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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程的马车上,埃德蒙问起之前发生的事:
“你们发现了公爵府的暗道?”
“是,那条暗道的出口便在花园”艾莉森答道。
海蒂十分清楚那房间的结构,她们很轻松就发现了蹊跷的地方。出口便藏在某个架子的后面,连接宅邸的酒窖。
“泥是在那时候沾上的?”
“我一时没有注意……”
艾莉森看向海蒂,后者沉默着,并没有多说——并不是不相信埃德蒙,但古斯塔夫的事,没有人知道皇室到底掌握了多少信息,王储殿下又愿意替她们隐瞒多少。
埃德蒙:“布莱克公爵似乎并未起疑。不过,暗道中有任何魔纹,或者魔力波动吗?”
他这话是问海蒂的。
“我检查过了,有一些残留的魔纹,但大概是许久没有用过,结构不稳定,已经失效了。”
海蒂不直接说“没有”,毕竟布莱克家族是魔血世家,暗道中完全没有布置,反而不合情理。
“看来幸运女神是站在我们这一边的。”
埃德蒙将此事归于运气,没有再多说什么,但艾莉森却觉得,他并没有完全相信自己和海蒂的说辞,只是暂时觉得没有戳穿的必要——
有时候,艾莉森会不自觉地把他和那位女王陛下的形象重合在一起。
*
海蒂先回了研究院,马车上便又只剩下艾莉森和王储殿下两人。
车轮碾过路面,发出规律而沉闷的声响,一时间,他们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埃德蒙犹豫片刻,叹了口气:“艾莉森,你害怕我吗?”
艾莉森微微愣住,她从未想过埃德蒙会这样问自己,答道:“我从未将您想做应该害怕的人。”
其实连她自己也搞不明白,自己和埃德蒙到底算什么关系?
名义上来说,他们是未婚夫妻,在尚懵懂的年纪,维罗妮卡告诉她:埃德蒙殿下是会成为你未来的丈夫,你应当敬他,爱他,对他忠诚。成为他的新娘,整个帝国的少女都会嫉妒你。
在“见到”那个可怕的未来前,艾莉森一度以为,自己是“恋慕”着埃德蒙的,但现在看来,不过是,对于“王妃”这个头衔可笑的虚荣心,以及幼稚的独占欲而已。
不过是一场政治联姻,艾莉森认为这应该是他们之间心照不宣的默契。正因如此,她才答应调查矿区失踪之事的缘由——作为等价交换,换取她的自由。
可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殿下看自己的眼神变了呢?
她还能够继续将他的关照和庇佑,当作是各取所需,纯粹的利益交换吗?如果不是,那眼下发生的一切,难道不是在利用殿下的感情吗?
她并不怕他,却也不敢靠近他。
如果没有那层王储的身份,也许,他们之间的关系会有所不同吧?
“虽然这并不是我期待的答案,但也不坏。”埃德蒙用那双紫水晶一样的眸子注视着她,像是自嘲似地笑了起来。
“这至少说明,我还是有机会的,不是吗?”
“……殿下,请别拿这种事情开玩笑。”艾莉森的脸有些发烫,她侧过头,避开他探寻的目光。
“我像是在开玩笑吗?”
皇家马车内部很宽敞,艾莉森和埃德蒙面对面坐着,她觉得自己的心跳声好像盖过了车轮的声音,平时那些冷静啊谋略啊都飞到了天外,她以为埃德蒙殿下应该是一个更内敛、更克制的人——
她瞄了眼马车的门,思考着直截了当拒绝埃德蒙和跳车逃走究竟哪个更不会伤人。
埃德蒙极轻地叹了口气:“……我是说,至少我们有机会成为朋友。”
艾莉森猛地抬头,愣住了。
看着她松了一口气的样子,埃德蒙心里不知道是庆幸还是失望。
庆幸的是,他不用听见她拒绝的话语;而失望的是——
她真的不再喜欢他了,甚至连从前那种迷恋,都已经烟消云散。
因此,他只能后退一步,把自己放在“朋友”的位置上,这样的话,至少艾莉森还能接受自己在她身边吧?
“……还是说,你并不想与我做朋友?”
