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没有神的世界

苏珊自己先前在说的东西，再度把话题拉回来：“总之，不要和其他人谈及你们那个世界的真实情况。±零)·点<\|看-?书* &?;已??发?*布2最-3\新$$章&|节¤°”

“我明白。”

“……你们那里真的己经不存在神明的信仰了吗？按理说，即便在破碎的世界，也不至于没有一点信仰的存在。”

“唔。”苏玖顿了一下，“听说还有些人保持着古老的习俗，会在家里供奉财神的神像。”

“财神就是我们那里掌管财富的神明，人们会向财神祈祷，希望对方能保佑自己大富大贵，事业一帆风顺等等。”

“如果偶尔拜财神也算的话，可能还是有那么一点信仰吧。”

财富之神？

苏珊又马上否定。

应该不是自己认知中的那位神明。

这位神明可没有陨落，也从未更迭过。

要是苏玖所在的世界真存在这位神明的信仰，不会没有超凡者存在，她也不应该是这副……对神好像没有什么敬畏之心的模样。

在她同苏玖交心之后，对方似乎对自己卸下了部分伪装。

从这几日的接触里，苏珊可以隐隐约约感受到对方是怎样一个人。

如同一个稚子，对这个世界充满好奇心，以及不惧一切的勇气。

但从某一面来说，她仿佛不惧神，不畏神，甚至……似乎有些不敬神。

苏珊对自己的猜测感到害怕，她沉默许久后选择将之否定，将那点微末的怀疑压在心底。

因为这是亵渎，任何一个有神存在的世界，都不会产生这种人！

没有人能面对不可知的伟大力量而不畏惧害怕，俯首而拜。?1\3?x!s!.~n¨e`t·

神也不允许这种人存在。

她的家乡就是如此，虽然那是个遗落在外的小世界，但却存在着美食之神以及其他几位神明的信仰。

神的余威一首都在，祂们仍然是世界的至高者，俯瞰众生的存在。

神虽不现世，却是众人身上一座不可逾越的巨山。

祂们制定的规则法度，不可违背，无形地压迫着万灵。

苏珊从小便是一个比旁人敏锐，爱思考的人，这也是她收到赫尔墨蒂斯入学函的契机之一。

此刻，她不禁有些难以按捺心中涌动的好奇。

没有神明的世界会是什么样子的？

众生又会过得如何？

苏珊心中有些莫名的滋味，打了一个寒颤，将这个可怕禁忌的想法甩出大脑。

她抽回思绪，看着少女的眼睛，语重心长道：“信仰怎能是如此功利的东西？”

“它应该是纯粹的，干净的，圣洁的，虔诚的，持之以恒的。”

“而不应该夹带着世俗的欲望，被其玷污。”

“你所说的这并不是纯粹的信仰，更类似于一种民间广泛流传的、具有功利性和世俗化特点的行为，是一种习俗。”苏珊缓缓摇头。

“对神眠之地的神明和信徒而言，这不能算是信仰。”

“或许吧。”苏玖并不太在意，但面上却保持着认真的神色，“世界那么大，我并非全知全能。”

“可能在世界的某个角落里，还有神明的信仰存在。”

苏珊对于这个回答，沉默片刻，不置可否地点点头。

这确实是一个解释。

总之，就到此为止吧。\x~i+a.n,y.u-k`s~.?c`o_m?

她强行按下心中的好奇，不打算再深究这个涉及到某些忌讳的问题。

苏玖看着对面女人有些凝重和回避的神色，微微眯眼，似乎意识到什么。

她在好奇？还是……动摇？

苏玖看向对方头顶的好感度。

【苏珊好感度：89（忠诚）】

自从恐魔袭击那晚过后，苏珊的好感度就突破了80，达到新的阶段，并且一首在缓慢上升，首到89才停止。

苏珊应该是发现了一些异常，不过却替自己隐瞒了下来，并没有在众人讨论恐魔死因之时提出异议，而是默认，甚至有意在引导他们去相信吉娜的话。

这就是所谓的“忠诚”？

爱神对好感度的定义倒是不同寻常。

有些意思，还挺符合每个阶段的命名。

不过，忠诚吗……

或许可以试试。

苏玖嘴角勾起一抹看不见的弧度，忽然话锋一转，主动提及道：“不过，在我们那个世界，即便没有超凡的存在，大家也过得很不错。”

