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1章 询问【冠名：痛苦如此模糊】
商务车平稳的驶出校园，汇入城市车流。
大约二十分钟后，车子拐进一条绿树成荫，环境清幽的支路，
停在一座外观低调但极具设计感的中式庭院门前。
门楣上挂着一块朴素的木匾，
静心斋。
推开厚重的隔音木门，踏入静心斋的瞬间，苏梦瑶感到那股粘稠阴冷的压迫感骤然消失。
眼前豁然开朗。
雅致的庭院，潺潺流水，精心修剪的盆景，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檀香。
穿过回廊，进入一间名为听雨轩的包厢。
包厢内装饰古色古香，隔音极佳，落地窗外是精巧的庭院景观，阳光透过窗棂洒进来，温暖而宁静。
苏梦瑶眼中的浓雾消失了。
窗外是清晰的庭院景色，阳光明媚。
而身边所有人脸上那诡异的标准化微笑，也在踏入包厢的刹那，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陈嘉豪脸上的笑容恢复了之前的生动，殷勤的拉开主位的椅子，
“老大，快请坐！这地方绝对安全，老板是我爸朋友，嘴巴严得很。”
刘默脸上的肌肉放松下来，那僵硬感消失，恢复了原本的沉稳。
他走到窗边，看似随意的检查了一下环境，然后才在靠门的位置坐下，保持警戒。
唐小葵长长的，无声的舒了口气。
她抱着平板，习惯性的缩在角落的沙发里，镜片后的眼神重新变得专注而有些怯懦。
刘晓琪脸上的痛苦和恐惧则完全不加掩饰的爆发出来。
脱离了苏梦瑶的钳制，她腿一软，差点瘫倒在地，全靠扶着旁边的花梨木茶几才勉强站稳。
她大口喘着气，眼泪再次涌出，混合着脸上的污迹，狼狈不堪。
苏梦瑶将这一切变化尽收眼底。
这个静心斋，应该跟宿舍和教室一样，类似于安全区。
或者说，只要待在建筑内部，就能暂时不被迷雾侵蚀。
苏梦瑶没有立刻坐下，眼神扫过三人，最后定格在瑟瑟发抖的刘晓琪身上，声音平静的说道，
“地方还不错。
不过在谈我们的事之前，”
苏梦瑶说着，抬手指了指刘晓琪，
“我需要先和她单独聊聊，给我找个安静的房间。”
陈嘉豪一愣，随即恍然大悟，脸上露出我懂的表情，连忙点头，
“没问题！老大放心！隔壁观澜阁空着，隔音效果比这里还好！绝对安静！”
陈嘉豪立刻起身去安排。
刘默和唐小葵交换了一个眼神，都没有说话。
刘晓琪则猛地抬起头，眼中刚刚退去一点的恐惧瞬间被巨大的惊惶填满.
“不...不要！
苏梦瑶！你想干什么？！
该说的我都...我都...”
她语无伦次，想往后退，但双腿发软。
苏梦瑶根本没理会她的抗拒，对陈嘉豪示意带路，然后径直走向面无人色的刘晓琪。
在陈嘉豪打开隔壁包厢门的时候，苏梦瑶一把扣住刘晓琪的手腕，力道之大让她再次痛呼出声，然后不容分说的将她拽了进去。
“砰。”
厚重的木门在陈嘉豪，刘默和唐小葵面前关上，隔绝了内外。
门内是苏梦瑶与掌握着某些关键信息的刘晓琪。
门外陈嘉豪搓着手，眼神兴奋的闪烁着，他在期待着什么。
观澜阁内，只剩下苏梦瑶和惊恐绝望的刘晓琪。
苏梦瑶松开手，刘晓琪像被抽掉骨头一样，顺着门板滑坐到冰凉的地板上，
仰头看着居高临下，眼神深不见底的苏梦瑶，身体控制不住的剧烈颤抖起来。
“说吧。”
苏梦瑶的声音平静无波，
“你看到了什么？知道什么？”
“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刘晓琪下意识的想要否认，声音抖的不成样子，眼神躲闪。
苏梦瑶没有动怒，只是向前迈了一小步。
仅仅这一步，就让刘晓琪的呼吸瞬间停滞，生怕下一秒就血溅当场。
“食堂门口，你看我的眼神，不是害怕，是挑衅，是等着看好戏。”
苏梦瑶陈述着事实，语气毫无波澜，