他美丽的眼睛甚至带上了祈求的神色,帝国最耀眼的王储殿下此刻竟然像只小心翼翼等待抚摸的小猫一样。
艾莉森从未没见过埃德蒙这样的一面。
他永远都是从容的,温和的,就连应对布莱克公爵也显得那么游刃有余。
“殿下——”
她张了张口,见他眼中的光芒暗淡了几分,便又不忍心起来,一时间竟有些慌了手脚。
艾莉森用手指卷着耳畔垂落的头发,一只手不够,干脆两只手一起,明明平日最擅长从容应对,现在却连话都说不利索:
“我是说,在我心里,呃……早就把您当朋友了。只是,这个想法有些不敬,您知道,我们毕竟有婚约,所以……我在说什么啊……”
她深切体会到什么叫做语无伦次,越描越黑。
埃德蒙笑了出来,这样的艾莉森,让他觉得十分可爱,于是神色稍缓,渐渐放松了些。
“既然这样,朋友之间互相帮忙,也是应该的吧?”
他像是察觉到了艾莉森的想法一样,说:“你不用觉得欠我什么,本就是我想帮你。”
埃德蒙话锋一转,缓缓道:“更何况……”
那双对着自己的未婚妻十分温和的眼睛渐渐冷了下来,语气中带上了几分锋利:
“布莱克公爵的确有些老了,也许,早就该把这份重担交给值得信赖的年轻人,不是吗?
埃德蒙的立场,便是皇室的立场。
很明显,王室已经不再信任布莱克公爵,转而寄希望于卡西恩——如果他能够证实自己忠诚的话。
话题终于又回到公务上,马车又行驶了一段时间,停在了兰卡罗德府邸前。
维罗妮卡早已率领众人等待于此,见马车停稳,埃德蒙牵着艾莉森下来,她上前一步,对埃德蒙优雅行礼。
“公爵夫人不必多礼。”埃德蒙含笑颔首:“我和艾莉森度过了很愉快的一天。
“多谢殿下护送她回来。”
“您太客气了。”
两人寒暄几句,正当埃德蒙准备离开时,他似是忽然想起什么,停下脚步,笑道:
“夫人,可否让我和艾莉森单独说几句话。”
“当然可以!”
维罗妮卡维持着得体的微笑,与其是欣喜,不如说是稳操胜券的笃定。无论王都贵族们背后怎么议论,王储的心偏向艾莉森,才是最重要的。
埃德蒙轻声对艾莉森道:“您母亲看来很开心。”
艾莉森有些尴尬:“让您见笑了。”
“没关系,为女儿的未来着想总是好事,更何况,维罗妮卡夫人为您准备的那五箱行李,倒也不是完全没有用处,不是吗?”
尽管如此,不也还是被布莱克家的臭老头鄙视了吗……
“当你需要我帮助的时候,我会在你身边。”埃德蒙低下头,在艾莉森耳边轻声说,“不过,我希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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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是更加轻松的私人行程’。”
说罢,他笑道:“再会,艾莉森。”
埃德蒙转身的时候,夕阳将他的轮廓染出一道金边,白色的披风微微扬起,仿佛连日光都在追随他的脚步。
皇家马车缓缓驶出兰卡罗德府门外,逐渐消失在暮色中。
*
“母亲大人,我累了,请容我先行回屋。”
不等维罗妮卡开口,艾莉森抢先一步道。她伤病初愈,这天在布莱克府又结结实实地折腾了一番,此刻的确是身心俱疲,实在没有力气再去应对母亲的追问。
维罗妮卡见她神情疲惫,倒也没有勉强,况且她此时的心情,恐怕比艾莉森本人还要愉悦得多。
然而,艾莉森急着回房,并非为了休息,她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需要做。
洗漱后,艾莉森让侍女退下,谎称自己要早点休息。待到夜色沉沉,宅邸归于寂静,她悄悄从床上坐起,光着脚溜下床,从房门的缝里确认走廊里空空如也,不会有人注意到她房中的动静时——
