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2章 老人的身份

x几个青年停止了打老大爷,反而齐齐向我走了过来,我注意到,他们的腰上都别着砍刀,不是假家伙。

横的怕硬的,硬的怕不要命的。

这些小瘪三是真的敢干,这个年纪最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时候。

我有点犯怂,但也得强装着迎上去,说了一句:“你们是什么人,怎么大人呢?你们家长没教你们尊老爱幼么?”

黄毛一听顿时笑了,呸的一口把嘴里的口香糖吐掉,冷笑道:“你麻麻没教你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么,大叔,你知不知道你是在找死?”

小混混说着拔出了卡刀,在手里摇晃着。

奶奶的,这些家伙真是太嚣张了,我要是有阿飞那两下,非把他们打得他妈都认不出来不可。

如果是赤手空拳对打,我还有点把握,关键这些小混混手里有片刀,我只要挨上一下子,别说去救孟诗婷,就是能不能看见明天的太阳都两说。

我清了清嗓子,转移话题,问:“你们为什么打人?打人总要有原因的吧?他的年龄都能当你们爷爷了,你们怎么下得去手?”

“卧槽,你跟我们在这装正义使者呢?这老不死的不肯交保护费,摊位租金到期了,也不肯续交,还硬占着地方,他不该打吗?”

我看了一眼老大爷,他已经爬了起来,不顾满身的尘土和脸上的伤,再次走到馄饨摊位面前,擦擦手,继续包馄饨。

那样子固执果敢,似乎根本没有人能撼动他的坚持下去的思想。

“是不是只要他把钱给了,你们就不为难他了?”我问。

黄毛眼眉一立:“麻痹,你不是想帮他还钱吧,难不成他是你爹?”

我握紧拳头,恨不得马上把小黄毛打扁,可我不能冲动,坚决不能。

我长舒口气,平静了一下思绪,问:“你们想不想拿到钱了?据我所知,你们催不上来款项,也不好复命吧?”

黄毛眼球微微一转:“保护费八千,摊位一万二,一共两万。你给钱,我马上就走,不给钱,老子连你一起打。”

我现在最希望的就是用钱能摆平事儿,能免去不少麻烦。

我拿出手机:“我转账给你,没带现金。”

黄毛似信非信地把付款码给了我,我把钱转了过去。

黄毛看到入账呵呵一笑:“我们打了他一个月都没要出来钱,没想到今天竟然遇上傻逼了,哥几个,走着,交账喝酒去。”

小黄毛跟肖大鹏的位置其实差不多,只不过是为了不同的人卖命而已。

赖大彪之前是奉命催债,小黄毛是奉命收保护费,到头来他们只是狗腿子而已,可能会多收一些,但绝对不敢把钱私吞,否则下场会很惨。

媽的,好人不好当,短短几分钟,就损失了两万,不知道要奋斗多少个夜晚才能赚得回来。

我苦逼着走向老大爷,他一直用眼睛偷偷瞄着我,没正眼看我一下。

我帮他付了帐,他竟然没有半点感谢,反而像我欠了他钱一样。

要不是要去救孟诗婷,老子绝对不会做这种苦逼的烂好人!

不等我开口,大爷先说话了。

他的语气倔强得很,生硬无比:“你别指望我会还你钱,我没钱,一分都没有!”

我满头黑线:“大爷,我要两碗馄饨。刚刚那两碗,就算这两碗馄饨钱。”

我把被踢倒的桌子扶起来,坐了下来。

老大爷不可思议地看了我一眼,然后开始下馄饨。

周围的吵闹喧嚣,跟老大爷孤单的身影形成了极为鲜明的对比。

他的萧条落寞,跟这个热闹的夜市格格不入,可他依然在坚持着。

大爷下馄饨的时候,我问他为什么要留在这里,看他的小摊子也不像是赚钱的样子,他的衣衫很破旧,我甚至怀疑他有没有地方居住。

老大爷的动作稍微迟疑了一下,然后硬生生地说:“不用你管!”

我点了个根烟,十分堵得慌,明明是帮了人,却一句好话都得不到。

我无意地瞄了一眼小摊的边角,那里有一张模糊不清的照片,我心里猛然一震,仔细看了一眼,发现跟老大爷合照的人,竟然就是刀疤!

只不过照片上的刀疤比现在要年轻得多,脸上也没有伤痕。

我看了看大爷,又看了看照片,忽然明白了什么,难怪刀疤点名要吃这家的东西,原来他们是父子!

作为一个儿子,竟然让父亲过这种日子,被那些小混混欺负,他的良心真的过得去么!

我握紧拳头,眼底燃起熊熊的怒意!

如果我的父母在世,我一定会好好孝顺他们,让他们过上最好的日子!绝对不会像这位老大爷这样!

我捻灭烟头起身,大爷正好煮完馄饨,熟练地把香菜葱花撒了进去。

他煮了三碗。

“你也吃一碗吧,我自己包的,干净。”他还是很倔强,估计这已经是最友好的状态了。

我的心头猛然一酸,有一种说不出的憋闷感觉。

我结果馄饨,走之前我跟老大爷说:“别等了,他不会回来了。”

老大爷一愣,随即突然愤怒了,大吼道:“怎么可能,他一定会回来,他答应我了!我就在这里等他!”

白发人等黑发人,他等的还是一个杀人通缉犯。

我脚步顿了顿,从口袋里把现金都掏出来,回头放在小摊上。

大爷愣愣地看了我两秒,语气突然柔软下来,说:“你是柱子的朋友吗?他在哪儿,还好吗?”

我真想告诉他,我不是你儿子的朋友,确切地说,我们是死敌,他特么要杀我!

可这句话我怎么也没说出口。

我点点头:“他很好,你放心。”

老大爷急忙说:“你等等再走,帮我给柱子带去点东西。”

说着,他费力地弯下腰,从小摊底下拿出一个大箱子,从箱子里又拿出一个黑色袋子递给我,说:“里面是我给他买的衣服,还有我晒的果干,他最爱吃这个,我好几年没看见他了,也没办法给他。”

我沉重地接过,喉咙有些哽咽。

我恨刀疤,但我却敬重父爱。

可怜天下父母心,不养儿不知父母恩!

刀疤,其实你挺幸福的。

我拿着大爷给的袋子和馄饨,又给刀疤打了电话。

刀疤接起来急忙问:“你拿到了吗?确定是38号的馄饨吗?”

“是,告诉我地址,现在给你送过去,大爷说放软了不好吃。”

刀疤的声音稍微顿了顿,说了地址。

我感觉这次他没说谎,如果他还有一点人性,就不会让这份热腾腾的馄饨,变得冰凉。

我直接打车去了刀疤说的位置,是一处废弃工厂。

司机把我送到离工厂还有一段距离的位置,就借口说车子有毛病,不能把我送到地方,估计他是害怕我是抢劫的。

我付了车费,司机赶紧掉头跑了。

我只好步行过去。

周围没有路灯,没有任何光亮,我向周围打量一下,似乎并没见孟父有什么行动,难道他真的相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