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 偏移值:6% 事件48:

埃德蒙走上前来,拦住了管家。


“请您息怒,布莱克公爵大人。兰卡罗德小姐只是太过担忧卡西恩公子的状况,这才情绪失控——恰好也说明,卡西恩公子在学院里赢得了真心的友谊。”


埃德蒙环顾四周,又说:“我听说清净肃穆,对于身体虚弱的人来说,更能避开喧嚣,有助于康复。”


他转向自己的未婚妻,脸上挂着他向来温和的笑容:“我理解你的感受,但我想,你是误会公爵大人了。”


艾莉森正要反驳,埃德蒙却说:“你大病初愈,情绪不宜太过激动;公爵大人,可否准备一间休息室,让费欣博士为兰卡罗德小姐检查呢?”


说罢,他又道:“小姐们休息的时候,若公爵不嫌弃,我还有些政务上的事情需要私下向您请教。”


他这一番话姿态放得很低,言语之间既帮公爵挽尊,斥责了未婚妻的无礼,又能让艾莉森暂避片刻,防止冲突进一步升级。


布莱克公爵哼了一声,在王储面前,他倒也不是真想撵人,正好顺势接话:“既然如此,就请您的未婚妻好好冷静一下吧。肯特,为兰卡罗德小姐准备客房。”


埃德蒙拉住艾莉森的手,低声叮嘱:“我听闻布莱克公爵府有王都最好的花园,若你觉得不适,不妨出去走走话——只是别迷路了。”


“殿下,我……”


艾莉森突然意识到埃德蒙在暗示什么。


从一开始,他们就没有想指望过能轻而易举地取到卡西恩的血样。方才“费欣”医生开口请求,不过是试探,万一能成功,自是省去了许多麻烦。


但既然布莱克公爵不愿松口,那自然是按原计划进行。


由王储殿下单独支开老头,艾莉森与海蒂再伺机潜入——而现在,正是机会。


只是,埃德蒙把这一切处理得如此顺滑自然,甚至连她也差点没能反应过来。


这就是他方才在路上说的“外交手段”吗?


“……说实话,我真庆幸殿下是站在我们这一边的。”


待管家肯特将艾莉森和海蒂安置在客房,鞠躬退出后,海蒂才长长地舒了口气,感叹道。“我刚才可真被你吓得不轻,艾莉森。”


“抱歉,”艾莉森摇了摇头,有些无奈,“我实在是忍不住了。等我意识到的时候,话已经讲出口了。”


海蒂哈哈一笑:“其实我很理解你的心情,要说脏,就凭布莱克家和诺森德尔那些勾当,他也配说炼金科技‘污秽’!”


听她说得大声,艾莉森连忙做了个“嘘”的动作,又指了指门外。


海蒂会意,连忙捂住自己的嘴,小声道:“要不是没有证据……”


“证据正躺在他房间呢。”艾莉森回想起之前埃德蒙在马车上给她看过的公爵府布局,道:“离这间休息室不远。”


问题在于,怎么才能甩开门外仆人的监视?


像是布莱克家这样的顶级贵族,是不可能不给休息的客人安排随行的可靠仆人的,一方面是为了表示尊重,另一方面,也是为了防止他们进入主家的私人领域。


这也是礼仪和体面的一部分。


但若是不那么体面的客人呢?


艾莉森声名狼藉,方才又刚和主人吵了一架,这时候再做点什么出格的事情,倒也正常……吧?


“我要喝茶。”


“不行,我要银月玫瑰茶,布莱克家连这都没有吗?”


“太烫了!这种天气你是想让我中暑吗?”


“我要柠檬水,加上蜂蜜!”


“费欣医生说我不可以喝凉水,要温热的!”


“离我远点,你身上有奇怪的味道!”


“不行,我胸好闷,这个房间没有通风吗?”


“请把窗户关上一些,我不能见强光。”


布莱克家为了准备卡洛的丧礼,本就忙碌,王储殿下临时访问,更是让整个宅邸的佣人们如临大敌,虽说是训练有素,但到底人的精力有限——


女仆脸上的微笑已经开始僵硬,这位兰卡罗德小姐,正如传闻中一样,实在是太能折腾了。


她的确美丽,但这性格脾气,倍受国民爱戴的埃德蒙.雷恩殿下,到底看上她哪点?


