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建造风云
日子就这样一天一天平静地过着，只是有一天早晨醒来走出茅草房子的时候，茅草房外面我看见一个中年男子跪倒在地上，身上被绳索捆绑着，男子两边站立着两个守卫，是一直在这里守护我安全的卫士。
我指着地上跪着的那中年男子问卫士：这人在这里干什么？
一个卫士回答道：西酉族长，我们正要向你禀报，这个人昨天夜里前来意图行凶，对你不利，被我们当场拿下。
我这才看到远处的地上插着一把刀子，我俯下身子，看着眼前跪在地上的中年男子，男子看到我俯下身来，又有意把脑袋转向一侧，满脸愤怒和不服气的模样。
我问中年男子道：你这是想要谋杀我吗？
中年男子毫不犹豫地回答道：是，我就是来杀你的。
我问道：你知道我是谁吗，就敢来杀我？
中年男子说：知道，你不就是西酉族长，我杀的就是你。
我继续问道：你是谁，为什么杀我？
中年男子说：我就是为了给你建造豪华奢侈府邸的番工，现在我落到你手里，要杀就杀便是，何必问那么多。
我站起身来接着问道：你还没说你为什么来杀我？
中年男子满脸愤怒地看着我说道：为了给你建造奢靡府邸，我和我的父亲都被抓来做番工，我的父亲被你们活活打死了，就因为我的父亲年龄大了，干不动了，你们就这么残忍地用鞭子打死他。我是逃出来的，就是为了来杀你，反正回去也会被打死，横竖都是一死，你杀了我吧，给我来个痛快。
我看了看两个卫士，抬头思考了片刻。只是这会功夫，谷起也赶了过来，或许知道了这里发生的事情，随后附近的十多名卫士也都陆续地赶到了这里。
我转身对着中年男子说道：冤有头债有主，你杀错人了。
中年男子突然莫名地看着我说：难道那府邸不是为你所建吗，你不是西酉族长吗？
我回答道：府邸的确是为我而建的，我也确实是西酉族长，都没错，可是我没有令监工打死你的父亲。何况你们来做番工，府内给你们支付相应的报酬，这本身就是公平的事情。
中年男子惊讶地看着我问道：报酬，什么报酬，我们这些番工可从来都没有收到过什么报酬？
听到中年男子这么一说，我感到好奇，便问道：尕族府不支付给你们番工银石吗？
此刻的中年男子已经没有起初那般愤愤不平的模样，只是说道：我们从来没有收到过什么银石。
我问道：那有没有给你们番工发放其它什么物品？
中年男子不假思索地回答道：没有。只是每天有两顿饭吃罢了，别的什么也没有了。
我俯下身子对着跪在地上的中年男子说道：你说的这个我不知情，这个我会调查清楚。至于你的父亲的死，我也会调查，这样你觉得公平吗，如果你还是一心想要杀我，那你也杀不了我，你也只是自寻死路。
说完我便把远处地上的刀子捡起来，割开中年男子身上捆绑着的绳子，然后我把刀子扔到中年男子的面前，说道：如果你还想要个痛快的话，你自己了断吧！
中年男子解开身上的绳子，拿起地上的刀，对着天空犹豫着说道：爹，孩儿不孝，孩儿无能，孩儿只想为你报仇，只是这天道不测，世道弄人！
中年男子一边说着，一边竟哭了起来。
我说道：我可以不杀你，放你回去？
中年男子停止了哭声，说道：你何必这般羞辱我，我逃出来的，回去也会被活活抽死的。
我说：我会跟你一起回到建造的地方，没有人敢动你的。
中年男子不可置信地看着我，迟疑了片刻，便趴在地上向我磕头。
我对着中年男子说道：你暂且在此处等着便是。
我回到茅草房子里面，一个女仆正在收拾着房间。我简单整理了一下仪容，思索了片刻，便走出了茅草房。此刻的茅草房外面，大家都严肃地站立着。
