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0章 初识,生命本源

万佛堂后山小院暮色四合,六岁小沙弥赤足盘坐在苔痕斑驳的蒲团上。月白僧袍松垮地挂在瘦小身架上,宽大的袖口垂落如流云,腕间深褐色的檀木佛珠已被摩挲得包浆发亮。他双手合十时,指节骨节分明,掌心隐约可见千年岁月留下的淡金纹路,肉嘟嘟的脸颊虽带着孩童稚气,却掩不住那双漆黑眸子里流转的幽邃眸光。

“阿弥陀佛。”小沙弥垂眸凝视着脖颈处若隐若现的暗金色咒纹,声音清稚却透着千年沉淀的冷冽,“不过区区金刚境的修为,经脉未至圆满,竟能这么快察觉噬灵咒印,这如何能办到。”他屈指轻叩胸前莹白舍利骨,泛起的微光在僧袍下勾勒出诡谲的图腾,“看来我的那具头骨舍利,还是低估了他的潜力。”

指腹无意识地碾过佛珠暗纹,那道蛛网般的裂痕是前世渡劫时烙下的血咒。垂髫小沙弥唇角勾起冷冽弧度,袈裟下藏着的双手骨节泛白,呢喃声裹着冰碴:“就算你窥见真相又如何?金刚境解不开九转封魂印,终究不过是本座的活祭炉鼎。待修为尽数剥离,倒也算发挥了你的用处。”稚嫩童音里渗出不属于这年岁的阴鸷,“只要我的头骨舍利还种在你的识海,你就永远是我踏破天门的垫脚石。”

他忽然仰头冷笑,袖中滚出几枚漆黑咒符。“若非忌惮北海武神殿的眼线,我何苦设下这百年局?”烛火在他眼底跳跃,映得眉目妖异,“你且安心修行,待武神榜揭榜那日,便是本座借你修为斩破天机之时——仙途之路,本座不容任何人染指。”

暮色如血浸染菩提树冠,小沙弥指尖轻捻九柱檀香,火苗骤然窜起三寸,化作赤色烟雾盘旋而上。掌心的十方佛塔突然发出龙吟般的嗡鸣,鎏金塔刹流转着前世劫火淬炼的佛光,万尊浮雕同时睁开血瞳,细密咒文如活蛇般在塔身攀爬。“让我看看,你究竟在哪里?”他唇角勾起嗜血弧度,指尖在塔身上划出古老纹路,塔内封印的本命精魄顿时释放出惊天威压。

与此同时,玄冰洞千年古树下,熊烈突然跪倒在地,识海中的头骨舍利剧烈震颤,无数道刻满梵文的金丝顺着经脉窜向心口。冰湖表面轰然炸裂,万千冰晶悬浮空中,映出小沙弥通过佛塔窥探的身影。两股灵力如磁石相吸,在空中凝成阴阳鱼光轮,虚空之中传来古老梵音与魔啸交织的轰鸣。

“原来藏在杀手谷玄冰洞......有趣。”小沙弥瞳孔骤缩,看着佛塔投射出的光影在虚空中勾勒出方位,“不对,杀手谷与西域万佛堂,不过万里之遥,为何这里有几十万里之遥?难道,却似不在同一时空。他是如何办到的,这可要达到无我无相境界,才能几个空间自由来去呀!”他咬破指尖将本命精血滴在塔顶,佛塔瞬间爆发出刺目金光,塔刹倒悬如死神镰刀,将整片天空割裂成阴阳两半。

然而异变陡生!熊烈五脏六腑中沉睡的嫩芽突然苏醒,翡翠色藤蔓顺着经脉疯狂生长,将窜向心口的金丝绞成星火。嫩芽顶端绽放的花苞流转着上古木灵符文,化作通天古木冲破云霄。冰湖的玄冰古树根茎亦被唤醒,万千根须破土而出,与熊烈体内的藤蔓共鸣,在天地间编织出翡翠色屏障。

“不可能!”小沙弥踉跄后退,十方佛塔表面出现蛛网裂痕。塔内本命精魄发出不甘嘶吼,被截断的金丝在绿芒中化作飞灰,原本清晰的定位画面扭曲成混沌。更惊人的是,熊烈胸前浮现的生机符文与佛塔魔纹截然对立,两股力量相撞之处,空间如镜面般寸寸崩裂。

"青木封魔阵?!"小沙弥瞳孔骤缩,袈裟如遭无形利刃割裂,露出布满咒纹的苍白胸膛。他猛然折断身旁菩提枝,尖端刺入掌心,琥珀金色的本命精血如喷泉般涌出,在十方塔尖炸开刺目金色血莲。修罗业火自塔基窜起,瞬间吞噬整片天穹,万道金光撕裂云层,将半边天际熔铸成流淌的炼狱。

玄冰洞上空,熊烈周身的翡翠屏障轰然膨胀。嫩芽虚影化作的通天古木抖落万千翠叶,每片叶子都流转着上古木灵符文,与虚空十方塔的魔影轰然相撞。天地间响起金石相击的轰鸣,两股力量交锋之处,空间扭曲成旋涡,将方圆百里的灵气尽数吞噬。熊烈喉间溢出鲜血,却仍死死抵住不断下压的金色光轮,体内嫩芽疯狂汲取冰湖本源之力。

