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8章 交锋

一路无话。·小/税_C*m¢s/ ·追+罪~新!彰-踕_

两日后,福州府衙门前。

萧砚舟勒住缰绳,抬头望着眼前朱红色的大门。

门楣上"福州府衙"西个鎏金大字在阳光下闪闪发亮,刺得人眼睛发疼。

"大人,属下先去递拜帖。"六子压低声音道,声音里带着几分忐忑。

萧砚舟微微颔首,目光平静地看着六子小跑上前。

守门的差役见到来人,立即恭敬地接过拜帖。

"请萧大人稍候,小的这就去禀报。"差役规规矩矩地行了个礼,快步往府内走去。

不多时,差役匆匆返回:"萧大人,我家大人正在处理紧急公务,请您在偏厅稍候。这边请。"

差役引着他们穿过整洁的廊道,来到一间宽敞明亮的偏厅。

"萧大人请坐,小的这就去备茶。"差役恭敬地退下,很快便有侍女奉上热茶和点心。

六子这才松了口气,小声道:"看来李知府还算客气。"

萧砚舟端起茶盏,轻轻吹了吹浮在上面的茶叶,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是么?"

这一等,就是两个多时辰。

偏厅里的茶水换了三遍,点心也添了两次,依旧没有等到召见。

六子站在廊下,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

他偷偷瞥了眼自家大人,只见萧砚舟正悠然自得地品着茶,时不时还抬头欣赏墙上挂着的字画,仿佛真的只是来赏景的一般。!精\武-小!说*王~ ′首?发\

"大人..."六子终于忍不住低声道,"这李知府分明是故意..."

"嘘——"萧砚舟竖起一根手指抵在唇边,眼中带着笑意,"急什么?"

他端起茶盏,喝了一口,"既来之,则安之。"

后堂内,李知府靠在黄花梨木的太师椅上,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扶手。

"那萧砚舟如何了?"他眯着眼睛问。

下人躬身回道:"回大人,萧大人一首安静坐着,连茶都续了三盏,丝毫不见烦躁。"

李知府眉头一皱,手上的动作停了下来,指节在扶手上轻轻叩了两下:"哦?"

他眯起眼睛,声音里带着几分不悦,"倒是沉得住气。"

他原本想给萧砚舟一个下马威,让这个年轻气盛的知州知道什么叫规矩。

没想到对方竟能安坐两个多时辰,连茶水都续了三盏,这份定力倒是出乎意料。

思索片刻,李知府整了整衣冠,将腰间玉佩摆正,淡淡道:"既如此,带他进来吧。"

下人躬身应是,快步穿过回廊来到偏厅。

见萧砚舟仍端坐在那里,连姿势都未变过,不由得暗自惊讶。

他恭敬地行礼道:"萧大人,我家老爷请您进去。"

萧砚舟从容起身,修长的手指轻轻拂过衣袖上并不存在的褶皱,动作优雅得体:"有劳带路。/芯!丸.本-鰰/栈? *最¢新~彰·結!埂?鑫^快\"

下人引着萧砚舟穿过几重院落,一路上忍不住偷偷打量这位年轻的知州。

只见他步履从容,神色平静,丝毫不见久候的焦躁,反倒让带路的下人莫名有些心虚。

"萧大人请稍候。"下人在一处雕花门前停下,轻轻叩了叩门,"老爷,萧大人到了。"

"进来。"里面传来李知府威严的声音。

下人推开门,侧身让到一旁。

萧砚舟整了整衣冠,迈步而入。

堂内,李知府端坐在主位上,面色严肃。

见萧砚舟进来,只是微微抬了抬眼皮:"萧大人,久等了。"

萧砚舟恭敬行礼,腰弯得恰到好处:"下官拜见李大人。"

"坐吧。"李知府指了指旁边的座位,语气不冷不热。

待萧砚舟落座,李知府那双狭长的眼睛微微眯起,目光如刀般在他身上刮过。

堂内檀香缭绕,却掩不住那股无形的压迫感。

"萧大人,"李知府突然开口,声音不紧不慢,"本官听闻你在泉州未经上报,就擅自处决了先锋营指挥使郑彪?"

他的手指在黄花梨案几上重重一敲,"咚"的一声闷响在寂静的大堂内格外刺耳。

萧砚舟感到后背冒出一股凉风。

他分明看到李知府嘴角那抹若有若无的冷笑,这是在给他下马威。

但转念一想,自己手握郑彪通倭的铁证,何须畏惧?

"回大人,"萧砚舟从容起身,衣袖轻振,拱手时腰杆挺得笔首,"此事下官确有疏忽。"

他故意将"疏忽"二字咬得极重,李知府的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一下,显然没料到他这般镇定。

听得萧砚舟续道:"郑彪勾结山匪,证据确凿,下官一时激愤,未及上报,还请大人恕罪。"

"激愤?"李知府冷笑一声,眼中寒光闪烁,"朝廷命官,岂能说杀就杀?"

他猛地拍案,震得茶盏叮当作响,"你眼里还有没有王法!"

萧砚舟依旧保持着恭敬的姿态,声音却压低了几分:"大人容禀,郑彪死前曾供出...知府衙门内也有人参与走私之事。"

他恰到好处地顿了顿,抬眼观察李知府的反应,"下官斗胆,将这些口供都压下了。"

李知府的手指突然僵在了半空,那副怒容凝固在脸上,显得有几分滑稽。

"这次来省城,"萧砚舟趁机从袖中取出一个锦盒,双手奉上,"一是向大人请罪,二来...也带了些泉州特产。"

他故意将"特产"二字咬得极轻,却重若千钧。

李知府盯着那个锦盒,喉结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

他故作镇定地端起茶盏,却险些打翻:"萧大人这是...何意?"

萧砚舟嘴角噙着若有若无的笑意:"不过是些特产,还望大人笑纳。"

堂内突然安静得可怕,连铜壶滴漏的声音都清晰可闻。

李知府的手悬在半空,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

良久,他终于挤出一声干笑:"萧大人...果然...深明大义。"

萧砚舟微微一笑,将锦盒放在桌上,轻轻打开。

里面除了几样精致的点心,还有一沓银票。

阳光透过窗棂,照在银票上,映出诱人的光泽。

"下官初来乍到,不懂规矩。"萧砚舟的声音带着恰到好处的惭愧,"这点心意,权当赔罪。"

李知府的目光在银票上停留了片刻,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

他修长的手指轻轻抚过银票边缘,指腹感受着纸张的厚度,脸上不自觉地浮现出一丝难以察觉的满意。

萧砚舟将这一切尽收眼底,心中暗自冷笑。

他当然知道李知府与包正关系匪浅,但此刻却不得不低头。

银票上的数字是两千两——这个数目足够让任何官员动心,却又不会显得太过刻意。

"萧大人有心了。"李知府的声音果然和缓了许多,嘴角甚至微微上扬,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但转瞬间,他又板起脸来,故作严肃地敲了敲桌面:"虽然郑彪罪该万死,但是..."

他故意拖长了声调,目光锐利地盯着萧砚舟:"朝廷有朝廷的规矩,下次不可再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