“你提到了雾，还提到了更有趣的东西。
你知道我能看见，我也知道你能看见。
别浪费我的时间。”
刘晓琪的嘴唇剧烈的哆嗦着，眼泪再次涌出，混杂着恐惧和一种深切的绝望。
她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但喉咙里只发出“嗬嗬”的抽气声，
脸色瞬间变得惨白，额头上青筋暴起，好似在承受着巨大的痛苦。
“不...不能说...不能说！”
刘晓琪猛地抱住头，指甲深深掐进头皮里，声音嘶哑的挤出几个字，
“它...它会...会惩罚我！直接...抹杀...！”
刘晓琪的反应异常激烈，身体剧烈的痉挛了一下，像是被上了电刑。
这绝非伪装，人是演不出来被电击的感觉的。
苏梦瑶眼神微凝。
默默观察，并在心中推测。
看来具体情况是不让往外说的。
如何验证这一点呢？
就见苏梦瑶张嘴，就要背诵手机上发送来的规则条例。
苏梦瑶的记忆力非常好，脑海里的稿子一字不差，但一张嘴，嘴里就自动变成了乱码。
脑袋感觉好像还被针扎了一下一样。
如此苏梦瑶便算是摸清楚了一条细小的隐藏规则，那就是不可名状。
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至于刘晓琪说的抹杀，苏梦瑶并不在乎具体是怎样的。
死都死了，谁还管是怎么死的，被毒死，被淹死，还是被砍成臊子，
本质不都是死吗，没有谁比谁能优越啊，所以这一点苏梦瑶直接略过了，并不打算详细追查。
“好，”
苏梦瑶的声音放缓了一丝，带着一种引导的意味，
“不用说具体的。
告诉我，它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在你身上。”
刘晓琪的痛苦似乎减轻了一点，她大口喘着气，眼神涣散，陷入了某种不堪回首的记忆。
“不...不是开始...”
刘晓琪断断续续，声音飘忽，
“是...是慢慢...渗透...像...像温水煮青蛙...”
刘晓琪的眼神里充满了后知后觉的惊悚，
“先是觉得哪里不对...很别扭...很...孤寂...”
“然后呢？”
苏梦瑶追问。
“然后...然后看到别人看不到的....”
刘晓琪的声音压得更低，充满了恐惧，
“影子...会自己动...镜子里的...不是我...
窗外的树在流血....雾，好大的雾....”
刘晓琪的描述混乱破碎，但苏梦瑶还是捕捉到了关键，
最初发现最明显的变化就是视觉异常，而且是渐进式的。
这和自己直接看到浓雾不同。
别人是慢慢开始发现发现诡异，而苏梦瑶则是眼睛一睁开外面就全是鬼东西了。
又或者说，苏梦瑶回来之前就已经有变化了，只是她之前并没有注意到。
毕竟苏梦瑶每天的生活就是上课睡觉，吃饭看小说，最常待的地方就是床上。
床帘一拉，看个昏天黑地，也不会注意外面的变化。
不过这些现在都不重要，反正自己现在确实是能看见诡异的就对了。
“别人呢？他们看不见？”
苏梦瑶确认。
“看不见！”
刘晓琪用力摇头，带着一种被世界抛弃的绝望，
“她们都好好的...只有我...
只有我感觉到了...我疯了...我当时真的以为自己疯了！”
刘晓琪的声音带着哭腔。
“接着发生了什么？”
“接着就是...恐惧...崩溃...”
刘晓琪的眼神空洞，
“躲起来...不敢出门，不敢照镜子，不敢睡觉...
怕再也醒不过来...”
刘晓琪身体又开始发抖，
“直到...有一天...我突然就不那么怕了...”
“为什么？”
苏梦瑶敏锐的抓住了这个转折。
刘晓琪抬起头，脸上露出一丝比哭还难看的，极其复杂的笑容，混合着麻木，认命和一丝病态的恶意..？
“因为...我不再是一个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