小沙弥额间青筋暴起,双手结出九字诛魔印,十方塔骤然悬浮升空,塔身倒转:“给我破!”本命精魄在塔内发出震天嘶吼,无数刻满梵文的锁链挣脱封印,化作遮天蔽日的魔影。然而就在金光即将洞穿绿障的刹那,熊烈胸前的嫩芽突然绽放出万千荧光。

翡翠色屏障表面泛起涟漪,整片玄冰洞的灵气如百川归海涌入其中。熊烈周身藤蔓缠绕成茧,将自己与冰湖古树融为一体,嫩绿色的生命本源如潮水般暴涨,竟在虚空之中凝结出参天巨树的虚影。树冠与十方塔的魔影轰然相撞,迸发出的能量风暴令日月失色,方圆百里的山峰纷纷崩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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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好久没有遇到对手了”小沙弥踉跄后退,佛塔表面的裂痕如蛛网蔓延。熊烈的绿芒虽渐趋黯淡,却在最后关头凝成永恒封印,将整片玄冰洞包裹其中。金色魔影撞在封印上,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却始终无法突破分毫。小沙弥不甘心地疯狂催动咒文,然而那些被截断的金丝在绿芒中化作星火湮灭,原本清晰的定位画面彻底扭曲成混沌。

当硝烟散尽,玄冰洞冰湖已化作一座被翡翠封印笼罩的孤岛,而十方塔投射出的光影在封印前寸寸崩解。小沙弥抹去嘴角血迹,望着渐渐恢复平静的天际,眼中闪过一丝惊疑——这场以命相搏的本源之争,竟让他连对方的虚实都未能窥探分毫。

小沙弥攥着渗血的指尖,望着玄冰洞方向扭曲的虚空嗤笑出声,十方佛塔表面的裂痕仍在渗出金红气息:“倒是条护主的疯狗,竟舍得燃烧本源设下永眠结界。”他甩去佛珠断裂的残线,鎏金塔刹的紫光渐渐收敛,“本座既已布下两世局,又怎会不知道自己这一世,这条命的金贵,如何肯在此刻赔上性命?”

晚风掀起他的袈裟,露出锁骨处若隐若现的魔纹。“上一世闯天门,天外魔头留下的烙印,每每动用业火之力,就会出现反噬本座,让我苦不堪言!”

佛塔突然发出不甘的嗡鸣,塔内本命精魄在封印中剧烈震颤,小沙弥屈指弹在塔身上,溅起一串火星:“急什么?待武神榜爆榜那日,便是这具炉鼎主动送上门之时。”他眯起眼睛,看着玄冰洞方向逐渐凝固的翡翠结界,唇角勾起森冷弧度,“届时,本座倒要看看,谁还会动用生命本源之力,为你挡得住几次轮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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昆仑后山,苍松翠柏间隐着一座竹亭。亭中石桌上横七竖八堆着残棋、半壶冷茶,几只啃了一半的烧鸡骨头凌乱散落。灵宝道人斜倚在竹榻上,褪色道袍皱得如同腌菜叶子,东一块油渍西一片酒渍,腰间系着的葫芦还在往下渗着酒水,把身下的草席洇出深色痕迹。他打着饱嗝,翘着二郎腿,脚趾头从破洞的布鞋里探出来,正用枯枝慢悠悠拨弄脚皮。

“师尊!师尊!”守门道人气喘吁吁的声音惊飞了檐下的麻雀。

灵宝道人翻了个身,枯枝“啪嗒”掉在地上:“嚎什么嚎?没见老道正跟周公的小妾对弈呢!”他眯起被酒气熏得发红的眼睛,随手扯过道袍下摆擦了擦嘴角的油渍,“要是耽误了本道爷摸鱼,仔洗你的皮!”

“有人在山门外闹事!指名要见掌门和代理掌教,您老!”

“师兄不在,什么烂桃子臭李子都敢往昆仑砸?哎,苦命呀,就不该答应来帮他看这昆仑道宗,我在苍梧山,有吃有喝,逍遥自由,没闲事来趟这浑水。”灵宝道人一骨碌爬起来,歪斜的道冠差点掉在地上。他抓起酒葫芦猛灌一口,酒水顺着下巴流进衣领,“让我看看是哪个不长眼的,口气比老道的脚气还冲!”说着,他趿拉着破鞋往外走,袍角还勾住竹榻腿,扯得满亭竹影乱晃。

“无极师侄!”他扯开嗓子喊道,震得竹亭簌簌落灰。

云雾间,一抹月白色身影踏空而来。无极真人广袖临风,腰间玉珏温润生光,束发的银丝冠在阳光下流转着清辉。他垂眸望着邋邋遢遢的师叔——对方正用脏袖子抹脸,露出半道烧鸡油渍,不由得微微颔首:“师叔唤我何事?”

“随我教训那狂徒!”灵宝道人晃着葫芦,酒液泼洒在石阶上惊起蚂蚁乱窜,“今年定是冲撞了太岁,连毛都没长齐的小崽子都敢骑到昆仑头上!今天不打得她叫爷爷,老道这百十年酒都白喝了!”他大踏步往前冲,破鞋在青石板上甩出一串“啪嗒”响,惊得山中鸟兽四散奔逃。

无极真人抬手拂去肩头落叶,唇角勾起无奈笑意。素白道袍随风轻扬,他踏着流云跟上去,周身仙气与前方那团“行走的腌臜”形成鲜明对比,恍若明月伴浊流,朝着山门处翻涌的风云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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