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3章 再次进宫
嗯？
失手了？
秦录心中闪过一丝疑惑。
下一瞬，他预感中那颗应该击中他护体罡气的铁珠，并未到来。
什么都没有发生。
他身上，一点事儿都没有。
烟雾散去。
林旭正持枪而立，面带微笑地看着他。
周围的锦衣卫们，则是一脸的茫然和不解。
脱靶了？
秦录的眉头皱了起来，心中涌起一股被戏耍的恼怒。
正要开口呵斥。
忽然，他眼角的余光，瞥见了自己身后不远处的一面墙壁。
那面由青砖砌成的厚实院墙上，赫然多出了一个指头大小的孔洞。
孔洞边缘光滑，深不见底。
秦录的瞳孔，骤然收缩成了针尖大小！
一股冰冷刺骨的寒意，猛地从他的尾椎骨窜起，瞬间传遍全身！
他的目光，死死地盯着那个小洞。
那个孔洞的位置，和他心脏的高度，分毫不差！
那一瞬间，秦录的脑海中一片空白。
他没有听到任何破空之声。
他没有感受到丝毫气流的扰动。
甚至，在他那能洞察秋毫的感知里，那颗铁珠，根本就是冲着他的胸口来的！
它……是什么时候，从自己面前，擦身而过的？这东西的速度，快到了一个匪夷所思，快到了一个完全超出了他理解范畴的境地！
快到他的眼睛、他的耳朵、他引以为傲的武者直觉，全部被欺骗了！
如果刚才，林旭的手没有抖那一下。
如果刚才，那枪口没有歪那一分。
现在的自己……
秦录不敢再想下去。
一层细密的冷汗，瞬间浸透了他的后背。
他猛然抬头，死死地盯住林旭手中的火枪，那眼神，不再是轻蔑与审视。
而是前所未有的惊骇。
他僵硬地转过身，一步一步走到了那面墙壁之前，仔细感受了起来。
他知道，以自己的武功，或许在铁珠及体的一刹那，能凭着武者的本能，强行扭转身体，避开心脏要害。
可受伤，是必然的。
这东西射出的铁珠，速度已经完全超出了他神经反应的极限。
比离弦之箭快了何止十倍？
便是军中重器床子弩射出的枪矛，破空时亦有风声呼啸，给他留下闪避的间隙。
可刚才那颗铁珠……
等他意识到的时候，恐怕自己的胸膛，已经被开出一个和墙壁上一般无二的血洞了。
自己引以为傲的护体罡气，在那鬼神莫测的速度与力量面前，恐怕就如同一张薄纸。
一触即溃。
想到这里，秦录的后背已然被冷汗彻底浸透。
“你……”
秦录回头看向林旭，喉结滚动了一下。
“你是故意打偏的？”林旭依旧抱着那杆火枪，神色坦然，微微躬身。
“指挥使大人武功盖世，卑职这点微末伎俩，岂敢在大人面前班门弄斧。”
“只是此物无眼，卑职怕误伤了大人，只好出此下策，还望大人恕罪。”
这番话说得滴水不漏，既是谦卑，也是承认。
秦录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胸中的惊涛骇浪，终于被他强行压下。
他不是蠢人。
他瞬间就明白了这东西背后，那足以颠覆整个时代的恐怖意义。
他的视线，死死地黏在那根黑沉沉的铁管上，眼神灼热如火。
“此物……可还能再造？”
他的声音，带着一丝他自己都未曾察变的颤抖。
林旭的嘴角，勾起一抹自信的弧度。
“回大人，此枪的构造，卑职已烂熟于心。”
“只要材料足够，工匠得力。”
“要多少，便能造出多少。”
这句话，在秦录的脑海中，不亚于又一声惊雷炸响。
他不再有任何一丝一毫的犹豫。
“跟我走！”
秦录猛地转身，一把抓起刚才脱下的飞鱼服，胡乱披在身上，大步流星地就往外走。
他一把攥住林旭的手腕，力道之大，竟让林旭都感到了一丝疼痛。
“现在，立刻，马上！”
“进宫面圣！”
林旭没有反抗，只是平静地任由他拉着。
这一切，本就在他的计划之中。
此等利器，若不能让大周朝的最高统治者亲眼见证，若不能得到他最强有力的支持，那躺在图纸上，与废纸何异？他要的，就是去见齐文泰。
……
皇宫，御书房。
烛火通明，将堆积如山的奏折，映照得如同小山一般。
大周皇帝齐文泰，正伏在案前，眉心紧锁，朱笔在手中，时而批阅，时而停顿。
乾纲独断，宵衣旰食，这便是帝王的日常。
门外，禁卫统领木铁峰如同雕塑般侍立着，气息沉稳。
忽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木铁峰眉头一皱，正要呵斥，却见来人是锦衣卫指挥使秦录，身后还跟着一个年轻的官员。
“秦指挥使？”木铁峰有些意外，“你急匆匆进宫，不知所为何事？”
秦录的脸色前所未有的凝重，他看了一眼紧闭的殿门，朝木铁峰拱了拱手，沉声道：“十万火急，求见陛下，有利国之大事，必须立刻禀报！”
木铁峰心中一凛。
他认识秦录多年，深知此人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性子。能让他说出“利国”这样的话，事情的严重性，已然超出了想象。
他不敢怠慢，立刻转身，轻手轻脚地进入御书房。
片刻之后，他走了出来。
“陛下宣你们进去。”
秦录拉着林旭，快步走入御书房。
一股浓郁的墨香和檀香混合的气息扑面而来。
两人走到御案前，单膝跪地。
“臣，秦录！”
“卑职，林旭！”
“参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齐文泰从奏折中抬起头，龙目中带着一丝疲惫，当他看到林旭时，闪过一丝讶异。“林旭？”
他放下朱笔，身子往后靠了靠，揉着眉心。
“朕不是让你好生准备，不日便要启程去西北并州么？”
“大战在即，你不趁着这几日好生休养精神，跑到宫里来做什么？”
他的语气，带着几分对得力臣子的关切，也带着一丝被打扰的不悦。
不等林旭回答，秦录已经抬起头，声音铿锵有力。
“启禀陛下！”
“林旭今日前来，是有国之利器，要献于陛下！”
齐文泰微微一怔。
国之利器？
秦录此人，从不夸大其词。能被他用上这四个字的，绝非凡物。
他的兴趣顿时被提了起来，目光转向林旭。
“哦？”
“林爱卿，你有何等利器，让秦指挥使都如此推崇？”
“拿上来，让朕瞧瞧。”
林旭心中一定，恭敬地从怀中捧出那杆火枪，高举过头顶。
“陛下，请看。”
一名小太监连忙上前，小心翼翼地接过火枪，呈送到了御案之上。
齐文泰的目光落了上去。
一根黑漆漆的铁管，连着一段造型有些古怪的木托。
看上去，粗糙，简陋。
甚至……有些丑。
齐文泰的眉头，不自觉地皱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