艾莉森在心中对这位女仆感到十分抱歉,但比起让海蒂用麻醉抢给她来上一发,这个手段好歹也算温和。


于是,当疲惫不堪的女仆听见发“费欣医生”说:“兰卡罗德小姐方才服了药,已经睡下,我来照看她。您也辛苦许久,不如休息片刻”时,可以说是相当感激的。


眼见监视之人离开,艾莉森和海蒂交换了一个眼神,连忙往卡西恩房间的方向摸了过去。


好在,一切顺利。


他们又在那间朴素到有些压抑的屋子里见到了昏迷中的黑发少年。


艾莉森将门反锁住,海蒂相当干脆利落地从他的手臂上取出一管血液,随即将暗红色的液体放入黄铜封口的试管中。


“好了,走吧。”


艾莉森的脚步却迟疑了。


她从未这么安静地看过卡西恩,他们的每一次见面,似乎都有些过于吵闹,伴随着大大小小的危机、猜疑,以及某种连艾莉森自己都不太明白的情绪。


“你可是男主角啊,不能就这样一直昏迷下去。”


她用手指拨开他额前的碎发,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低声说。


“我们得快些走了,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来人。”


海蒂催促着,艾莉森又看了卡西恩一眼,咬了咬牙,退了出去。


也许是之前一切都进行得过于顺利,神明想要有意制造一些困难给她们,方一出门,便听见拐角处传来交谈的声音。


“这都多久了?他还没醒?”


“那可不是吗……我看再这样下去,搞不好我们还得为卡西恩少爷准备下一场葬礼。”


“卡洛少爷也就算了……卡西恩?他算哪门子的‘少爷’?”


“今天埃德蒙殿下还特意来探望他了,带着御医院的医生和那个兰卡罗德家的小姑娘。我听说不知道因为什么事,还差点和老爷吵起来……”


说话的声音越来越近,艾莉森连忙拉着海蒂后退,谁知,身后也响起了脚步声。


“费欣医生,您在那里吗?”


艾莉森心中暗叫一声不妙——是方才被海蒂支走的女仆,她竟这么快就回来了?


这次若真被逮住,不仅帮不了卡西恩,还会会害得兰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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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德家颜面尽失,拖累埃德蒙和海蒂——到那时,恐怕原作里那场“退婚流放惨死黑巷”三部曲,就得提前上演了!


突然,艾莉森急中生智,想起一件事来。


她明明记得,在埃德蒙提供的布局图里,西翼二楼,与此处对应的走廊,应该有两间房子!


想到这里,她连忙转过身,贴着墙,似乎在寻找什么。


海蒂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贵族的宅邸多为对称结构,数代扩建后,有些房间会被改造成暗道,用于逃生,幽会,或者只是简单地让仆人的走动不要惊扰主人。


就在这时,艾莉森轻声呼唤道:


“这里,海蒂!”


果不其然——


在卡西恩房间不远的地方,灰色墙面上有一道几乎看不出的缝线。


艾莉森用力去推,那里当真有道暗门,她一把拉了海蒂,侧身闪了进去,随后关上了门。


“你不是在侍奉兰卡罗德小姐吗?怎么跑来这里了?”


暗门外传来仆人们的交谈。


“小姐睡着了,那位医生说我可以去休息一会儿,我就去喝了口水,结果回来的时候,就不见她的人影了……”


“那你还不快去找,要是她乱跑去了不该去的地方,几条命都不够你陪!”


又过了一会儿,艾莉森听见那几个仆人终于离开,这才松了口气。


她的心脏差点从胸口跳出来。


“呼……”海蒂也没好到拿去,直接瘫坐在了地板上,“我还以为今天完蛋了,已经在心里规划那些未完的项目该怎么交接了……”


说罢,她打开医药箱,从中取出一盏应急的小型魔晶灯点燃,顺便检查了一下里面的血样有没有在方才一片慌乱中破损。


那支试管被牢牢地固定着,一切正常。


艾莉森把海蒂拉起来,安慰道:“好了,都过去了,我们走吧。”


但是,事情并没有结束,


海蒂推了推那扇门,脸色一变,只见门缝纹丝不动——


暗门是单向的。


“该死。”


两人几乎是异口同声地说。


魔晶灯熹微的蓝光,她们没有别的办法,只能沿着狭长的通道前进,这里的墙面没有贴墙纸,也没有上漆,维持着最原始的结构,大概是因为长期没有人进来,显得有些斑驳。


“想起了小时候,还记得吗,我家里也有这样的地方。”艾莉森说。


海蒂无奈道:“真服了你,这时候还能怀念起从前来。”


“反正也不会比现在更糟了,至少说两句话,心里没那么紧张。”


“当然记得,你、我还有凯恩,我们跑到里面探险,大人们找不到我们,都急坏了,最后……”


海蒂突然沉默了。


通道尽头的另一处房间,他们看见,维罗妮卡夫人,和一个陌生男子抱在一起。


那时候,艾莉森还是个小孩,大概已经不太记得发生了什么,但海蒂和凯恩却都已经是少年,自然懂得眼前的画面意味着什么。


海蒂记得,她捂住堂妹的眼睛,让她别看。


——暗门的后面藏着秘密。


布莱克家的秘密,会是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