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荒唐的念头

猝不及防的撞击让楚云舒重心彻底失衡,整个人摇晃着就要摔倒。

谢沉舟在格挡受伤的瞬间,并未停顿,另一只手臂快速拉住她,没有让她真的摔到地上。

“侯爷!”

屋内的动静,惊动了守在门外的柴青

冲入书房的柴青,见情况危急,一个箭步上前,反手便扭住曹又菡持簪的手腕,将其狠狠按倒在地。

后者尤在嘶嚎挣扎:“贱人!都是你害的——!”

“柴青!”

谢沉舟眼神一厉,冰冷的声音夹杂着怒火,“将她即刻拖出去,囚于秋水院,加派人手,院门落锁,内外隔绝,严加看管,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出入。”

柴青沉声领命:“是!属下明白!”

立刻唤来侍卫,迅速卸了曹又菡髻上所有尖锐饰物,捂住其口舌,毫不留情地将连哭带骂的她向外拖拽。

待曹又菡凄厉的诅咒被隔绝在门外,书房重归平静,唯有浓烈的血腥气弥漫。

谢沉舟没在意自己胳膊上的伤,扭头看向怀中冷汗涔涔的楚云舒:“云舒,你怎么样?”

有什么湿润的东西从身下流出来,捂着钝痛的小腹,楚云舒本能的感到身体有一些不对劲。

但撞上谢沉舟满是忧色的深沉眼眸,在惊悸与剧痛交织下,硬生生将痛呼咽了回去,

“.......没事。”她努力稳住声音,避开他询问的目光,尽量让自己显得镇定,仿佛刚才那声闷哼只是错觉。

然而额角沁出的细密冷汗,以及刹那间变得苍白的脸色,终究泄露了一丝狼狈,以及那无法掩饰的,因腹中不适而起的生理性恐慌。

“侯爷您手臂上的伤......”她挣扎着想站直,动作牵扯到腹部,又是一阵锐痛,让她微不可察地僵了一下。

“别乱动。”谢沉舟沉声道,敏锐地捕捉到了她的细微异样和她脸上强撑的平静,“你脸色很不好,别逞强,我这就叫人请大夫来。”

“不用!”楚云舒心中一紧,立刻抬头打断他,声音因着急而微微拔高,随即又意识到自己反应过度,连忙缓下语气,挤出一点虚弱的笑意,

“真的不打紧,就是方才被撞了一下,有点.......有点吓到了,身上也有些吓软了,哪里就用到请大夫那么兴师动众了。”

“……侯爷您快坐下,让我看看您的伤!”

她眼神急切地落在谢沉舟手臂那片正迅速扩大的深色污渍上,血腥气在书房这狭小的空间里越发浓重刺鼻。

那簪子扎得看起来不浅,曹又菡那一下是奔着给她毁容来的,自然用了十足的力道。

楚云舒强忍着小腹传来的阵阵不适,咬牙推着他的手臂,想将他往旁边的椅子上引,试图用自己的行动强行转移掉他请大夫的念头。

“快让我看看!流了好多血,都怪我,若不是为了救我......”

她声音里带上了一丝真实的慌乱和后怕,手有些发抖地想去碰触他的衣袖,却又怕弄疼他,“您疼不疼?那簪子……”

她没想到曹又菡会突然暴起伤人,而谢沉舟还挡在了自己前面。

楚云舒突然有些看不懂谢沉舟了,他好像真的有那么一点在意自己。

“只是皮肉伤,没什么大碍。”谢沉舟被分了神,见少女这么慌乱,还笑她,“我什么伤没受过,这点小伤,大夫没来就结痂了。”楚云舒:“那簪子那么尖,万一您得了破伤风呢?”

“什么是破伤风?”

她又在说自己不懂的词语了,谢沉舟抬头看楚云舒。

楚云舒:“........”

脑子转了转,她解释说,“就是感染嘛,万一那簪子不干净,您得病怎么办?”

古代不懂破伤风,但是感染发炎总是明白的。

谢沉舟摇摇头,“不会的,我有内力护体,这点伤还不至于就感染生病。”

好吧,又是羡慕他们有内力的一天。

谢沉舟自然看出了她眼底的羡慕,男人薄削的唇角极其罕见地向上弯起一个清晰的弧度。

那一笑,虽然短暂得如昙花一现,却带着一种冰消雪融、万物复苏般的惊艳与柔和。

他没坐椅子上,反而拉着楚云舒,将她摁在椅子上,然后手掌带着沉稳的力量,轻轻地放在她的小腹上。

“侯、侯爷……”楚云舒怔愣了片刻,忘记了阻拦。

她从没见过谢沉舟这样笑过,冷峻深刻的面容因为这瞬间的笑而生动得惊人,几乎让她心跳失序。

却在下一刻,感受到一股温和醇厚,源源不绝的暖流,透过男人温热的掌心,毫无阻隔地传递了过来。

剧烈的钝痛感在这股暖流的持续滋养下,如潮水般缓缓退却。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难以言喻的舒适和暖意,逐渐蔓延至四肢百骸,让她僵硬紧绷的身体不由自主地放松下来。

“唔.......”楚云舒不由自主地溢出一声类似小猫般的低吟,紧蹙的眉尖终于舒展了少许,苍白的脸色也因为那暖流的滋养恢复了一点生气。

半响后,谢沉舟问:“还疼吗?”

“不疼了。”楚云舒有些呆,她怔怔地看着他近在咫尺的侧脸,男人紧抿着唇,下颌的线条绷得紧紧的,他用内力给她缓解身体不适的动作,让她仿佛看到了另一个人。

‘萧长风’

她在老夫人的佛堂里,那个人也是这样给自己疗伤的。

一个很荒唐的念头从她的脑海里一闪而过。

但刚冒出来就被楚云舒自己否定了。

不可能,他们是两个人。

习武之人,行为举止有些许相同也很正常。

鼻子突然被刮了一下,楚云舒回神。

谢沉舟的声音不再冷硬,而是带着一种低沉的,循循善诱的意味,

“方才是谁藏着掖着说不疼的,你若不想瞧大夫喝药,那就直接说出来,我又不是没有别的办法,不论是抹药还是用内力,多的是为你缓解的法子。”

他顿了顿,看向她,眼眸深沉,“云舒,你没必要在我面前遮遮掩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