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青铜门后的低语
星穹阁，观星台。
星河子立于星图之下，白须垂落，眉宇间透着深深的疲惫。他望着悬浮于半空的天璇星髓玉，指尖微微颤抖。
"这玉中记载的，确实是洛星尘的手笔。"他叹息一声，袖袍轻挥，星髓玉投射出一幅浩瀚星图，"但其中掺杂了归墟的污染，不可全信。"
秦墨站在一旁，右臂的暗金纹路隐隐发烫。自从葬龙渊一战后，他体内的混沌核心与青铜门的联系愈发紧密，偶尔甚至能听到门后传来的低语——那是一种古老而晦涩的语言，仿佛来自宇宙诞生之初。
"师尊，这星图指向何处？"楚无尘凝视着星图中闪烁的七个坐标，眉头紧锁。
"七处上古遗迹。"星河子指尖轻点，星图放大，"每一处都曾是三圣封印归墟的节点，如今却成了净世教的据点。"
柳青璃龙瞳微缩："洛星尘在指引我们？"
"不。"星河子摇头，"他在引诱你们。"
秦墨右臂突然不受控制地抬起，暗金纹路如活物般蔓延至指尖，指向星图中央——那里并非任何一处遗迹，而是一片虚无。
"青铜门......"他低语，左眼金光闪烁，"他真正的目标，从来都是门后的东西。"
星河子面色骤变："你听到了？"
秦墨点头："门后有东西在呼唤归墟。"
观星台陷入死寂。楚无尘与柳青璃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震惊。青铜门后究竟有什么，连三圣都要以自身为代价封印？
"三百年前......"星河子缓缓开口，"三圣并非单纯封印归墟，而是将某种存在关在了门后。"
"什么存在？"柳青璃追问。
星河子沉默良久，最终只吐出两个字：
"天道。"
七日后，东海之滨。
海浪汹涌，黑云压城。净世教的战船如蝗虫般遮蔽海面，船首悬挂的六芒星旗帜猎猎作响。而在海岸线上，星穹阁、龙族、清微仙宗残部，以及各派联盟的修士严阵以待。
秦墨立于三圣像前，右臂的暗金纹路已蔓延至脖颈。他闭目凝神，感受着体内混沌核心的脉动——那扇微型青铜门正在他丹田内缓缓开启，释放出前所未有的力量。
"来了。"他忽然睁眼。
海天交界处，一道青铜光柱冲天而起！光柱中，一道白衣身影踏空而来，每走一步，海面便凝结成青铜地面。
洛星尘。
或者说，是洛星尘的"残念"与归墟之力融合后的产物。他的右半身已完全青铜化，左眼却闪烁着与秦墨相同的暗金光芒。
"师弟，好久不见。"他微笑开口，声音却像是千万人同时低语，"我本以为，你会更早来找我。"
楚无尘星翼展开，冷声道："你已经死了。"
"死亡？"洛星尘轻笑，"归墟之中，没有死亡，只有......升华。"
他抬手一挥，数百名净世教徒突然身体扭曲，化作青铜傀儡扑向海岸！
大战爆发！
柳青璃龙化冲天，逆鳞枪横扫千军；楚无尘星轨罗盘展开，化作漫天星雨坠落；各派修士结阵抵抗，灵光与青铜碰撞，炸裂出璀璨的能量风暴。
而秦墨，始终未动。
他与洛星尘隔空对峙，两人之间的空间开始扭曲，隐约浮现出一扇青铜巨门的虚影。
"你听到了，对吗？"洛星尘低笑，"门后的声音......它在呼唤我们。"
秦墨右臂抬起，混沌之刃凝聚："那不是呼唤，是蛊惑。"
"愚昧！"洛星尘骤然暴怒，"你以为三圣是在守护世界？不！他们是在囚禁真理！"
他猛然冲向秦墨，两人在半空中交锋！
暗金与青铜碰撞，每一次刀光剑影都撕裂空间。秦墨的混沌之刃斩开洛星尘的防御，而洛星尘的青铜触须则洞穿秦墨的右肩。鲜血与金属碎片飞溅，两人却越战越狂。
"你根本不懂！"洛星尘咆哮，"门后的存在能让我们超越天道！"
"然后呢？"秦墨冷声反问，"像你一样，变成归墟的傀儡？"
他猛然发力，混沌之刃刺入洛星尘胸口！暗金纹路顺刃蔓延，开始侵蚀对方的青铜之躯。
洛星尘却笑了。
"晚了......"他低语，"门......已经开了。"
秦墨瞳孔骤缩！
身后，三圣像突然崩裂，一道横贯天地的青铜巨门虚影缓缓浮现。门缝中，一只巨大的眼睛缓缓睁开——
冷漠、无情，仿佛在审视蝼蚁。
天道之眼。
——
整个世界在这一刻静止。
海浪凝固在半空，修士们的法术停滞不前，就连柳青璃的龙息也定格成一道青光。
唯有秦墨与洛星尘还能行动。
"看到了吗？"洛星尘狂笑，"这就是天道的力量！它一念可定生死，一眼可断轮回！"
秦墨死死盯着门缝后的巨眼，混沌核心疯狂跳动。他终于明白三圣为何要封印它——这不是守护，而是反抗！
天道视万物为刍狗，而三圣，选择了弑天。
"现在，加入我......"洛星尘伸出手，"我们可以成为新的'天'！"
秦墨沉默一瞬，突然笑了。
"抱歉，我拒绝。"
他猛然抽刀，暗金纹路彻底爆发！混沌之刃不再是武器，而是化作一道贯穿天地的光柱，直刺青铜门缝后的巨眼！
"你——！"洛星尘惊怒交加，却已来不及阻止。
光柱与天道之眼碰撞的刹那——
时间、空间、因果......一切规则在此刻崩碎。
秦墨的意识坠入无尽黑暗，最后听到的，是一声仿佛来自远古的叹息：
"逆天者......终将归于虚无......”
当秦墨再次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东海之滨的沙滩上。
海浪轻抚脚边，朝阳初升，三圣像完好无损地矗立在身后，仿佛一切只是一场梦。
但当他抬起右手时，暗金纹路已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道形如青铜门的印记。
"醒了？"柳青璃的声音传来。
他转头，看到她与楚无尘并肩而立，两人额间同样浮现出门形印记。
"天道呢？"他问。
"封印了。"楚无尘指向三圣像，"以我们三人为代价。"
秦墨沉默片刻，忽然笑了："值得。"
柳青璃伸手将他拉起："还没结束。"
"当然。"他望向远方，"净世教残党未清，星髓玉还有六块流落在外，而且......"
他顿了顿，轻抚胸口。
青铜门后的低语，仍在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