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欺天了

朱厚聪冷眼瞧着二人喜形于色的模样,眼底闪过一丝讥诮。

这甜枣给得够甜了,也该打一巴掌让他们尝尝苦头。

省得忘了什么叫天威难测。

&34;景宣。&34;

朱厚聪突然开口,声音不轻不重,却让殿内温度骤降。

&34;瞧你乐得,跟吃了蜜蜂屎似的,怎么,这事与你有什么相干?&34;

萧景宣脸上的笑容顿时僵住,慌忙躬身回应。

&34;儿臣…儿臣是为楼尚书高兴,想着以后…&34;

&34;以后?&34;

朱厚聪突然将其打断,漫不经心的说道:&34;以后便可多为你开几处私炮坊是吧?&34;

这句话犹如一道惊雷,劈得萧景宣面如土色。

他双腿一软,险些跪倒在地,结结巴巴道:&34;私私炮坊?&34;

一旁的楼之敬更是吓得魂飞魄散,额头上的冷汗瞬间就下来了。

他偷偷抬眼,正对上朱厚聪似笑非笑的目光。

那眼神仿佛在说,你们那点勾当,真当朕不知道?

殿内顿时陷入死一般的寂静,连呼吸声都变得格外刺耳。

萧景宣只觉得后背的冷汗已经浸透了里衣,脑海中飞快思索着对策。

朱厚聪缓缓起身,踱步到萧景宣面前,居高临下地俯视着这个浑身发抖的太子爷。

&34;怎么,十字街那边的私炮坊…你不知道?&34;

萧景宣闻言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上天灵盖,额头上的冷汗顿时顺着脸颊滑落。

他张了张嘴,喉咙却像是被无形的手扼住,只能发出破碎的音节:&34;儿臣…儿臣…&34;

一旁的楼之敬更是面如死灰,方才因升迁而挺直的腰板此刻佝偻得像只煮熟的虾米。

他死死的盯着地面,仿佛看见了自己的脑袋滴溜溜的在地上滚一般。

&34;怎么?舌头被猫叼了?&34;

朱厚聪冷笑道,&34;

萧景宣闻言,再也支撑不住,&34;扑通&34;一声跪倒在地。

&34;父皇明鉴!儿臣…儿臣…&34;

朱厚聪见其还抱有侥幸心理,便继续说道::&34;按我朝法度,只有兵部直属的江南霹雳堂和户部下属的制炮坊方能制火。&34;

他声音陡然一沉,&34;你们不会不知道吧?&34;

第二次的质问,代表着朱厚聪已然是不耐烦了。

楼之敬这个人精,当然听得出来。

而且皇帝连十字街这等细节都查得一清二楚,显然是早有准备。

于是他颤巍巍地跪伏在地,额头重重磕在金砖上。

&34;老臣罪该万死,此事皆因老臣贪心作祟,与太子殿下毫无干系,请陛下责罚。&34;

朱厚聪冷哼一声,目光继续盯着萧景宣。

&34;此事当真与你无关?&34;

萧景宣慌忙叩首,声音都变了调。

&34;儿臣冤枉,儿臣对此事毫不知情,都是楼尚书…&34;

楼之敬闻言猛地抬头,浑浊的老眼中满是难以置信。

他张了张嘴,又颓然垂下头去。

朱厚聪怒极反笑,龙袍袖口猛地一甩,抬腿便是一脚踹在萧景宣肩头。

太子猝不及防,整个人歪倒在地,束发的金冠&34;当啷&34;一声砸在金砖上,滚出老远。

&34;欺天了!&34;

朱厚聪额角青筋暴起,指着瘫软在地的太子厉声喝道:&34;孽障!你真当朕查不出来?”

“那私炮坊的利钱,一大半都进了你东宫的口袋。&34;

萧景宣发髻散乱,闻言如遭雷击。

&34;儿臣…儿臣…&34;

【说出嘉靖名言,模仿嘉靖+1,奖励武道金丹】

&34;你要这么多银子做什么?嗯?&34;

&34;金砖铺路?收买人心?谋朝篡位?&34;

诛心之言一出,太子浑身抖如筛糠,连忙爬到朱厚聪脚下。

&34;儿臣万万不敢啊!&34;

&34;不敢?&34;

朱厚聪猛地甩开他。

“朕可是听说你在宫外逢人便赏一把金豆子,干脆你也别姓萧了。”

“朕给你改个名字 ,就叫金豆子。”

&34;父皇开恩!&34;

萧景宣突然发疯似的以头抢地,额角顿时见了血。

&34;儿臣知错了,求父皇千万别废了儿臣啊!&34;

朱厚聪冷眼看着殷红的血渍在金砖上晕开,这才说道。

&34;滚回去,把吞进去的银子全吐出来,从今日起禁足东宫,到年终大祭之前,朕不想再看见你踏出宫门半步。&34;

&34;儿臣这就去!这就去!&34;

萧景宣踉跄着爬起来,连滚带爬往外退。

慌乱中踩到自己的袍角,又重重摔在门槛上。

朱厚聪负手而立,冷眼看着萧景宣跌跌撞撞地消失在殿门外,这才缓缓转身,踱步到仍跪伏在地的楼之敬面前。

他俯下身,轻声问道:&34;楼卿,方才朕与太子的对话…你可听明白了?&34;

楼之敬浑身一颤,艰难地咽了口唾沫,哑声道:&34;老臣听明白了。&34;

&34;明白就好。&34;

朱厚聪直起身,返回软塌上躺下。

&34;我大梁朝,最缺的就是明白人。&34;

&34;你记住,在这大梁朝,能够呼风唤雨的永远只有朕一人。&34;

&34;你若是出了事,能保你的,也唯有朕。&34;。

&34;入了内阁后,好好想想,你的屁股该坐在哪张椅子上。&34;

楼之敬重重叩首,额头撞击金砖的闷响在殿内回荡。

&34;臣对陛下忠心耿耿,日月可鉴,以后更当肝脑涂地,绝无二心。&34;

朱厚聪见状,语气又恢复了平静。

&34;行了,朕今日心情好,不想追究,你把私炮坊移交给御马监掌印太监陈纯。”

“是!”

朱厚聪这才满意地点点头,挥手道:&34;都退下吧。&34;

楼之敬这才步履蹒跚的离开养心殿。

没过一会儿,当严嵩手持圣旨踏入六部衙门时,百官在议论太子被当庭训斥的传闻。

毕竟满额头的血是瞒不住的。

而待他宣读完&34;擢楼之敬为白毛阁大学士,撰写青词,值守文华殿以备咨询&34;的旨意,六部顿时鸦雀无声。

这哪里只是写青词?

文华殿就在养心殿旁,值守以备咨询,分明是给了随时面圣的特权。

午时刚过,金陵城的纸坊突然人满为患。

&34;掌柜的,上好的青藤纸再来十刀!&34;

&34;对不住啊大人,小店库存都被礼部王大人包圆了&34;

&34;混账!本官出双倍价钱!&34;

不到一日,金陵纸价飞涨。

城南&34;墨香斋&34;的青藤纸从每刀一两银子暴涨至十两,仍被抢购一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