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2章 冰船再现
他们不是傻子,能被眼前这个深不可测的疯癫老者称为“钥匙”的东西,绝非凡品。
那根看起来平平无奇,甚至有些滑稽的挠挠棒,在这一刻,刺得他们心头发烫。
铁岩的手不自觉地握紧了腰间的重剑剑柄,粗糙的触感让他沸腾的血液稍微冷静了一丝。
他瞥了一眼身旁面色阴沉的鹫云,后者正死死地盯着徐神武,那目光如鹰隼锁定了猎物。
但,也仅此而已。
却谁也没有动。
不是不想,是不敢。
那个钓叟,虽然此刻疯疯癫癫,可他先前随意一甩鱼竿便将无数冰棺镇压,那份恐怖实力,让他们忌惮。
一个清醒的钓叟他们惹不起,一个疯了的钓叟……谁知道会不会更可怕?
疯子的行为无法预测。
于是,贪婪被强行压制下去,耐心地等待着机会。
而作为焦点的徐神武,此刻却完全没空理会身后的两道目光。
他快被这个老头子给逼疯了。
“喂!搭子!醒醒!你看看我,我是谁?”
徐神武抓着钓叟的肩膀用力摇晃,可对方只是嘿嘿傻笑,就像一个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孩童。
“来了……他来了……”
钓叟的嘴里依旧是颠三倒四的呓语,但徐神武发现,钓叟头顶上那本就花白的头发,似乎就变得更白一分。
这不对劲!
非常不对劲!
这老头子的情况在恶化!
徐神武心急如焚,他可不想这位神秘强者就这么疯死在自己面前。
情急之下,他再次将希望寄托在那根挠挠棒上。
“喂!里面的小前辈,你给我醒醒!”
他将挠挠棒举到眼前,用尽力气大吼。
没反应。
“再不醒来,信不信我把你当柴火烧了!”
他恶狠狠地威胁,甚至做出了要掰断的架势。
还是没反应。
“我抽!我抽你丫的!”
徐神武气急败坏,抓着挠挠棒对着旁边一块坚硬的玄冰就是一顿猛抽。
“啪!啪!啪!”
冰屑四溅,那块玄冰上被抽出了一道道白痕,可挠挠棒本身却毫发无损,连一丝裂纹都没有。
而里面依旧没有任何声息。
徐神武没辙了,看着手里的挠挠棒,又看看旁边傻笑得更开心的钓叟,一感觉很无力。
他感觉自己就像个跳梁小丑,被这一老一少两个“神棍”耍得团团转。
“小郎君!”
狐媚儿的声音媚得能滴出水来:“这位前辈的情况看起来不太好,你……与他很熟?”
“不熟,萍水相逢,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罢了。”
徐神武随口敷衍道,脸上却不由自主地挂上了一丝他自己都没察觉到的、贱兮兮的笑容,那是一种面对麻烦时习惯性的自我调侃。
然而,就是这个笑容,让狐媚儿和辛梦儿的同时一震。
太像了。
真的太像了。
眼前这个男人,无论是面对困境时那种看似狼狈实则游刃有余的气质,还是嘴角那抹玩世不恭、仿佛天塌下来都无所谓的弧度,都让她们想起了一个人。
一个在她们记忆深处,同样惊才绝艳,也同样“没个正形”的人。
不过那是一个女人!这个人是个男人!
怎么可能?
难道……是失踪多年的同胞兄妹?
“道友……”
辛梦儿试探着问道:“我觉得道友很眼熟,不知尊姓大名,来自何方仙山?”
徐神武心里“咯噔”一下。
他可不想在这里暴露身份,引来不必要的麻烦,毕竟他仇人很多嗳。
“姓名不过是个代号,我嘛,四海为家,居无定所。”
他打了个哈哈,巧妙地避开了问题,指了指还在傻笑的钓叟道:
“眼下还是先想想怎么处理这个大麻烦吧。
两位仙子有没有什么法子?”
见他滴水不漏,狐媚儿和辛梦儿也不好再追问,只能将心头的疑惑暂时压下。
但那份怀疑的种子,却已经悄然种下。
“咦……你们没有感觉到这寒潭越来越热吗?”
其实不用人回答,因为附近寒潭的冰层传来“咔咔”的脆响,那是冰晶结构在高温下崩解的声音。
一缕缕白色的水汽,开始从冰面上升腾而起。
“怎么回事?寒潭的冰……在融化?”
远处的鹫云也发现了这个问题。
徐神武也顾不上跟那根破棒子和老头子较劲了。
他发现钓叟盘坐的那块巨大的冰岩,表面也开始变得湿滑,一滴滴水珠顺着冰面滑落,发出“嘀嗒”的声响。
寒潭不再是寒潭,它正在变成一个巨大的蒸笼!
所有人都感到了不安,这诡异的变化超出了他们的认知。
未知的,才是最恐怖的。
“嘿嘿……来了……他真的来了……”
只有钓叟,望着寒潭中心那片雾气,眼神里竟然透出了一丝狂热的期待。
他的话音未落,一个庞大到令人窒息的轮廓,在雾气中若隐若现。
那是一艘船。
一艘巨船!
当它彻底冲开雾气,展现在所有人面前时,所有人都被震撼到了。
这是一艘巨大的冰船。
船上面挂满了冰晶,那些冰晶的形状酷似一滴滴凝固的眼泪,在水汽中折射出诡异的光。
而在船舷上,刻着三个血色大字。
逆道盟!
看到这艘船,看到这三个字,徐神武的脑子“嗡”的一声。
是它!
就是它!
那艘曾经出现在寒潭中心,倒扣在寒潭里面,后来又翻转过来的巨船!
它不是被吞没了吗?
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巨船没有桨,没有帆,却以一种恒定的速度破开水面,朝着岸边缓缓驶来。
它每一次前进,周围的温度就升高一分,冰层融化的速度就加快一分。
铁岩和鹫云已经完全忘记了什么挠挠棒,身体不自觉地向后退去,那是生物面对天敌时最本能的恐惧。
狐媚儿和辛梦儿也花容失色,祭出了护身法宝。
此刻,只剩下那艘巨船缓缓靠近的破水声。
万籁俱寂中,唯有那钓叟,仰着头,望着越来越近的巨船,脸上的痴笑已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癫狂的、夙愿得偿的喜悦。
他那双浑浊的眼睛死死地盯那艘船,就像那上面有他等待了一生一世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