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逃离
黎明前的黑暗最为浓稠，秦墨蹲在一块露出沼泽的岩石上，屏息凝神。
四周弥漫着墨绿色的毒瘴，每一次呼吸都像吞下一把烧红的刀子。
"还有多远？"他在心中询问玄灵子。
"穿过这片沼泽，就能看到秘境入口。"玄灵子的声音比往常虚弱，"小心，这毒瘴能腐蚀灵力。"
秦墨抹去额头的冷汗，右臂上的伤口又开始渗血——那是三天前与赏金猎人交手时留下的。
自从被逐出青岚宗，他已经遭遇了七波追杀。
左手掐诀，一层淡蓝色光膜覆盖全身，秦墨纵身跃向三丈外的另一块岩石。
就在他腾空的瞬间，沼泽中突然射出一条布满吸盘的触手！
"玄阴盾！"
蓝色光幕在身前凝聚，触手抽在光幕上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
借着力道，秦墨稳稳落在目标岩石上，同时右手凝聚一道玄阴刃斩向触手。
"嗤——"
触手应声而断，落入沼泽发出"咕嘟"声。
但下一刻，整个沼泽沸腾起来，数十条触手破水而出！
"是沼泽魔章！"玄灵子急声道，"别纠缠，直接冲过去！"
秦墨一咬牙，玄阴之力灌注双腿，身形如箭般在岩石间弹射。
触手在身后穷追不舍，抽打得水花四溅。
最后一块岩石前方，沼泽尽头隐约可见一道泛着微光的裂缝——那就是秘境入口！
就在秦墨即将抵达时，最大的那块岩石突然隆起，露出一只足有磨盘大的黄色眼睛——这根本不是岩石，而是沼泽魔章的本体！
"跳！"玄灵子大喝。
秦墨全力跃起，同时魔章巨大的触手从下方横扫而来。千钧一发之际，他右手食指上的青色印记突然大亮，一道青光射出，将触手暂时冻结。
借着这刹那空隙，秦墨如游鱼般钻入那道空间裂缝，消失不见。
天旋地转的感觉持续了足足十息，当秦墨终于能看清周围时，发现自己站在一个巨大的溶洞中。洞顶垂落着无数冰晶，折射出梦幻般的蓝光。而溶洞中央，是一座完全由玄冰打造的祭坛。
"这就是...秘境？"秦墨惊讶地环顾四周。与想象中危机四伏的上古秘境不同，这里静谧得能听见自己的心跳。
"别大意。"玄灵子警告道，"这座'玄冰秘境'是老夫千年前发现的，当时就差点要了我的命。"
秦墨谨慎地向祭坛走去。随着距离缩短，他感到体内的玄阴之力开始自行运转，越来越快，仿佛在呼应什么。
祭坛呈九边形，每个角都立着一根冰柱，柱上刻满古老符文。祭坛中央悬浮着一面巴掌大的冰镜，镜面光滑如水面，不时泛起涟漪。
"玄冰鉴..."玄灵子的声音带着难以掩饰的激动，"老夫的本命法宝，位列上品灵器！"
秦墨屏住呼吸。灵器在修真界已是罕见宝物，而上品灵器更是可遇不可求。青岚宗镇宗之宝也不过是一件中品灵器。
"要如何取它？"秦墨刚问出口，突然感到一阵刺骨寒意从脚底直冲头顶。
祭坛上的冰镜光芒大盛，一道冰冷的女声在溶洞中回荡：
"检测到玄阴之体，符合认主条件。试炼开始。"
还没等秦墨反应过来，冰镜射出一道蓝光将他笼罩。下一刻，他发现自己站在一片冰原上，寒风如刀，雪花如刃。
"这是...幻境？"秦墨试图运转玄阴之力抵抗寒冷，却惊骇地发现体内灵力被完全冻结！
"玄冰鉴认主试炼第一关：承受极寒。"玄灵子解释道，"不能用灵力，只能用意志力。"
秦墨咬紧牙关，强迫自己向前走去。每走一步，寒气就加重一分。十步之后，他的睫毛结满冰霜，皮肤开始龟裂。
"不能停..."他在心中默念，"停下就会冻死..."
就在他即将失去意识时，右手食指上的青色印记再次亮起。一股暖流从印记流出，瞬间遍布全身。
"这是...玄天戒的力量？"秦墨惊讶地发现寒冷感减轻了许多。
"不错。"玄灵子的声音带着赞许，"玄天戒与玄冰鉴本是一体两面，互相呼应。"
借着这股力量，秦墨终于走到冰原尽头。场景再次变换，这次他站在一座独木桥上，桥下是无底深渊。
"第二关：战胜心魔。"
秦墨刚迈出一步，桥对面突然出现一个和他一模一样的人，只是双眼血红。
"放弃吧。"心魔秦墨狞笑道，"你根本不是什么天才，只是运气好罢了。看看你的右手——那根本不是你的力量！"
秦墨低头看向右手，青色印记正在缓缓消退。
"没有玄灵子，你什么都不是。"心魔继续道，"你以为他真把你当弟子？不过是想借你的身体重生罢了！"
"住口！"秦墨怒喝，心中却不由自主地浮现疑问——玄灵子确实从未解释过为何选中他。
"想知道真相吗？"心魔阴笑着，"去祭坛下面看看，那里有玄灵子不敢告诉你的秘密..."
