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9章 攻－守（2）
昆蒂娜静静坐在他身旁，目光却落在远处高墙上那些正在训练的战士身上，神情若有所思。
“安格，这件事情……结束了吗？”她的声音轻柔，仿佛怕惊扰了这片刻宁静。
安格眯起眼睛，看着天边的云，淡淡说道：“要说结束了也算是结束了，但要说没结束……也还没完。”
昆蒂娜蹙眉：“他们难道还想继续闹？”
“随他们吧。”安格耸了耸肩，“只要他们不通过官方渠道，我们也没必要理会。”
昆蒂娜轻声道：“的确……只要他们不敢走明面，裁决法庭的人就不会站他们那边。”
“放心吧，”安格看向她，笑着道，“既然他们都请来了裁决法庭的大法官，说明他们已经把牌打完了，接下来，只能在暗地里耍花招了。”
昆蒂娜眼角微挑，忽然笑了：“你肯定希望他们在暗地里动手。”
“哈哈哈！知我者，昆蒂娜也！”安格笑着搂过她，狠狠亲了一口。
“讨厌……”昆蒂娜轻轻推了他一下，脸颊微红，却没有真的挣脱。
——
与此同时，数千公里外，拜伦堡垒的魔法传送阵悄然启动。
蓝白色的光芒中，哈巴谷、琼与哈德逊三人踏出了光圈。
他们的神情与几日前相比截然不同，不再各怀心思，而是更多了一份默契与目标一致的凝重。
三人回到驻地后没有休息，立刻再次聚集商议。
“琼，那边你联系得怎么样了？”哈巴谷迫不及待地问。
琼皱着眉头摇头：“不太顺利。他们对蓝桥要塞并不上心，他们的注意力都集中在第一防线中央地带。”
哈巴谷敲了敲桌面：“你告诉他们——安格手里有恶魔之角。”
琼一愣：“可我们根本无法确认安格是否真的拿到了……”
“不需要我们确认。”哈巴谷冷笑，“我们只要放出消息，恶鬼那边自会想办法去查。让敌人替我们出手，是最节省成本的做法。”
哈德逊眼神一亮：“如果是这样，我们何不再夸大一点？直接放出消息，说安格不仅拿到了恶魔之角，还得到了法则种子。”
琼沉吟片刻，点了点头：“这样确实能激起他们的兴趣。尤其是恶鬼那边，法则种子对他们也极具吸引力。”
“就这么办。”哈巴谷点头拍板，“散布出去，务必把‘安格得到了减速法则种子’这件事放在谣言的核心。越具体越好，甚至可以加上他所在的位置。”
三人交头接耳，细致推演，整整一个时辰，才各自离去。
而很快，神魔战场上就开始悄然流传：
“据可靠消息，蓝桥要塞的一名叫安格的人类，在黑石山脉中击杀三阶恶鬼图特达斯，得到了他的恶魔之角和珍贵的减速法则种子。”
更有人贴心地补充道：“此人现驻扎于蓝桥要塞，为人类要塞指挥官，曾在蓝桥要塞外击败拜伦堡垒强者哈巴谷，极为危险。”
谣言就像野火，在神魔战场上肆意蔓延。
蓝桥要塞内。
汉森快步走入议事大厅，神情凝重。
“安格，最近关于你的传言……你听说了吗？”
安格正坐在桌边看着一张地图，抬头淡淡一笑：“你是说黑德尼之死的事？我早知道了，应该是拜伦堡垒那边放出去的消息。”
“不只是这个。”汉森坐了下来，压低声音，“现在传得更凶的是——你得到了那头三阶恶鬼的‘恶魔之角’和‘减速法则种子’。”
安格眉头一挑，整个人顿时一震。
“恶魔之角确实在我手上。”他心中暗想，“但法则种子……我连个影子都没看到过。”
他沉思片刻，眼神冷了下来：“是法克斯家族的人……他们还不死心。想借别人的手来对付我我。”
汉森看着他，目光沉稳：“我相信你。不过接下来你最好留在蓝桥要塞，不要轻易外出。他们这一招，不是给人类准备的，而是给……那边准备的。”
安格点头：“明白。”
汉森拍拍他的肩，没再多说，转身离开了议事大厅，踏上返回印地山道的路途。
而在神魔战场的另一侧，第一防线外的恶鬼驻地。
四臂如柱、浑身肌肉虬结的恶鬼达莫迪一脚踏碎一块巨石，面带阴冷笑意地看向远处那瘦小的恶鬼——达克斯。
“达克斯，你听说了吗？人类的蓝桥要塞里，有人拿到了图特达斯大人的恶魔之角和法则种子。”
达克斯的脸色一下子阴沉下来，眼中寒芒一闪。
“达莫迪，这是我们第三军团的事情。你别插手。”他声音低沉，充满压抑的怒火。
“嘿嘿，我只是好奇而已。”达莫迪狞笑。
“不过你也清楚，现在图特达斯大人已经死了，他的法则种子成了无主之物，这可不仅仅是你们第三军团的事了。”
达克斯眼中闪过一丝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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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若那法则种子真被人类掌握，对恶鬼来说将是一场灾难。而如果……真的是那个叫“安格”的人拿到的，那他必须——亲手取回来。