她又重新点了灯,走到房屋一角,在那架从小陪伴她的红木梳妆橱前蹲下身去。
那是父亲威廉公爵亲自为她定制的家具,雕工精致而考究,装饰着价值不菲的东方风格螺钿,漆面之下,几只鹦鹉栩栩如生,灿若霞光的羽毛随着灯光折射出斑斓的光辉,仿佛下一秒就会活过来,振翅欲飞。
这华丽的螺钿,并不仅仅是艾莉森喜欢它的理由。
艾莉森伸出手,按向其中最大,最漂亮的那只鹦鹉的眼睛。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
“咔嗒。”
一声轻响,柜子下方弹出了一个暗格。
里面放着的,是艾莉森童年时那些被维罗妮卡禁止,却又舍不得丢弃的旧物。
一把木头削成的玩具弓,皮革做成的剑;弹弓,几枚掉漆的士兵小人;还有个长相怪模怪样的不倒翁……
它们静静地躺在哪里,随着她的记忆一起被封存。
以及——
“找到了。”
那是用绣工精致的手帕包裹着的,海蒂送给她的迷你传声器。
若不是此前在炼金研究院前分开时海蒂提起,恐怕艾莉森自己都把这件被母亲嫌弃“不够体面”的小玩意遗忘了。
她的堂姐的确是个天才。
在海蒂正式进入研究院之前,她居然就能制造出这种类似前世“电话”的东西,更神奇的是,这枚魔导传声器无需任何接线——只要输入对方指定的魔纹,就能直接建立起通话回路。
艾莉森用袖口轻轻擦了擦传声器上的灰尘,把它抱进自己的被窝。
然后,按照海蒂交给她的方法,激活了传声器上的魔纹——
淡金色的光芒在被窝里亮了起来,像是一座温暖的小屋。霎那间,艾莉森仿佛回到了童年。小时候和海蒂一起坐在被子里过家家的情形恍如昨日,她不由自主地微笑了起来。
传声器被像冬眠许久的小动物被唤醒了般,轻轻地振动了一下。
艾莉森屏住呼吸,握紧了听筒——
“……艾莉森?”
里面传来海蒂的声音,带着些微弱的“滋滋”声。
“你拍一拍那个听筒,大概是时间过太久了,魔力回路不太稳定。”
艾莉森依言,敲了敲听筒。
“大点力气。”
她又使劲拍了拍。
“现在好了。”海蒂的声音变得清晰起来,带着点笑意,“你居然真的还能找到它。”
“你们发现了公爵府的暗道?”
“是,那条暗道的出口便在花园”艾莉森答道。
海蒂十分清楚那房间的结构,她们很轻松就发现了蹊跷的地方。出口便藏在某个架子的后面,连接宅邸的酒窖。
“泥是在那时候沾上的?”
“我一时没有注意……”
艾莉森看向海蒂,后者沉默着,并没有多说——并不是不相信埃德蒙,但古斯塔夫的事,没有人知道皇室到底掌握了多少信息,王储殿下又愿意替她们隐瞒多少。
埃德蒙:“布莱克公爵似乎并未起疑。不过,暗道中有任何魔纹,或者魔力波动吗?”
他这话是问海蒂的。
“我检查过了,有一些残留的魔纹,但大概是许久没有用过,结构不稳定,已经失效了。”
海蒂不直接说“没有”,毕竟布莱克家族是魔血世家,暗道中完全没有布置,反而不合情理。
“看来幸运女神是站在我们这一边的。”
埃德蒙将此事归于运气,没有再多说什么,但艾莉森却觉得,他并没有完全相信自己和海蒂的说辞,只是暂时觉得没有戳穿的必要——
有时候,艾莉森会不自觉地把他和那位女王陛下的形象重合在一起。
*
海蒂先回了研究院,马车上便又只剩下艾莉森和王储殿下两人。
车轮碾过路面,发出规律而沉闷的声响,一时间,他们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埃德蒙犹豫片刻,叹了口气:“艾莉森,你害怕我吗?”
艾莉森微微愣住,她从未想过埃德蒙会这样问自己,答道:“我从未将您想做应该害怕的人。”
其实连她自己也搞不明白,自己和埃德蒙到底算什么关系?
