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6章 疯了？
她知道孙悟空是取经的关键，绝不能真逼走了。
深吸一口气，观音勉强挤出一丝笑容，试图缓和：
“灵吉菩萨心直口快，或有不当之处。然其本意，亦是期望你能秉持佛门慈悲，导人向善。
此乃对你心性之磨砺与考验。莫要再使性子了，速速随我回去，护佑玄奘西行才是正理。”
“考验？”
孙悟空嗤笑一声，翻身坐起，金睛直视观音：
“菩萨，这种考验，俺老孙受够了！要俺回去也行！但丑话说在前头！
若是再有人不分青红皂白，敢在俺老孙耳边叽叽歪歪，指手画脚，特别是那灵吉老儿！
俺老孙立刻撂挑子回山！这经书，你们爱找谁取找谁取！俺老孙说到做到！”
他态度强硬，直接划下道来。
观音心中气结，却又无可奈何。
她知道这猴子说得出做得到。
权衡利弊，只能暂时妥协，日后再徐徐图之。
她强忍着不快，点了点头：“好，贫僧应你。只要你不妄造杀孽，安心护持取经，贫僧担保，无人会再无故苛责于你。速速随我启程吧。”
她刻意避开了“灵吉”的名字。
孙悟空心中冷笑，估摸着时间，三位义兄的“大礼”应该已经送达灵吉老儿了。
他装模作样地叹了口气，拍拍屁股站起来：“也罢，看菩萨你面子，俺老孙就再陪你走一趟。不过记住你说的话！”
他扛起金箍棒，跟着观音的莲台，化作流光离去。
......
灵山大雷音寺。
庄严肃穆的大雄宝殿，此刻被一声凄厉到变调的哀嚎打破：“佛祖！佛祖救命啊——！”
一道黯淡虚弱、仿佛随时会熄灭的元神金光，跌跌撞撞地冲入大殿，正是狼狈逃回的灵吉菩萨！
他元神波动剧烈，气息萎靡到了极点，那惊惶失措的模样，哪还有半分菩萨宝相？
瞬间吸引了所有佛陀、菩萨、罗汉、金刚的目光，人人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惊骇！
端坐莲台的如来佛祖，万年不变的慈悲面容也猛地一沉。
他佛目如电，瞬间洞悉了灵吉的状态，声音带着罕见的凝重：“灵吉！何以落得如此境地？肉身何在？”
“回禀我佛！”灵吉菩萨的元神扑倒在莲台之下，声音带着哭腔和刻骨的怨毒，如同泣血的控诉：
“是那妖猴孙悟空！桀骜不驯，凶性难改！弟子因他滥杀凡人，稍加规劝，他便负气离去！
谁知......谁知他狼子野心，胆大包天！竟趁观音尊者去寻他之际，杀了个回马枪！弟子......
弟子毫无防备，被他这卑鄙无耻之徒偷袭暗算！仅仅一棒！仅仅一棒啊佛祖！弟子苦修万载的金身......
就被他打得粉碎！形神俱灭只在顷刻！若非弟子燃烧本源遁逃......此刻已魂飞魄散了！佛祖！您要为弟子做主！严惩此獠啊！”
他声泪俱下，将“孙悟空”的“罪行”添油加醋地描述了一遍，重点突出了对方的“偷袭”和“凶残”，将自己塑造成维护佛法的无辜受害者。
整个大雷音寺一片死寂！
落针可闻！
所有佛门大能都惊呆了！
孙悟空打杀凡人已属胆大，如今竟敢偷袭打杀一位菩萨金身？！
这简直是捅破了天！
万古未有之忤逆！
“阿弥陀佛！”
“罪过！罪过！”
低沉的佛号声此起彼伏，充满了震惊与愤怒。
如来佛祖的眉头深深锁起，眉心的白毫仿佛都在微微跳动。
一股无形的低气压笼罩了整个大殿。
他沉声问道：“灵吉，你所言，句句属实？确是那孙悟空所为？”
“句句属实！弟子愿以佛心起誓！”
灵吉的元神激动地颤抖着：“那妖猴凶威滔天，出手狠辣无情！弟子绝无半句虚言！佛祖明鉴啊！”
......
灵山之外。
祥光落下，观音菩萨带着一脸“不情不愿”的孙悟空步入大雄宝殿。
瞬间，无数道或愤怒、或审视、或惊疑的目光如同利箭般射向孙悟空！
灵吉菩萨的元神一看到孙悟空，如同被踩了尾巴的猫，猛地跳起来（虽然只是元神虚影），指着孙悟空发出凄厉的尖叫：
“孽障！你还敢来！佛祖面前，还不快跪下认罪！你胆敢偷袭打杀本座金身，罪该万死！”孙悟空掏了掏耳朵，一脸莫名其妙加不耐烦：
“喂！灵吉老秃驴！你发什么失心疯？谁打杀你了？俺老孙在花果山逍遥快活，跟俺的猴子猴孙们喝酒吃肉呢！
谁有空跑去找你晦气？你莫不是被哪个仇家揍了，找不到正主，就赖在俺老孙头上？”
他演技精湛，表情、语气都充满了被冤枉的愤怒和鄙夷。
“你......你血口喷人！敢做不敢当的懦夫！”
灵吉气得元神都在剧烈波动，仿佛随时会溃散。
孙悟空懒得理他，转头看向身旁的观音菩萨，语气带着质问：
“菩萨！你可是跟俺老孙一起从花果山回来的？俺老孙可曾离开过你半步？这老秃驴是不是失心疯了，在这里胡言乱语，污蔑俺老孙？”
观音菩萨此刻也是眉头紧蹙。
她看了看状若疯魔的灵吉，又看了看一脸“坦荡”甚至带着点委屈的孙悟空，心中疑窦丛生。
她确实和孙悟空一路同行，未曾分开。但灵吉的惨状又做不得假......
“阿弥陀佛。”
观音对着如来合十道：“启禀我佛，贫僧确与悟空一同自花果山而来，途中......并未分离。”
她的话，相当于为孙悟空做了“不在场证明”。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灵吉几乎要疯了，他指着孙悟空，对着如来哭喊：
“佛祖！他在撒谎！观音尊者定是被他蒙蔽了！就是他！化成灰弟子也认得！那金箍棒！那凶戾的战意！
绝不会错！唐玄奘！小白龙！还有那猪八戒！他们都亲眼所见！佛祖！您可以派人去问！一问便知！”
如来佛祖的目光深邃如渊，在状若癫狂的灵吉和看似坦荡的孙悟空之间扫视。
他沉默片刻，宏大的声音响起：“观音尊者。”
“弟子在。”
“劳烦你再走一遭，速去询问唐玄奘、敖烈、猪悟能三人，灵吉菩萨所言，是否属实。即刻回禀！”
“谨遵佛旨。”
观音领命，身形一晃，瞬间消失在大殿之中。
空间波动平息，大殿内只剩下灵吉凄厉的控诉、孙悟空不屑的冷哼以及诸佛压抑的议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