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雪录75
两双眼睛齐刷刷的盯着他，燕迟的嘴唇翕动两下，不得不点头应下。
在夜幕的掩示下，黑市悄然展开。朦胧的月光洒在迷雾缭绕的街道上，磷火般的诡异光芒点缀其间，好似通往另一个世界的入口。
季元初将脸上的面具往下拉了拉，视线落在身侧几人。
几人面上都戴着面具，只露出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
黑暗处的一条长睫，长得一眼看不到尽头。
不仅是来此处的人脸上戴着面具，就连小摊贩面上也戴着。
有哭有笑，有嗔有痴，还有各种稀奇古怪的动物面具，叫人压根看不清旁人的真实相貌。
季元初刚要抬脚，忽的感觉到一阵自手腕处传来一股熟悉的拉扯感。
她顺着那股力道回头，就见燕迟正抓着她的手腕：“此处人多眼杂，别走散了！”
季元初点点头，看向最角落里那一处小帐篷。
根据探子得来的消息，那儿的老板似乎曾卖出去过碎心散。
她伸手安抚般拍拍燕迟的手背，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衣着。
一身黑色的常服，头上一根木头簪子，简约朴素，丢到人堆里都不起眼。
“我去就好，你们在此等我。”
说罢，推开燕迟的手，转头消失在拥挤的人群之中。“老板，我听说你这里有一味药，可使人心脏碎裂中毒而亡……”
“我就要此物。”
季元初盯着戴着兔子面具的佝偻男人，压低声音道。
那人连眼睛也没抬一下，自顾自的将瓶瓶罐罐摆在地上。他的铺子与寻常人不同，只在地上铺了一层单薄的布，随即便开始堆放高矮胖瘦的瓶瓶罐罐。
相较于隔壁将珠宝擦得格外亮眼的商人，他的态度随意敷衍，好似并不在意东西能不能卖出去。
越是这样，就越显得神秘诡谲。
“你要那东西做什么？”黑衣人随口问了一句。
戴着狐狸面具的季元初眼睛微闪，并未第一时间回答。
“您卖还是不卖？”
“我多方打听才得来消息，还请大人您高抬贵手从指缝里露出些卖给我。”
黑衣人的眼神忽地凌厉起来，猛的抬头看她：“你从哪儿得来的消息？谁说的？”
季元初感知到他的情绪变化，不动声色的垂下眼：“抱歉，此事恕我无法如实相告。如果表哥知道我来买药，一定会打死我的……”
话落，她佯装害怕地抖了抖身子，黑衣人盯着她看了许久，直至躲在不远处观察的燕迟等人都提着一颗心时，终于见他从帐篷内拿出一瓶小罐。
“玫瑰带刺，你先想清楚。”
[玫瑰带刺？没头没脑，的啥意思？]
“这是黑市的黑话，意思就是货物有风险，买家需要自行承担后果。”她接过黑衣人手中的罐子，将钱塞给他后迅速离开。
“怎么样？问到什么有用线索没有？”
燕迟盯着她手里的罐子，拉着她的手将人搂在怀中。
季元初摇摇头，“黑市内交易只看银钱，卖东西的人压根就不知道买东西长什么样。不过，我倒是有了个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