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七章 不要圣母
“我大和武士，宁死不降！”
话音未落，他不知从何处摸出一把寒光闪闪的弯刀。
噗嗤！
那锋利的刀刃，毫不犹豫地划开了他自己的腹部。
鲜血，瞬间染红了地面。
那阴阳人眼中最后的光彩，彻底熄灭。
顾羽甚至没有再多看他一眼。
轰隆隆！
头顶的巨石携着万钧之势砸落，整个地下室的结构正在分崩离析。
死亡的气息，扑面而来。
“走！”
顾羽低喝一声，揽住叶婉儿的腰，身形如电，朝着来时的通道冲去。
朱宏一、韩飞、李甲三人紧随其后，不敢有丝毫停留。
几人刚冲出地下室的入口，身后便传来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
轰！
整个地面都在剧烈摇晃。
烟尘冲天而起，那座废弃精神病院的地基，彻底塌陷了。
这地动山摇的巨响，仿佛一个开关。
惊醒了这座病院里，所有沉睡的怨灵。
“啊！救命啊！”
“鬼！有鬼啊！”
凄厉的惨叫，划破夜空，从精神病院的二楼窗口传出。
是那三个作死的网红。
朱宏一等人脚步一顿，面露迟疑。
顾羽眉头微皱，本想直接离开，可他看到了叶婉儿眼中的不忍。
罢了，今日已经沾了因果，也不差这一点。
“白羽，你们带林小雨先出去，在外面等我们。”
顾羽的声音不带情绪，却有着不容置喙的命令。
“是！顾队小心！”
白羽看出了顾羽的意图，不再犹豫，护着昏迷的林小雨，迅速朝着精神病院外撤离。
顾羽拉着叶婉儿，转身，重新踏入了那栋阴森的大楼。
二楼的走廊里，阴风阵阵，比之前更加寒冷。
尽头的一个病房里，传来压抑的呜咽声。
二人推门而入。
只见那三个网红挤在墙角，身体僵直，一动不动。
他们的脸上，是极致的恐惧，眼珠子瞪得滚圆，仿佛看到了世间最可怕的景象。
一团浓郁如墨的黑影，将他们三人笼罩其中，如同一个巨大的茧。
梦魇怨灵。
靠吸食活人的恐惧为生，在梦境中将人折磨致死。
叶婉儿的心提了起来。
“顾羽……”
那团黑影似乎察觉到了生人的气息，忽地调转方向，化作一张狰狞的鬼脸，朝着二人扑了过来。
鬼脸上，是无数张痛苦扭曲的人脸，发出无声的哀嚎。
顾羽站在原地，动也未动。
他只是抬起了右手，食指与中指并拢，对着那团黑影，轻轻一点。
“破。”
一道纯粹的金色光华，自他指尖迸发。
没有惊天动地的声势，只有浩然正气。
金光触及黑影的瞬间，那狰狞的鬼脸发出一声尖锐到无声的嘶鸣，如同烈日下的冰雪，迅速消融。
连一丝黑气都未能留下。
那三个网红身体一软，瘫倒在地，随即眼皮一翻，直接晕了过去。
叶婉儿快步上前，探了探他们的鼻息。
“他们怎么样了？”
“死不了。”
顾羽的语气淡漠。
“但大病一场，折损几年阳寿，是免不了的。”
“我早就警告过他们，此地凶险，是他们自己不听劝告，一意孤行。”
他转过头，目光落在叶婉儿的脸上，眼神前所未有的认真。
“婉儿，你要记住。”
“身为修士，可以有善心，但绝不能有圣母心。”
叶婉儿微微一怔。
“我们修的是道，求的是超脱，不是普度众生的活菩萨。”
“每一次出手干预凡人命数，都会在无形中与对方产生因果纠缠。”
“今日救他们是小事一桩，可若是日后因此牵扯出更大的麻烦，甚至影响到你我的修行，便得不偿失。”
因果……
原来修行的世界里，连一份善意，都不能随心所欲吗？
叶婉儿看着地上昏迷的三人，又看了看顾羽。
她似懂非懂，却还是重重地点了点头。
“我明白了。”
二人转身下楼，与白羽等人汇合。
一行人没有停留，直接驱车离开了这片是非之地。
江城第一医院，特护病房。
林小雨安静地躺在病床上，呼吸平稳。
顾羽站在窗边，眉头微皱，声音沉稳有力。
“林小雨被圣堂的人挟持，脑海中的那些特殊记忆已经抹掉了，她只会记得是自己犯了心脏病晕过去，通知她的父母办理监护权变更手续。”
韩飞点点头，立马打了个电话，让当地警局办理。
病床的另一边，叶婉儿也在打电话。
她的声音温柔，却带着一种不容拒绝的份量，那是属于叶家二小姐的气度。
“王院长，是我，叶婉儿。”
“对，我这里有个小姑娘，心脏不太好。”
“麻烦您安排一下，国内最好的专家团队，尽快手术，费用不是问题。”
挂了电话，叶婉儿看着病床上的小姑娘，眼中满是怜惜。
都是因为她的天凤之力，这个小女孩才会如此难受。
但从今天起，这个孩子的命运，将彻底改变。
她会有一个健康的身体，会回到真正爱她的父母身边，会像所有普通女孩一样，沐浴在阳光下，回归正常的生活。
病房内，只剩下仪器运作的微弱声响。
叶婉儿站在床边，看着呼吸平稳的林小雨，心中那份因果的沉重，渐渐被另一种奇异的感觉取代。
一股温热的暖流，从她四肢百骸深处涌起，最后汇入丹田。
那不是顾羽渡给她的内力，而是属于她自己的力量，仿佛沉睡许久的巨龙，苏醒了一片鳞甲。
她闭上双眼，整个世界，在她的感知中，变得前所未有的清晰。
她能听到走廊尽头护士站里，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
能闻到窗外花园里，晚香玉在夜风中吐露的芬芳。
甚至能感觉到空气中，每一粒尘埃的漂浮轨迹。
第四道天凤之力，归位了。
这就是修行的世界吗？
一步步找回属于自己的力量，一步步看清这个世界的真实。
叶婉儿睁开眼，眸中闪过一抹前所未有的光彩。
白羽合上了面前的笔记本电脑，神色凝重。
“刚刚收到的消息，我们在精神病院的动静太大，已经惊动了圣堂的总部组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