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7章 咸鱼影帝的终极反向表演
铅笼的寂静被陆建国一句“土特产?”砸得稀碎。
“兔崽子!人家摆鸿门宴!你带咸鱼?!还是味道最大的?!”陆建国鼻子都快气歪了,仿佛听到了本世纪最离谱的提案,“你是去蹭饭还是去喂猫?!不对,猫都嫌硌牙!”
宇文殇挠着被电火花燎焦的头发,一脸“你终于疯了”的表情:“老陆,咱这‘魔音穿脑炮’虽然糙了点,但好歹是科技与狠活!你整几条臭咸鱼…这画风不对啊!咱们是去搞filtration,不是去菜市场批发啊!”
张明宇推了推眼镜,小脸写满困惑,但努力尝试理解:“师父…是不是咸鱼里…能藏微型设备?或者…某种化学信号标记?”
陆子昂看着三人,叹了口气,弯腰从角落那堆真正的垃圾里,扒拉出几条宇文殇不知道从哪个剧组顺回来、打算下酒但忘了吃、已经硬得能当凶器的陈年咸鱼。
鱼干蜷缩着,散发着浓郁的、上头的咸腥味,确实“味道最大”。
“藏设备?标记?”陆子昂拿起一条咸鱼,掂量了一下,手感跟木棍差不多,“不。这就是道具。最纯粹的道具。”
他看向三人,眼神里没了之前的疯狂和戏谑,只剩下一种看透一切的平静,甚至带着点淡淡的嘲讽。
“你们还没明白吗?从我们收到邀请开始,这场‘终极反向表演’就已经开始了。”
“对方要的是什么?是极致的、‘提纯’过的情绪。是戏剧性的冲突。是符合他们扭曲审美的‘艺术品’。”
“我们开着高科技潜艇,带着激光枪摸进去?那是动作片。他们不爱看。”
“我们得演他们想看的。”
他挥舞了一下手里的咸鱼。
“一个刚刚经历‘重大打击’(林绾绾倒台、母亲‘死亡’)、‘精神濒临崩溃’的过气顶流,带着他那个‘不太聪明’的焊武帝朋友、‘未成年的技术宅徒弟’、以及‘嗜赌如命的老爹’,拿着一堆破烂(包括但不限于报废的盒饭充电宝、焊枪改造的武器、以及几条臭咸鱼),妄图去一个神秘海上盛宴‘讨个说法’甚至‘同归于尽’…”
陆子昂顿了顿,露出一个标准的、营业式的、却毫无温度的假笑。
“这剧本,这人物设定,这道具…够不够荒谬?够不够惨烈?够不够…激发他们‘品尝’和‘收割’的欲望?”
宇文殇张大了嘴。
张明宇愣住了。
陆建国眨巴着眼,试图理解这复杂的“表演理论”。
“我们要做的,不是去打败他们——至少现在不可能。”陆子昂声音低沉下去,“我们是鱼饵。是主动跳进鱼缸里,扑腾得最欢、颜色最鲜艳的那条鱼。
我们要让他们觉得,一切尽在掌握,我们就是他们餐桌上最有趣的那道‘情绪刺身’。”
“只有这样,我们才能靠近核心,才能看到‘盛宴’的全貌,才能找到…真正的机会。”
他看向宇文殇:“所以,宇文,你的‘魔音穿脑炮’不能是高科技,得是…一看就是废品站捡来的、随时会炸的‘疯狂科学家的失败作品’。”
他看向张明宇:“明宇,你的电脑不能太先进,得是那种屏幕裂了、跑个程序都卡半天的老旧货,但你得演出一个‘试图用垃圾装备黑进五角大楼’的天才少年的倔强和…滑稽。”
他看向陆建国:“爸,您就不用演了,您本色出演就行——一个惦记着蹭饭、随时可能因为手痒把赌桌掀了的老赌棍。”
最后,他看向自己。
“而我…就是一个被命运玩坏了的、试图用最可笑的方式反抗的…小丑。”
铅笼内一片寂静。只有那几条咸鱼的味道,固执地弥漫着。
宇文殇第一个反应过来,猛地一拍大腿:“卧槽!老陆!你这脑子…是被咸鱼腌入味了吗?这他妈是行为艺术啊!高级!太高级了!”
张明宇也慢慢点头,眼神变得坚定:“我明白了,师父。示敌以弱,骄兵之计。我们要演出他们期待的样子,降低他们的警惕。”
陆建国琢磨了半天,终于咂摸出点味儿来,咧开嘴笑了:“就是装孙子呗?这个老子拿手啊!保证演得他们以为老子真是个只知道胡牌的憨批!”
计划既定,四人立刻行动起来,方向却彻底改变。
宇文殇开始给他的“魔音穿脑炮”做旧,故意把焊点弄得歪歪扭扭,露出更多乱七八糟的线头,甚至还绑了根不知道从哪儿扯下来的红色塑料绳,看起来更像从垃圾堆里刚刨出来的。
张明宇找出了自己最早那台快报废的笔记本电脑,屏幕果然有道裂痕,运行起来风扇噪音堪比拖拉机。他开始在上面敲打一些看起来花里胡哨、实则没什么卵用的界面。
陆建国则负责打理那几条咸鱼,用绳子穿好,挂在自己脖子上、腰上,走起路来哐当响,味道更加浓郁扑鼻。
陆子昂则换上了一件更破、更皱的t恤,头发抓得乱糟糟,眼神努力模仿出一种疲惫、绝望中带着一丝歇斯底里疯狂的状态。
48小时倒计时飞快流逝。
出发前夜,陆子昂独自一人坐在铅笼角落,再次尝试连接那半残的系统。幽蓝卡片贴在他的额头,微光闪烁。
“指令:最终确认。数据粉尘:海岛庄园内部结构,安保人员巡逻路线,可能的‘情绪提纯’装置位置。”
“错误…能量过低…随机碎片释放…”
碎片A:“…庄园主宴会厅…中央有一个巨大的…水晶吊灯?结构异常…内部似乎有复杂管线…疑似能量收集/发射装置?…”
碎片B:“…安保人员佩戴特殊耳麦…似乎能接收某种…情绪频率指令?反应速度和协同性极高…”
碎片C:“…‘先生’的座位…位于宴会厅二楼隐蔽看台…视野极佳…下方宾客如同笼中鸟…”
碎片d:“…后台区域…有大型服务器机组…散热噪音很大…标记:‘心弦’系统…”
信息依旧破碎,但比之前清晰少许。水晶吊灯?情绪指令耳麦?“心弦”系统?
