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3章 领域
和魂兽一样，人类修炼也是有瓶颈的。
不过，跟魂兽的硬熬年限不同等雷劈不同。
人类想要突破必须要有魂环，一般而言，有三个方式。
猎杀魂兽爆出，魂兽主动献祭，神明赐予。
当然，还有极其特殊的一种，便是魂兽重修，可以自行生成魂环。
而眼前的人类，很明显可以排除前两种。
那么，余下的答案似乎只剩下两个：神赐？亦或是……魂兽重修？
雪帝在剩余两种可能性中徘徊不定。
理智告诉她，沐舟很有可能是那个万中无一的特殊情况。
但，一个没有逻辑支撑的直觉却否定了这个答案。
无他，眼前这少女，每一个细微的举动、每一处不经意的眼神、每一种根深蒂固的习惯，都太像了——太像纯粹的人类了。
甚至说……过于“文明”了？
她身上找不到属于顶级魂兽那源自血脉深处的、无法完全收敛的野性烙印，
举手投足间是受过高度文明熏陶后才可能形成的从容与内敛。
这种奇特的反差，让雪帝心头的疑云愈发浓重。
终于，在那份长久以来的观察无法自行解开谜团时，她转向身旁的古月娜，谨慎却又直接地问出了口：
“她的武魂……不，我的意思是，她的身份本质，究竟是什么？”
古月娜言简意赅，“时光龙。”
“果然是龙族么，天生的帝王。”
雪帝呢喃着，却突然间话锋一转，
“只是，请恕我直言，冕下，您不觉得……有些奇怪吗？”
她微微停顿，目光再次投向那气势愈发强盛的身影，
“每位王者之间都会拥有着傲气，最直观的是她的眼神。
就好比冰帝看向泰坦雪魔王会有着毫不掩饰的鄙夷，看着天梦冰蚕会带着自然而然的厌恶。
说一句冒犯的话，即便是您，冕下，您的眼神落在我们三位身上时，深处也存在着清晰的上下分别。
可是，沐舟她……她太‘一视同仁’了。
无论是看向我，还是冰帝亦或是泰坦雪魔王，神色几乎是一模一样，可笑的是，我居然久违地从中体会到了一种‘平等’。”
敏锐的观察力和细致的判断力。
雪帝的确捕捉到了沐舟身上那最不易被察觉、也最难以解释的异常之处。
古月娜暗暗赞叹，但极为了解沐舟的她怎么会不理解雪帝口中所说的话语。
雪帝的意思非常明确，沐舟既没有龙族常见的那种睥睨众生的骄纵自负，又丝毫没有沾染人类那种永不知足的贪婪劣根。
超然物外得比传闻中的神祇还要纯粹、还要……不像任何有血有肉的生灵，很难让兽相信这是它的同类。
古月娜的目光依旧牢牢锁在沐舟身上，作出毫不掩饰的守护姿态。
听到雪帝的疑问，她唇角微抿，一丝极淡的不快掠过眼底，不自觉开始袒护道：
“这一点，我比你清楚，但，这很重要么？”
原来银龙王冕下早就知道了么，看来是自己多虑了。
不过，看这位未来“上司”的样子，好像……已经完全沦陷了？
“冕下，不，主上。您误会了，我绝没有丝毫认为沐舟的特质有‘不好’的念头。”
雪帝目光扫过池边那道微微令人心悸的身影，再次开口时，声线中已蕴含了一丝前所未有的期许，
“倘若她是我们的同类，那便表明命运是眷顾我们的。
如果她是人类的话……也许化解兽族和人族万年仇怨的关键就在她的身上了。”
雪帝自从知晓了沐舟的“与众不同”究竟表现在哪里之后，对银龙王的称呼就从“冕下”改成了“主上”，
这也代表着她认可了银龙王将希望寄托在沐舟身上的做法。
银龙王与雪帝的谈话之声尚在冰壁间隐隐回荡，雪池边的蜕变已然完成。
沐舟身后，那枚象征极限的血红十万年魂环，如同饱饮了生命之精华般，稳定而沉凝地悬停在那里。
仿佛应和着这份复苏与新生的力量，一直如同守护灵般静静环绕在沐舟周身的银白色巨龙突然昂首，
“吼——！！”
一道带着时间波纹、穿透万古的龙吟陡然爆发。
瞬息之间，一股无法形容的、带着时空扭曲质感的恐怖威压蛮横地扫过极北，光线与空间本身仿佛被那龙吟拉扯、折叠、凝固。
“又来了！”
正被天梦冰蚕喋喋不休的蜜语缠得头皮发麻的冰帝，修长蝎尾本已威胁性地高高扬起，
此刻却像被无形的枷锁束缚，猛地一僵，随即不受控制地微微蜷缩。
冰帝的心绪翻涌难平，“又一次，自己居然又一次因为雪帝领地上空传来的龙吼而颤抖。”
原先她还以为是银龙王冕下的释放的威压，如今看来，另有其龙。
龙威所释放出的含义并非“元素”类，而是带着扭曲时间的意味。
是谁？！
困惑与警惕瞬间压过了一切，冰帝眸光一闪，不再犹豫。
那巨大的碧绿色蝎尾带起一道凌厉的寒芒，
“啪”地一声，精准地将还在滔滔不绝、凑近身来的天梦冰蚕无情地抽飞出去。
后者“哎哟”一声，像颗巨大的雪白团子般撞在冰壁之上，留下一个微微凹陷的蚕形印记。
“滚开！没空听你啰嗦！”
冰帝冷斥一声，朝着雪池方向全速疾射而去。
“诶，冰冰，等等我。”
冰壁凹陷处，天梦冰蚕费劲地把自己从冰坑里“拔”了出来，
“我知道怎么回事儿啊，那是沐……喂，冰冰，问问哥啊！”
天梦圆滚滚的身体一侧还留着一个明显的抽击豁口，一边哀嚎着，一边紧追冰帝而去，
只是那速度，显然差了不止一星半点。
冰帝四十万年的修为并非浪得虚名，须臾间便折返到了因“避嫌”而离开的雪池处。
然而，眼前所见之景，却让她悬在半空的蝎尾骤然僵住，碧绿的眼瞳中闪过一丝彻头彻尾的错愕。
预想中剑拔弩张、惊天动地的场面……呢？
整个雪池区域一片祥和，甚至比她离开时还要宁静几分。
沐舟和古月娜一如既往地挨在一起，雪帝还是那么强大而有魅力。
唯一让人觉得有些异样的是，沐舟这个人类竟然能和雪帝交谈得极为融洽，雪帝的眼神里甚至还带着专注和认真的神色。
没错，沐舟已经完成晋级了。得知雪帝已经改口称“主上”之后，她正在和雪帝交流关于冰元素的使用心得。
“冰雪的亲昵之感么？”
雪帝轻轻地点了点头，若有所思地说道：
“聆听雪的律动乃是掌握它们的关键，沐舟，你极有可能已经具备领悟领域的前提条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