此刻，谷起走了进来对我说道：你难道不杀他吗，他可是前来要杀你的人，难道你不担心他受人指使，何不借着这个机会杀了他给自己树立威严，这样岂不是更好？
我说道：他是前来杀我没错，不过他也是一介莽夫罢了，如果真照你所说是受人指使，那么他不会愚蠢地这么快被两名守卫抓住。所以说，他想杀我只是他自己一时的怨气，并未受人指使。
我和谷起走出茅草房，带着所这里所有的卫士和那名中年男子，直接朝着建造府邸的地方走去。
中年男子在前方带路，路上中年男子告诉我们他的名字叫严业。
我问中年男子道：建造府邸的工地谁在主事。
中年男子严业告诉我，那个地方他所知道的最大的主事人名字叫卓时，不过卓时本人却很少会出现在工地的现场，而真正在工地耀武扬威的人是止期，止期是工地现场最大的监工头子，止期的下面还有着五个手持鞭子的监工，而打死我父亲的监工就是止期。
很快我们便来到了建造府邸的施工工地现场，现场还和上次看到的一样，只是府邸的宅子已经基本成型，远远地看着甚是威武气派。
工地的番工们来来回回忙碌着手中的工活，有两个手拿长鞭的监工在番工的中央来回地走动着。整个工地的四周围着一些手持长棍的强壮卫士，只是比我上次来看到的情况在人数上多了一些。我们站立在工地的边上，也没有人前来搭理我们。
我看了看谷起，谷起看了看我，也明白了我的意思。
谷起走上前去，大声地喊道：这里谁管事？
此刻听到喊声的番工和那个两个监工朝着我们这边看过来。然后我看到有一个监工朝着还未完全建好的宅子的门洞里面走去。不一会里面走出来了三个人，加上刚刚走进去的那个监工和工地中间站立着一直看向我们的那个监工共计五人。
其中一名监工向着我们走来。
跟我们一起的中年男子严业指着这个向我们的方向走过来的监工告诉我，这个人便是这里的监工头子止期。
等止期快要走近我们的时候，我看清楚了他的脸。止期就是上次我来这里，有一个番工突然出现在我的面前，跪地请求我放他离开这里，然后被一个监工强行拉走，而止期就是当时的那个监工。
止期走到我的近前，还和上次一样，语气平和地说道：西酉族长，你来了，我前来迎接你。
止期说完，然后看着我，也看到了我身边的严业，只是监工止期也没有露出一丝的惊讶。
还没等我开口说话，止期指着我身后的严业说道：此人是我这里逃走的番正，我正要抓他回来，感谢西酉族长帮忙把这个番工抓回来。
止期说完就准备令现场边上的卫士抓住我身后的番工严业。
我身后的严业身体抖动了一下，然后向后退了两步。
我大声呵斥道：你大胆，当着我的面，还未经过我的同意就要抓人。
止期此刻突然一惊，只是看着我。
我问严业道：打死你父亲的人是他吗？
严业轻声地回答着，向我点了点头。
我对着监工止期说道：你打死了严业的父亲，是这样吗？
此刻的止期看着我，却理直气壮地说道：西酉族长，你可能不知道，为了赶建造工程的进度，我们监工必须严格要求这些番工，也是为了让你尽快回到这里来。
我有些气愤地说道：止期，你杀了人，就算着急着尽快完工，这也不是你草菅人命的借口！
止期看着我，依然振振有词地说道：我这可全是为了你，为了整个游尕族，我这样做有什么错，只能说明他的父亲太不经打了，打两下就死了，这能怨我吗？
我语气坚硬地说道：看来你还不认为自己有错。
这个时候现场的番工们也都停下了手中的工活，都朝着我们站立的方向看着。
然后我对着止期说道：止期，今天我就给你点教训。
说完我让我身后的卫士抓住止期，我让严业取下止期腰间的长鞭。
严业拿起止期腰间的长鞭，走近我看着我。
我对严业说道：你不是要给你的父亲报仇吗，长鞭现在在你的手中。