达克斯的目光投向南方，那里，正是第一防线所在的方向。
——
神魔战场的风声越吹越杂，仿佛连空气中都混杂着流言的味道。
安格的名字，如今已经成了第一，第二，第三防线上最具争议的字眼。
一边是关于他独自斩杀三阶恶鬼图特达斯、夺取法则种子的传言。
一边却是关于他与恶鬼勾结、暗中通敌的质疑。
很多驻守在各大战线的人类强者。
尤其是那些久经沙场的大战士和大魔法师，开始背地里悄悄打探起安格的背景和来历。
“才来不到半年，就打败了哈巴谷？”
“哈巴谷可不是无名之辈，在二阶中已经是前一百名的强者了。”
“我们这些在神魔战场待了两三年、甚至更久的人，都没他风头强，难不成我们都是废物？”
类似的议论声在各大堡垒内的酒馆等角落不断响起。
很多原本跃跃欲试想要调查安格真伪的人，也在这“自尊心”的拷问下逐渐熄了火。
蓝桥要塞内，安格正站在议事大厅的窗户前，望着远方灰蒙蒙的天际。
身后传来熟悉的脚步声，他不用回头就知道是昆蒂娜。
“安格，外面的传言……越传越离谱了。”昆蒂娜语气里带着几分焦急。
安格转过头，看见她神情凝重，不由微微一笑：“又怎么个离谱法？”
“现在……居然有人说你勾结恶鬼，说你已经成了恶鬼的奴仆。”昆蒂娜语气里带着怒意，也夹杂着不安。
安格愣了一下，随即轻笑出声，伸手轻轻刮了一下她的鼻尖：“这倒是第一次听到这么有创意的说法。”
“你还笑得出来？”昆蒂娜皱眉，“你不担心吗？”
“担心什么？他们说我是恶鬼的奴仆，我就真成恶鬼的奴仆了？”安格摇头，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可问题是——这种谣言会传出影响的。如果哪天恶鬼真的大举进攻蓝桥要塞，我们请求增援的时候，没人愿意来怎么办？”昆蒂娜看着他，眼中满是担忧。
安格收起了笑容，沉默了一瞬。
他缓缓走回桌前，手指有节奏地敲击着桌面，发出“咚、咚、咚”的清脆声。
“你说得对。”他低声说道，眉头紧蹙，“是时候遏制一下这些胡言乱语了。不然真的会影响未来支援调度。”
昆蒂娜这才松了口气，她怕的不是流言本身，而是安格若对此毫不在意，那才是最危险的。
安格没有再犹豫，当即派人前往印地山道，把汉森叫了回来。
当天下午，汉森风尘仆仆地赶到了议事厅。
“安格，有事？”
“我想请你跑一趟福卡斯堡垒。”安格将一封信放在桌上，又取出一张用来张贴的告示，“信交给指挥部，告示就贴在福卡斯堡垒告示大厅。”
汉森接过信看了一眼，挑了挑眉：“要我张贴这份声明？你确定？”
“我确定。”安格点头。
“这……倒是漂亮的一招。”汉森忍不住咧嘴一笑，“你这份声明看似是自证清白，实际上是在堵住他们拒绝支援的口子。”
“你说对了。”安格露出一丝冷笑，“既然他们爱传，就让他们传个够。不过……代价也该他们自己掂量清楚。”
汉森重重点头：“放心，我明天就动身。”
第二天清晨，福卡斯堡垒内。
菲兹指挥官在办公室中看完安格的信，目光从信纸上移开，唇边浮起淡淡的笑意。
“看来，这小子是真没鬼。”他将信轻轻放入抽屉中，起身吩咐道：“回信告诉他，此事与我们无关，叫他安心做好自己的任务。”
几乎同时，汉森也在福卡斯堡垒的告示大厅中，将那封公开声明张贴在最显眼的位置。
宣纸上的字迹端正有力，写明：
“本人安格，蓝桥要塞指挥官，现就近期关于我与恶鬼勾结之流言公开声明：本人未曾接触任何恶鬼势力。如有怀疑者，欢迎请求裁决法庭派出魔导师质询，以正视听。”
告示贴出后，很快引来大量战士和法师围观。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一名年轻的大战士皱眉，看着公告墙上那张声明纸，一脸不解。
“这你就不懂了吧。”他旁边一位披着灰色斗篷的中年战士冷笑一声，“这不是给别人看的，是给我们这些可能要出征的人看的。”
“给我们？”年轻大战士一愣，“和我们有什么关系？”
“你想啊。”中年战士低声解释，“既然谣言里牵扯到三阶恶鬼，恶鬼那边迟早会动手。如果安格真的请求支援，你会不会犹豫？你会不会担心被牵连？”
年轻战士沉思了一会儿，点点头：“我可能会怀疑……觉得这人不清不白。”
“所以，他现在就是要提前撇清关系。等你们真的被派去支援，就没有理由推辞。你懂了吗？”中年战士说完，嘴角露出一丝深意的笑容。
年轻战士若有所思地点头：“你说得……确实有道理。”
他下意识地转头，想再问问这位战士的名字。
可等他回过头，那个灰衣中年战士已经不见了踪影，仿佛从未存在过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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