就在秦墨心神动摇之际，玄灵子突然大喝："别听它的！这是心魔的伎俩！"
秦墨猛然惊醒，发现独木桥已经开始崩塌。他纵身一跃，在最后关头跳到了对岸。
场景再次变换，这次他回到了祭坛前。玄冰鉴静静悬浮着，似乎等待他的触碰。
"恭喜通过试炼。"冰冷女声道，"请滴血认主。"
秦墨咬破指尖，一滴鲜血落在镜面上。霎时间，玄冰鉴蓝光大盛，化作一道流光没入他的眉心。
"啊！"秦墨抱头跪地，海量信息涌入脑海——玄冰鉴的使用方法、三种封印术、甚至还有...一段不属于他的记忆？
记忆碎片中，他看到年轻的玄灵子站在祭坛上，满脸惊恐地看着祭坛下方："这不可能...噬魂兽应该已经灭绝了..."
画面戛然而止。
"前辈？"秦墨在心中呼唤，"这祭坛下面有什么？"
玄灵子沉默良久，长叹一声："既然你已经看到，老夫也不再隐瞒。祭坛下镇压着一头噬魂兽的残魂。"
"噬魂兽？"
"上古凶兽，专食修士元神。"玄灵子声音凝重，"千年前我发现秘境时，它已被封印在此不知多少年。玄冰鉴既是宝物，也是封印它的钥匙。"
秦墨心头一震："那我们现在取走玄冰鉴..."
"封印会减弱，但不会立刻破除。"玄灵子安慰道，"足够我们对付大长老了。"
就在这时，整个溶洞突然剧烈震动！祭坛中央出现一道裂缝，一股黑气从裂缝中渗出，凝聚成一只模糊的兽形。
"一千年了..."沙哑的声音直接在秦墨脑海中响起，"玄灵子，你终于带祭品来了..."
秦墨急速后退，玄冰鉴自动浮现在身前，散发出一圈蓝色光晕阻挡黑气逼近。
"祭品？"他警惕地盯着那团黑气，"什么意思？"
黑气中传出刺耳的笑声："他没告诉你吗？玄阴之体是唤醒噬魂兽最好的祭品！当年玄灵子就是为此而来，可惜他体质不符..."
"胡说八道！"玄灵子怒喝，"秦墨，别听它蛊惑！噬魂兽最擅长的就是挑拨离间！"
黑气翻滚，化作一个模糊的人形："是吗？那为什么不敢告诉他玄天戒的真正用途？为什么隐瞒你走火入魔的真正原因？"
秦墨心头一跳。确实，玄灵子从未详细解释过这些。
"休得猖狂！"玄灵子突然操控秦墨的右手，一道青光射向黑气，"封！"
黑气被青光击中，发出凄厉惨叫，迅速缩回裂缝。但最后时刻，一缕黑气还是钻入了秦墨耳中。
"祭坛下层...有你要的真相..."细微的声音在他脑中回荡，随即消失不见。
溶洞恢复平静，但秦墨心中已掀起惊涛骇浪。
"前辈，它说的是真的吗？"秦墨直接问道，"玄天戒到底有什么秘密？"
玄灵子长叹一声："此事说来话长。当年我确实是为噬魂兽而来，但并非要做祭品，而是想借助它的力量突破化神期。结果..."
"结果你被反噬，走火入魔。"秦墨接话道。
"不错。"玄灵子声音中充满悔恨，"玄天戒确实与噬魂兽有关，但老夫给你的传承绝无问题。之所以选中你，正是因为玄阴之体是少数能抵抗噬魂之力的体质。"
秦墨沉默片刻，突然走向祭坛裂缝："我想看看下面有什么。"
"不可！"玄灵子急道，"噬魂兽残魂虽然被重创，但仍危险万分！"
"我必须知道真相。"秦墨坚定地说，"如果我们要对抗大长老，就不能有任何猜疑。"
没等玄灵子再劝阻，秦墨已经蹲下身，玄冰鉴蓝光照向裂缝深处。只见祭坛下方是一个不大的石室，中央摆放着一具晶莹如玉的...骸骨？
"那是...上古修士的遗骸？"秦墨惊讶道。
骸骨盘膝而坐，双手捧着一块黑色石板。更诡异的是，骸骨胸口插着半截断剑，剑柄上刻着一个"玄"字——与玄灵子的"玄"字一模一样！
"这...这不可能！"玄灵子的声音充满震惊，"我从未见过这具骸骨！"
秦墨正想细看，整个溶洞突然剧烈震动，比之前强烈十倍！
"不好！取走玄冰鉴导致秘境不稳，要崩塌了！"玄灵子急声道，"快走！"
秦墨最后看了一眼那具神秘骸骨，转身向入口奔去。就在他即将抵达时，一道黑影从裂缝中激射而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没入他的后心！
"啊！"秦墨只觉一股阴寒侵入骨髓，但转瞬即逝。
"怎么了？"玄灵子紧张地问。
"没事...可能只是碎石。"秦墨没说实话，因为他脑海中突然响起一个只有他能听见的声音：
"别相信玄灵子...他隐瞒的比你想象的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