止期犹豫的眼神看着我，然后就突然转过身去，举起皮鞭，狠狠地朝着止期的身上打去。
这个时候两名卫士也松开了抓着止期双手，向边上站立着。
长鞭狠狠地落在止期的身上，一下，两下……
止期只是呆呆地站立着，或许还在想着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
在长鞭打到十几下的时候，监工头子止期倒在了地上，严业继续用长鞭抽打在止期的身上。
这个时候止期开始忍不住地叫出了声来，然后声音越来越大，嘴里直喊着：西酉族长，饶命。
严业手中的长鞭还在不断地落在止期的身上。此刻的严业，头上已经冒出了汗水，眼泪却也顺着脸颊流了下来，随后竟然哭出了声来。
严业突然扔掉了手中的长鞭，然后跪倒在地上，继续大声哭泣着，或许此刻他想到了他父亲的死，想念着他那唯一的亲人。
我问严业：你还想要报仇吗，你想杀了止期吗？
严业跪在地上然后转向我，声音抽泣地说道：算了，真杀他我又于心不忍，他也并非故意要致我父亲于死地。
我说：既然你气消了，那就暂且如此吧。
我问止期道：你知道错了吗？
止期回答道：西酉族长，以后我不会干出这样草菅人命的事情了，也请你放过我这次。
这个时候，番工们集在一起响起了一片欢呼声。
我对着所有在场的番工说道：大家辛苦了，我知道大家在此所受的委屈，我是族长西酉，以后有我在，这里的我不允许再有类似的事情发生。我向大家保证，总有一天，你们会觉得，你们今天的付出是值得的。
话语刚落，建造工地上便响起了一片掌声。
此时，突然眼前出现一个老者，老者直接就跪倒在地上，对着我说道：西酉族长，没想到你今日会来这里，是我对他们的管治疏漏，我向西酉族长请罪。
老者面容眼熟，可是我一时却怎么也想不起来此人是谁。
老者看着着我继续说道：我是卓时，你可能已经不记得我了，你父亲是族长的时候，我因为在族里犯下了族规，就逃离到了鸢千族的领地，在鸢千族生活了一段时间。慢慢地我的年龄大了，时常会想念这里，想念自己的族人，后来又回到了这里，我回到这里的那一天，你刚好离开游尕族。
我说道：原来如此，难怪我看你眼熟，却是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老者卓时接着说道：我在此奉命于令放的号令，为西酉族长建造府邸，这里所有的事情都是由我来安排。今日不知西酉族长到此，有失远迎，还望西酉族长包涵。
我说道：你来的正好，我正有事情要问你。
我问老者卓时：这里的番工每日劳作可有报酬？
卓时答道：西酉族长，按照令放当初颁布的法令来说，每个番工在此劳作都会有相应的报酬支付给家人，可是这里开始施工以后，尕族府拨付到此处的银石很少，根本不够用来支付这些番工的报酬，番工们又在此怨声载道，不得已就采取了这种强硬的手段。
卓时看着我停顿了一下，接着又说道：自从这里开始建造到现在，每一笔支付我都有记录，西酉族长可以随时来检查，我完全听从西酉族长处置。
我说道：这个问题我会调查清楚的。
卓时说道：西酉族长，今日能见到你是我的荣幸，我带你在此看看吧，但是府邸建造工程不能停，番工们得继续接下来的工活。我向你保证，以后不会再出现那样草菅人命的事情了。
我点了点头。
卓时转过身对着下面的番工们说道：刚刚西酉族长说的话大家都听见了，西酉族长向大家保证了，你们今日的付出是值得的，我们相信西酉族长，以前对待大家粗暴的行为，是我卓时的不对，我向大家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