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6章
陈舒宜松了口气。
好吧。
他还是喜欢她。
那她就暂时原谅他，等他病好了，再跟他算意大利的账。
她快速踮脚，在他嘴角亲了一下。
司问棠眸色一怔。
正要开口，她已经绕去他身后，替他理后领。
她不擅长照顾人。
弄了好久，总算满意。
站在他身后，看着他落在领上的发尾，她攀住他肩膀，悄悄踮脚，亲了下他的头发。
司问棠下意识转脸。
她已经恢复如常，说：“下楼吧，吃饭。”
司问棠吃了药。
情绪过于平静，就连食欲也平平。
听到吃饭，他有点不耐。
但陈舒宜牵着他的手下去，他皱着眉头，勉强没甩开她。
楼下，一桌人等着他们。
管家识趣，有条不紊地撤换热菜。
陈舒宜本想降低点存在感，拉着司问棠在徐元熙身边坐下。
然而司问棠到了桌边，很从容地自己拉椅子，坐在了长桌另一端，徐家义的正对面。
她沉默着抹了把脸。
徐家义：呵。
司问棠把一桌菜扫了一遍，眉心拧动，对着陈舒宜实话实说：“没一道是我爱吃的。”
说完，他看了眼徐家义。
那表情，仿佛在说：你家就吃这些垃圾？
徐家义：“……”
陈舒宜：“……”
郭薇出来打圆场，说：“你有什么想吃的，我让人加菜。”
“没什么想吃的。”
“那这些……”
“都不想吃。”
众人：“……”
郭薇还想再说两句。
徐砚周道：“有什么可加的，徐家就这些菜。”
徐家义：“不愿意吃，可以走。”
司问棠一点弯都没拐，真的起身。
众人惊。
气性这么大？
只有楚璃看得出，他在发病期，根本不会转弯，一是一，二是二。
“你吃点吧。”她忽然开口，“陈舒宜累了半天了，她也饿了。”
司问棠动作停了下。转脸，他静静看陈舒宜。
陈舒宜想说没关系，他拧拧眉，已经再度坐下了。
她有点诧异。
徐砚周也看出来了，这货不正常。
他给了徐家义一个眼神，然后淡淡道：“吃饭吧。”
徐家义沉默。
片刻后，他动了筷。
晚餐，总算开始。
司问棠浑身上下都写满了对进食的抗拒，眉头就没松开过。
但陈舒宜往他碗里盛的，他基本都吃了。
徐家义将一切看在眼里。
往左一看，楚璃也差不多，进食苦难户，徐砚周有一小半时间，都在挑她爱吃的。
往右一看，徐元熙倒是吃得香。
一手拿鸡腿，一手拿筷子，眼睛一边瞥司问棠，一边注意新上的美食，嘴和眼睛忙得不行。
一时间，他觉得头疼。
抬手，扶额。
完了。
富不过三代，说不定是真的。
司问棠状态很差，是个人就看得出。
所以陈舒宜急着叫医生，把家里弄得人满为患，徐家义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偏偏，司问棠不给面子。
人少，他麻木。
人多，他烦躁。
尤其是白大褂，他看着就火大。
更让人头疼的是，他好像有什么金手指，医生们不穿白大褂，他也能一眼看穿。
凡是医生，基本都难靠近他。
温书珩进来，他倒是放松了片刻。
“有段时间没见你，我还想谢谢你呢。”温书珩说。
司问棠靠在床头，面露不解。
温书珩说：“我找到合适的墓地了，过几天，就把我妈妈迁葬过去。之前一直让我妈妈留在你家墓园，给你添麻烦了。”
司问棠沉默。
半晌后，他才道：“随你。”
温书珩顺势问他，药后的各种反应。
他面上冷漠，但都一一讲了。
郭薇好奇，小声问楚璃：“他跟书书很熟吗？”
“一般。”
“那怎么对书书不太一样？”
陈舒宜站在人堆里，不经意听到她们的话。
她也注意到了。
司问棠对温书珩，确实不一样。
她心里微微泛酸，暗自提了口气，没说什么。等人都出去，她在司问棠床边坐下。
他靠着床头，面上波澜不兴，正将一块长方形的空药板压在指间把玩。
这是聊完药反，温书珩还给他的。
陈舒宜深呼吸，面上不显，拿过药板，直接丢了。
“累半天了，睡会儿吧。”
司问棠看了她一眼，没说话。
片刻后，他懒洋洋地躺下。
无话，一直持续到晚间。
陈舒宜把他安置好，回了自己房里休息。
闭上眼，都是他冷漠疏离的表情，还有他跟温书珩说话的样子。
她翻来覆去，难受得厉害。
他对温书珩与众不同，很早之前她就发现了的。
没想到，他病了，这一点也没变。
她默默坐起，感觉心上有火蚂蚁在啃，疼痒难耐。
忽然。
手机铃声响起。
她一下子回神，拿起手机一看，发现是司问棠打来的。
只是刚拨通，他就挂断了。
以为他有事，她抛开多余心思，披着外套去找他。
推开门，室内黑漆漆的。
她开了一盏小灯，放轻脚步入内。
床上，他坐在床头，单腿曲起，手臂搭在膝头，腰背弯曲，头压在手臂上。
疲累痛苦，暴露无遗。
“哪里不舒服？”
她轻声细语，他缓缓抬头。
对上视线，他眼眸冰冷，看不出喜怒。
虽然听医生讲了多次，他会受药物影响，时而亢奋，时而冷漠。
但忽然没了特别待遇，他看她，还不如看温书珩亲近，陈舒宜心里真不是滋味儿。
她都有点怀疑，那个想尽办法，要把她困在身边的，究竟是不是眼前这个人。
她调整呼吸，强忍鼻间酸意，默默起身。
察觉她要走，司问棠眸色一凛，一把抓住了她的手。
陈舒宜愣住。
下一秒，他手臂用力，将她拉着重新坐下，然后从后面将她整个抱住。
很用力。
“留下，陪我睡。”
他声音依旧冷漠，像机器人，说出的话，却又像突破极限，无法克制的最真实需求。
陈舒宜感受着他手臂的力道，没有恐慌，反而希望他能更用力点。
她抿抿唇，放慢动作转身。
面对面的刹那，男人视线落在她唇上，不受控地腾出手，捏住了她的下巴，凶狠地吻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