名义上来说,他们是未婚夫妻,在尚懵懂的年纪,维罗妮卡告诉她:埃德蒙殿下是会成为你未来的丈夫,你应当敬他,爱他,对他忠诚。成为他的新娘,整个帝国的少女都会嫉妒你。
在“见到”那个可怕的未来前,艾莉森一度以为,自己是“恋慕”着埃德蒙的,但现在看来,不过是,对于“王妃”这个头衔可笑的虚荣心,以及幼稚的独占欲而已。
不过是一场政治联姻,艾莉森认为这应该是他们之间心照不宣的默契。正因如此,她才答应调查矿区失踪之事的缘由——作为等价交换,换取她的自由。
可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殿下看自己的眼神变了呢?
她还能够继续将他的关照和庇佑,当作是各取所需,纯粹的利益交换吗?如果不是,那眼下发生的一切,难道不是在利用殿下的感情吗?
她并不怕他,却也不敢靠近他。
如果没有那层王储的身份,也许,他们之间的关系会有所不同吧?
“虽然这并不是我期待的答案,但也不坏。”埃德蒙用那双紫水晶一样的眸子注视着她,像是自嘲似地笑了起来。
“这至少说明,我还是有机会的,不是吗?”
“……殿下,请别拿这种事情开玩笑。”艾莉森的脸有些发烫,她侧过头,避开他探寻的目光。
“我像是在开玩笑吗?”
皇家马车内部很宽敞,艾莉森和埃德蒙面对面坐着,她觉得自己的心跳声好像盖过了车轮的声音,平时那些冷静啊谋略啊都飞到了天外,她以为埃德蒙殿下应该是一个更内敛、更克制的人——
她瞄了眼马车的门,思考着直截了当拒绝埃德蒙和跳车逃走究竟哪个更不会伤人。
埃德蒙极轻地叹了口气:“……我是说,至少我们有机会成为朋友。”
艾莉森猛地抬头,愣住了。
看着她松了一口气的样子,埃德蒙心里不知道是庆幸还是失望。
庆幸的是,他不用听见她拒绝的话语;而失望的是——
她真的不再喜欢他了,甚至连从前那种迷恋,都已经烟消云散。
因此,他只能后退一步,把自己放在“朋友”的位置上,这样的话,至少艾莉森还能接受自己在她身边吧?
“……还是说,你并不想与我做朋友?”
他美丽的眼睛甚至带上了祈求的神色,帝国最耀眼的王储殿下此刻竟然像只小心翼翼等待抚摸的小猫一样。
艾莉森从未没见过埃德蒙这样的一面。
他永远都是从容的,温和的,就连应对布莱克公爵也显得那么游刃有余。
“殿下——”
她张了张口,见他眼中的光芒暗淡了几分,便又不忍心起来,一时间竟有些慌了手脚。
艾莉森用手指卷着耳畔垂落的头发,一只手不够,干脆两只手一起,明明平日最擅长从容应对,现在却连话都说不利索:
“我是说,在我心里,呃……早就把您当朋友了。只是,这个想法有些不敬,您知道,我们毕竟有婚约,所以……我在说什么啊……”
她深切体会到什么叫做语无伦次,越描越黑。
埃德蒙笑了出来,这样的艾莉森,让他觉得十分可爱,于是神色稍缓,渐渐放松了些。
“既然这样,朋友之间互相帮忙,也是应该的吧?”
他像是察觉到了艾莉森的想法一样,说:“你不用觉得欠我什么,本就是我想帮你。”
埃德蒙话锋一转,缓缓道:“更何况……”
那双对着自己的未婚妻十分温和的眼睛渐渐冷了下来,语气中带上了几分锋利:
“布莱克公爵的确有些老了,也许,早就该把这份重担交给值得信赖的年轻人,不是吗?
埃德蒙的立场,便是皇室的立场。
很明显,王室已经不再信任布莱克公爵,转而寄希望于卡西恩——如果他能够证实自己忠诚的话。
话题终于又回到公务上,马车又行驶了一段时间,停在了兰卡罗德府邸前。
维罗妮卡早已率领众人等待于此,见马车停稳,埃德蒙牵着艾莉森下来,她上前一步,对埃德蒙优雅行礼。
“公爵夫人不必多礼。”埃德蒙含笑颔首:“我和艾莉森度过了很愉快的一天。
“多谢殿下护送她回来。”
“您太客气了。”
两人寒暄几句,正当埃德蒙准备离开时,他似是忽然想起什么,停下脚步,笑道:
“夫人,可否让我和艾莉森单独说几句话。”
“当然可以!”
