颤，整座要塞的残余结构在顷刻之间被压碎、掩埋。
蓝桥要塞原本的雄伟身影就此坍塌，只留下一片开阔的空地和残垣断壁，再无可供恶鬼藏身之所。
汉森站在山坡上，看着曾经坚固无比的堡垒如今成了一片废墟，眼中闪过复杂情绪：“变成这样……还真有点舍不得。”
“你不会以前在这里驻守过吧？”安格看着他笑道。
“往事不堪回首。”汉森摇了摇头，语气轻飘却掩不住苦涩。
安格没再多问。
他知道，第一防线的全面失守，对曾经身处其中的士兵而言，是一种耻辱，也是一段刻骨的回忆。
清理完现场后，安格带着队伍返回印地山道。
第二日一早，蓝桥要塞被摧毁的消息便摆在了福卡斯堡垒指挥官——传奇强者菲兹的案头。
他凝视着情报良久，最终只写下了一句：“印地山道指挥官负责蓝桥一线的渊狱突进。”
命令迅速送达。
汉森拿着新命令找到安格，一脸复杂：“你这下……可真是玩大了。”
安格看了一眼内容，神情淡然：“不算什么。恶鬼想要通过蓝桥要塞废墟，我们只需要按部就班地消耗它们的力量即可。”
“但我们需要增援，至少一百名大战士。”他顿了顿，语气坚定。
汉森苦笑，还是依言将申请上报。
好在福卡斯堡垒的反应比他预期中还要迅速。
两天后，整整一百名大战士便抵达印地山道。
这些人多数来自第三防线，来到神魔战场后还未与恶鬼进行正面战斗。
被调来此地时还以为要立即投入血战，结果却被安排在印地山道驻守，简直喜出望外。
安格将主力调往蓝桥要塞遗址不远处驻扎。
这里会是渊狱接下来试图反攻的通道。
而他，必须亲自镇守。
果然，数日后便有恶鬼试图借道蓝桥废墟突入第一防线后的荒野。
但在毫无遮挡的废墟上，投石车投出的圣光弹如烈日坠地，一轮轰炸后，血肉飞溅，无一恶鬼生还。
恶鬼渐渐意识到，这条路已成死亡走廊。
它们放弃了对蓝桥的觊觎，转而向更遥远的东侧贝克要塞集结。
而这一切的改变，始于安格。
在所有人还犹豫不决的时候，他选择了彻底清除敌人据点，用圣光弹与信念铸成一道死亡封锁线。
他成为了第一个真正收复第一防线要塞的指挥官。
这一刻，印地山道的旗帜，随风猎猎，在蓝桥废墟上空高高飘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