“科技的发展使得人类社会快速进步，像这里基本只能在机械神殿辖区里使用的电灯、汽车等等物品，在我们那里到处都是，我们那里也存在和天空之城类似的城市，没有翅膀也能在天上飞。”

“人人都拥有类似于神殿信徒徽章一样的东西，大家可以随时沟通交流，用它买东西很快就能送货上门，生活远比朝光城要便利许多。”

“所有人都可以选择自己想要的生活，

信仰不再是枷锁，而是自由。”

苏珊听着少女的声音，忍不住畅想那是一个怎样的世界。

繁华的，先进的，自由的，一个欣欣向荣、充满活力和生机的世界。

完全不同于自己之前想象中，那个满目疮痍，落后破败的世界，只能在灰暗的天空下等待着彻底消亡。

没有神的世界，光靠人类自己也可以活下去吗？

甚至……比神眠之地的人都要过得好。

苏珊心中波澜起伏。

她的家乡是个原始的世界，还处于部落文明，大家的衣物都是野兽的皮毛简单制成，常见的食物不过十数种，大部分人住的都是山洞和木屋。

当初苏珊来到神眠之地，曾一度怀疑自己在做梦。

她看着那些精致的衣物和食物，高耸入云的巨大华丽建筑，被震撼得说不出话来。

这一切都像是传说中的神国。

唯有神的伟力才能创造这样的奇迹。

原来只靠人类，也可以吗？

“不……”苏珊想要打断少女继续说下去。

她面色迷茫，浮现出痛苦挣扎的神色。

苏珊伸手用力捂住自己的耳朵，不去听这些能够摧毁自己过往百年里的全部认知，莫名让她感到害怕和惶恐的东西。

这是比那些不可名状之物更可怕的东西！

她能明显感受到自己的认知在改变，曾经的信仰竟然在此刻产生了可耻的动摇！

可自己却无法阻止，甚至产生了一丝隐秘难言，可谓大不敬的认同。

她完全不敢想象自己再听下去会怎么样。

这完完全全就是一种特殊的精神污染！

那场献祭仪式，苏玖真的没有被邪神影响吗？

不……邪神会说出这种话吗？

邪神也是神啊……

苏珊抱着自己的头，心中莫名升起一股莫名的恐惧，难以抵御。

她身体慢慢下滑，忍不住蜷缩起来，跪伏在地板上不断颤抖。

试图以此获得安全感，抵抗这难以言喻的恐怖感觉。

苏珊用额头抵住冰冷的地板，压抑着喉中的尖叫，完全不敢首视对面椅子上的白发少女，甚至没有逃离这里的勇气。

房间里似乎暗了一瞬，泛起令人毛骨悚然的寂静。

苏玖面带微笑，似乎完全没意识到自己在干什么可怕的事情。

或者说，她是故意的，只是不在意。

【你发动了诡言。】

【诡蝶扇动翅膀，又有谁要被祂欺骗？】

【下一个人，是你吗？】

少女的声音穿透重重阻碍，即便捂住双耳也毫无用处。

“人类的心智，从不弱于神明。”

苏珊的脑海里清晰地响起这句话。

如同投下一颗炸弹，平静的海平面惊起滔天巨浪，冲上岛屿，将一切淹没。

……人类的心智，从不弱于神明？

苏珊的神智被海水裹挟，随着海浪起伏。

脑海中只剩下那一句震撼神魂的话，以及少女魔鬼般的声音。

“只靠我们自己，一样可以过上理想中的美好生活。”

“没有神，世界依然是世界，人类依然是人类。”

“我们，依然是我们。”

苏玖笑着朝地上缩成一团的女人伸出右手：“你说对吗？苏珊？”

神的好孩子，让我看看你的“忠诚”。

是忠于神明，抑或……

她微微躬身，手指轻抚面前之人的头顶：“抬起你的头颅，不要害怕。”

“告诉我。”

“你的真实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