他默默记下这些特征。
时间到。
没有豪华游艇,没有直升机。按照“邀请函”指示,他们四人开着一辆租来的、快要散架的五菱宏光,颠簸了数小时,抵达了一个偏僻的、地图上几乎找不到的小渔村码头。
咸腥的海风扑面而来。
码头上空空荡荡,只有几条破旧的渔船随着海浪摇晃。
一个穿着不合身西装、表情麻木、耳朵里塞着黑色耳麦的男人等在那里,看到他们这辆破车和奇装异服的四人组(尤其是脖子上挂满咸鱼的陆建国),眼神没有任何波动,只是机械地指了指一条看起来稍大一些、但也同样破旧的渔船。
“上船。保持安静。”
渔船驶离码头,朝着蔚蓝深处开去。海天一色,广阔无垠,却给人一种无形的压抑感。
大约航行了两三个小时,远处海平面上,逐渐出现了一个岛屿的轮廓。
随着距离拉近,岛屿的全貌展现出来——正如陆子昂在数据碎片中看到的那样,一座极具现代感的白色庄园依崖而建,气势恢宏,与周围原始的海岛景观形成强烈反差。
庄园前的私人码头上,已经停泊了不少豪华游艇和快艇,与他们这艘破渔船格格不入。
更引人注目的是,庄园上空,果然悬浮着数十架无人机,它们无声地穿梭,拖着发光的尾迹,组成复杂而变幻的图案,像是在进行某种神秘的预演。
渔船在离码头稍远的地方下锚,那个西装男示意他们上一艘小艇。
靠近码头时,能听到庄园里隐约传来的悠扬古典乐——但仔细听,那乐声似乎被某种技术处理过,节奏有点微妙的不协调,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诡异感。
码头入口,没有传统的安检门,而是立着几个造型简洁、散发着柔和白光的拱门。
宾客们谈笑着穿过,拱门偶尔会发出轻微的嘀声,旁边的显示屏上会快速闪过一串复杂的数据流和情绪波形图,然后变为绿色的“√”。
轮到陆子昂四人。
陆建国第一个大大咧咧地往前走,脖子上的咸鱼哐当作响。
“嘀——!”拱门发出尖锐的警报声!红光闪烁!
显示屏上出现剧烈的情绪波形:“亢奋:85%”“贪婪:70%”“混乱:65%”…
旁边一个同样戴着耳麦的安保立刻上前,但看到陆建国那副样子和身上的咸鱼,嘴角抽搐了一下,对着耳麦低声说了几句,然后竟然挥挥手,示意通过了!仿佛在说:这种程度的“杂质”,无关紧要,甚至增添趣味。
宇文殇抱着他的“破烂版魔音穿脑炮”走过去。
“嘀——!”警报再响!
“专注(技术性):80%”“破坏欲:30%”“焦虑:25%”…
安保再次查看后放行。
张明宇抱着破电脑低头走过。
“紧张:75%”“智力活跃:90%”“恐惧:40%”…
放行。
最后是陆子昂。他深吸一口气,努力调动着脑海中那些痛苦的、愤怒的、绝望的记忆碎片,脸上露出那种强行压抑着疯狂的疲惫,走了过去。
“嘀…………”
拱门的响声变得绵长而犹豫,红光微弱闪烁。
显示屏上的情绪波形剧烈地跳动、交织,最终定格在一个极其复杂的混合图谱上:“悲伤(深层次):50%”“愤怒(压抑):45%”“绝望:30%”“表演性:80%”“反向抵抗意识:极高”…
旁边的安保盯着屏幕,眉头紧锁,似乎从未见过如此矛盾复杂的读数。他对着耳麦急促地汇报着。
陆子昂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几秒钟后,安保似乎收到了指令,他深深地看了陆子昂一眼,眼神中带着一丝审视和…不易察觉的怜悯?然后,他侧身让开。
“请进,陆先生。”他的声音依旧机械,“‘先生’很期待您的…‘终极表演’。”
陆子昂垂下眼睑,掩住眼底一闪而过的冷光,迈步穿过了拱门。
踏入庄园的瞬间,一股混合着昂贵香水、雪茄、食物香气和某种…极淡的、难以形容的冰冷金属气味扑面而来。
衣香鬓影的宾客们低声谈笑,侍者托着酒杯穿梭其间。一切都显得那么奢华、高雅、正常。
除了空中那些无声编织着诡异图案的无人机。
除了角落里那些看似装饰、实则隐藏着精密探头的小巧装置。
除了空气中那若有若无、被扭曲的古典乐。
以及,陆子昂怀中,那张紧贴皮肤的幽蓝卡片,传来的、极其细微的、如同被干扰般的震颤。
表演,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