维罗妮卡维持着得体的微笑,与其是欣喜,不如说是稳操胜券的笃定。无论王都贵族们背后怎么议论,王储的心偏向艾莉森,才是最重要的。
埃德蒙轻声对艾莉森道:“您母亲看来很开心。”
艾莉森有些尴尬:“让您见笑了。”
“没关系,为女儿的未来着想总是好事,更何况,维罗妮卡夫人为您准备的那五箱行李,倒也不是完全没有用处,不是吗?”
尽管如此,不也还是被布莱克家的臭老头鄙视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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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罢,他笑道:“再会,艾莉森。”
埃德蒙转身的时候,夕阳将他的轮廓染出一道金边,白色的披风微微扬起,仿佛连日光都在追随他的脚步。
皇家马车缓缓驶出兰卡罗德府门外,逐渐消失在暮色中。
*
“母亲大人,我累了,请容我先行回屋。”
不等维罗妮卡开口,艾莉森抢先一步道。她伤病初愈,这天在布莱克府又结结实实地折腾了一番,此刻的确是身心俱疲,实在没有力气再去应对母亲的追问。
维罗妮卡见她神情疲惫,倒也没有勉强,况且她此时的心情,恐怕比艾莉森本人还要愉悦得多。
然而,艾莉森急着回房,并非为了休息,她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需要做。
洗漱后,艾莉森让侍女退下,谎称自己要早点休息。待到夜色沉沉,宅邸归于寂静,她悄悄从床上坐起,光着脚溜下床,从房门的缝里确认走廊里空空如也,不会有人注意到她房中的动静时——
她又重新点了灯,走到房屋一角,在那架从小陪伴她的红木梳妆橱前蹲下身去。
那是父亲威廉公爵亲自为她定制的家具,雕工精致而考究,装饰着价值不菲的东方风格螺钿,漆面之下,几只鹦鹉栩栩如生,灿若霞光的羽毛随着灯光折射出斑斓的光辉,仿佛下一秒就会活过来,振翅欲飞。
这华丽的螺钿,并不仅仅是艾莉森喜欢它的理由。
艾莉森伸出手,按向其中最大,最漂亮的那只鹦鹉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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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声轻响,柜子下方弹出了一个暗格。
里面放着的,是艾莉森童年时那些被维罗妮卡禁止,却又舍不得丢弃的旧物。
一把木头削成的玩具弓,皮革做成的剑;弹弓,几枚掉漆的士兵小人;还有个长相怪模怪样的不倒翁……
它们静静地躺在哪里,随着她的记忆一起被封存。
以及——
“找到了。”
那是用绣工精致的手帕包裹着的,海蒂送给她的迷你传声器。
若不是此前在炼金研究院前分开时海蒂提起,恐怕艾莉森自己都把这件被母亲嫌弃“不够体面”的小玩意遗忘了。
她的堂姐的确是个天才。
在海蒂正式进入研究院之前,她居然就能制造出这种类似前世“电话”的东西,更神奇的是,这枚魔导传声器无需任何接线——只要输入对方指定的魔纹,就能直接建立起通话回路。
艾莉森用袖口轻轻擦了擦传声器上的灰尘,把它抱进自己的被窝。
然后,按照海蒂交给她的方法,激活了传声器上的魔纹——
淡金色的光芒在被窝里亮了起来,像是一座温暖的小屋。霎那间,艾莉森仿佛回到了童年。小时候和海蒂一起坐在被子里过家家的情形恍如昨日,她不由自主地微笑了起来。
传声器被像冬眠许久的小动物被唤醒了般,轻轻地振动了一下。
艾莉森屏住呼吸,握紧了听筒——
“……艾莉森?”
里面传来海蒂的声音,带着些微弱的“滋滋”声。
“你拍一拍那个听筒,大概是时间过太久了,魔力回路不太稳定。”
艾莉森依言,敲了敲听筒。
“大点力气。”
她又使劲拍了拍。
“现在好了。”海蒂的声音变得清晰起来,带着点笑意,“你居然真的还能找到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