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0章
他倒好，上楼洗澡去了，顺便叫所有人都滚蛋。
陈舒宜受了惊吓，又吃了太多生冷的东西，不合时宜地闹肚子。
别人都一一离去，她不得不去找洗手间。
“你去外面等我，别进来，他好像看你们外国人不太顺眼。”她跟even说。
even有点不大放心。
她拍拍胸口，“别担心，他估计累了，不会下来的。等会儿我从后门走，很快就去找你。”
“手机要拿好。”
“嗯嗯！”
再三叮嘱，even才出门。
陈舒宜溜去了一楼。
时间更晚了。
司问棠自以为神清气爽，洗了个澡出来，却又不大舒服。
浑身血液都在沸腾，不受控的情绪都在往外钻。
失手摔了东西之后，他便知道，今晚要坏。
顾不上晕眩感和耳边混乱的声音，他凭着感觉，摸着下楼的路。
陈舒宜从洗手间出来，看宅子里寂静无声，毫无危险，又开始了没心没肺的状态。
她觉得刚才的蛋糕还不错，剩下一半反正也没人吃，不如她带走咯。
她开了冰箱，拎了就撤。
司问棠病发了。
他找到了药，却没机会吃。
跌坐在沙发上，浑身僵持，他试图跟身体对抗，却只是耗尽血液里的力量，清晰地感知自己变成一个废物，动弹不得。
忽然，前方传来惊呼。
“问，问棠哥啊？”
“那什么，哈哈，我，我帮你扔个垃圾啊。”
扔垃圾？
他费劲撑开眼皮，看清了她手里的东西。
分明是蛋糕！
陈舒宜一脸尴尬，这，大半夜的，洗完澡不好好在楼上待着，瞎晃什么，吓死她了。
她还没意识到问题，但看司问棠不像是要扑过来揍她的样子，她笑了笑，弯腰去沙发边，跟他挥挥手。
“我走了哈。”
“晚安？”
安个鬼！
他撑起身，想抓住她。
陈舒宜吓了一跳，下意识后退。
“你干嘛？”
她眼神转转，发现不对了。
“不是……”
她凑过去，“你脸色不对啊，哪里不舒服吗？”
刚问完，他就靠进了沙发里，犹如一头凶兽被抽了筋骨，奄奄一息，却保持着警惕，眼神凶狠。
陈舒宜把他上下扫了扫，这才发现，他额头和手背上青筋暴起，仿佛下一秒血管就要爆了。她放下蛋糕，伸手摸他额头。
“你，你这是什么病啊？”
“心、心脏病？”
不对不对。
“哮喘？还是什么，白血病？”
她连连询问，报出来一堆要命的大病症。
司问棠咬牙，闭了闭眼。
真是一点儿不盼着他好！
他跟僵化的躯体做着对抗，浑身都在用力，睁开眼，眼里血红一片。
陈舒宜一看，吓了一跳。
她有种错觉，感觉他下一秒就能掐住她脖子！
知道他不喜欢别人多管闲事，不喜欢被窥探秘密，更加不喜欢她，她想了想，后退一点，试着问：“我帮你叫医生吧？”
司问棠眸色一震！
他只是要拦她，没别的意思。
然而在陈舒宜看来，他陡然间，眼神好凶。
刚见过他的疯样，她对他狠辣的程度认知，又往上了。
她下意识站起身，连连摆手。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多管闲事了。”
说罢，蛋糕也不要了，后退着往外走。
司问棠眸色晃动，盯着她的方向，动弹不得。
不知是太难受，还是眼睛使用过度。
他能感觉到，有液体从眼里溢出。
他烦躁更甚，快速闭上了眼。
再睁开，只看到她仓皇逃离的背影。
算了。
没用的笨蛋。
就算她留下，也只会坏事，忍一会儿，忍一会儿，过去了，他打一针就行，死不了。
门外，陈舒宜一口气跑到了水池边。
音乐喷泉还在响，她呼哧呼哧地喘气，用力拍胸口。
终于缓过气，她双手撑着腿，盯着水面看。
水里，明明是她，但不知为何，闪现出司问棠最后盯着她的那一幕。
他，流眼泪了？
不，不可能吧。
她心里慌乱无比，脑子空前好用，把刚才的画面反复回放，想起他手边，好像有散落的药。
他真有病？
动都动不了，痛到流泪，这得是多严重的病啊。
她直起了身，对司问棠的恐慌散去，随之而来的都是担心。
一起长大的，她不能看着他有事啊。
回过神，她想起even就在后门，她可以找他帮忙。
然而刚跑出两步，她想起刚才说起找医生时，他那恐怖的眼神。哦！
他是抗拒医生！
想明白了，她也不管了，扭头就往回跑。
司问棠陷入了浑噩，身边好像出现了很多人，都是凶神恶煞，要他死。
他没恐惧，木然地看着那些面孔。
来吧。
最好是弄死他，要不然，他就弄死他们！
杂种。
女表子养的！
疯子！去死吧！
“司问棠，司问棠！”
无尽恶毒的诅咒中，闯进来一道别样的动静。
他迷惑了，分不清，循着本能，试图抓住那道声音。
抓到了！
“哎呀，你别抓住我，先醒醒，这个药，你是不是要吃这个药？”
视线清晰，他看清了眼前人的脸。
她还在挥手，“哎，认得我吗？”
废话。
他张了张口：“蠢蛋……”陈舒宜。
阿西……
陈舒宜嫌弃看看他，都这样了，还不忘损人。
“是！是我，陈舒宜！”她用力指指自己，又提高音量，把药瓶在他面前晃了晃，“这个药，能吃吗？吃多少？！”
吵死。
他别的事没有，耳朵先得废在她手里。
奇怪的是，那些声音忽然都消失了。
他试图撑着起身，却失败了。
转头，对上她焦急的眼神。
“哎，说话啊？你这什么病，吃这药管不管用？”
什么病？
知道答案的，都已经被我灭口了，你确定要知道？
他想，要是他好好的，就这么吓她。
“说话啊！”她拧他耳朵。
司问棠：？？？
陈舒宜急死了，靠近一点，“我告诉你啊，你要是能撑，就眨眨眼，不行的话，我叫even进来，抱你上车，咱们去医院！”
司问棠瞪大眼。
让假洋鬼子抱他……上车？
陈舒宜看他没眨眼，点头，“行，撑不了是吧，等着，我叫even！”
她手机还没掏出来，司问棠拼尽全力，坐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