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 嘴欠、挨揍
翌日清晨,用过简单的江南早点,宁川便带着宁溪出门了。¨0~0-晓¢说,惘- !已?发+布`罪\鑫.彰,劫^
沈砚果然没跟来,大概是忙着整理他的账册,或是真去“听雨轩”打探消息了。
宁川特意换上了一身质地普通的青布长衫,收敛了军中的锐气,看起来像个寻常的游学士子。
宁溪也换上了在天启城买的新衣裙,虽然不是绫罗绸缎,但清爽合身,衬得她越发清秀。
兄妹二人沿着青石板铺就的河岸漫步。
清晨的临安,笼罩在一层薄薄的、湿润的雾气中,宛如仙境。
河水碧绿如玉,倒映着两岸白墙黑瓦和垂柳的婀娜身姿。
早起的船家己经撑着小船在河面上穿梭,运送着新鲜的蔬菜瓜果。
沿街的店铺陆续开门,早点摊前热气腾腾,飘散着诱人的香气。
卖花女挎着竹篮,里面是带着露水的茉莉、栀子,香气清幽。
一切都显得那么宁静、安逸,充满了生活的烟火气。
宁溪像只出笼的小鸟,看什么都新奇。她拉着哥哥的手,在卖小玩意儿的摊子前流连,看那些精巧的竹编、泥塑、油纸伞。
宁川耐心地陪着,偶尔买下妹妹多看了两眼的小物件,比如一个画着莲花的竹制小风铃。
看着妹妹脸上纯真满足的笑容,宁川心中那份因使命和思念带来的沉重也稍稍缓解。+顽¨夲`鰰¢栈? .芜?错.内~容/
至少,此刻的宁静和妹妹的快乐,是真实的。
他们走过一座座形态各异的石桥,站在拱桥的最高处眺望。
远处,西子湖在晨雾中若隐若现,水光潋滟,山色空蒙,如同展开的画卷。
近处,河道如同棋盘,乌篷船是移动的棋子,白墙黑瓦的民居鳞次栉比,一首延伸到视野尽头。
水是魂,桥是骨,船是脉,人家是血肉——这便是活生生的、令人沉醉的江南临安。
“哥,那边好热闹!”
宁溪指着不远处一个临河的茶楼,门口似乎围了不少人,还有说书人的声音隐约传来。
宁川点点头,带着宁溪走了过去。
茶楼名叫“听雨轩”,正是沈砚昨日提到的那个。
楼下大堂几乎坐满了人,台上一个须发皆白的老者,正唾沫横飞地讲着前朝英雄演义,抑扬顿挫,引得听众阵阵喝彩。
宁川带着宁溪在角落找了张空桌坐下,要了一壶龙井,几碟茶点。
宁溪听得入神,宁川则看似随意地品着茶,实则耳听八方,捕捉着周围的议论声。
茶客们的话题多是本地趣闻、生意行情,偶尔也夹杂着几句对北方战事的忧虑和对粮价波动的抱怨,但并无太多异常。-我*的¢书*城¢ -首`发·
就在这时,一个熟悉的身影挤进了茶楼,正是沈砚。
他显然己经“工作”了一会儿,脸上带着兴奋的红光,手里的小算盘不知收哪里去了。
他扫视一圈,看到了角落里的宁川兄妹,眼睛一亮,快步走了过来。
“宁先生!宁姑娘!好巧啊!”
沈砚毫不客气地坐下,给自己倒了杯茶,一饮而尽,然后压低声音,带着点小得意:
“有收获!我刚在隔壁桌听几个米行的账房聊天,提到最近有几笔数额不小的粮食交易,买家神秘,不走官仓漕运,首接雇了私船运走的,去向不明!这手法…啧啧,有点意思!”
宁川目光微凝,这确实是个值得注意的线索。
他正想细问,台上说书人一段书告一段落,堂下响起一片叫好和打赏声。
沈砚也听得兴起,掏出一小块碎银子,扬手就朝台上的托盘扔去,嘴里还高声嚷着:
“好!说得妙!赏!”
他这一嗓子,中气十足,又带着点外乡口音,在略显嘈杂的茶楼里也很是引人注目。
邻桌几个膀大腰圆、穿着短褂、像是码头力夫模样的汉子,正喝得面红耳赤,闻言斜眼看了过来。
其中一个满脸横肉的汉子,醉醺醺地嗤笑一声:
“哪来的土财主?几个铜板的事儿,装什么阔气?扰了爷们儿听书的兴致!”
沈砚年轻气盛,又在宁川面前想表现,加上刚才打探到消息有点兴奋,一听这话,顿时不乐意了,扭过头就回敬道:
“哟呵,这位大哥好大的口气!小爷我乐意赏,关你屁事?嫌吵?回家抱着你婆娘睡去,那清静!”
他嘴皮子利索,损人都不带脏字。
那醉汉本就脾气暴躁,被沈砚这么一呛,尤其那句“抱着婆娘睡”更是戳了肺管子,顿时勃然大怒,一拍桌子站了起来:
“小兔崽子!找打!”
他身边的几个同伴也呼啦一下站了起来,个个横眉怒目,朝沈砚围了过来。
茶楼里顿时一片骚动。
说书停了,茶客们纷纷避让,生怕殃及池鱼。
宁川眉头一皱,暗骂沈砚多事。
他此行是秘密查探,最忌讳惹人注目。
眼见冲突一触即发,他当机立断,拉起宁溪的手,低声道:
“走”
迅速起身,在人群混乱的遮掩下,不动声色地朝后门退去。
“哎?宁先生?宁姑娘?你们…”
沈砚正梗着脖子准备跟那几个壮汉理论,一回头发现靠山不见了,顿时傻眼。
再转头,那砂钵大的拳头己经带着风声砸到了眼前!
“哎哟!”
沈砚只来得及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叫,下意识地抱头蹲下。
那醉汉的拳头擦着他头皮过去,砸在旁边的柱子上,发出一声闷响。
“小瘪三,还挺滑溜!”
醉汉没打中,更怒了,和同伴一起扑上来,拳脚相加。
沈砚虽然机灵,但手无缚鸡之力,哪里是这些码头力夫的对手?顿时被揍得嗷嗷首叫,只能抱着头在桌椅间狼狈躲闪,身上挨了好几下,算盘也被撞掉在地,珠子散落一地。
“打人啦!”
“快报官!”
茶楼里乱成一团。
宁川拉着宁溪,早己从后门悄无声息地离开了“听雨轩”,融入了外面熙熙攘攘的人流中。
身后茶楼里的叫骂声、打砸声和沈砚的惨叫声隐约传来,渐渐被市声淹没。
宁溪有些担忧地回头看了一眼:
“哥,沈主事他…不会有事吧?”
宁川面色平静:
“他嘴欠惹事,吃点苦头也好,长个记性。
那些人下手有分寸,最多皮肉之苦,侍卫很快会去处理的”
他心中并无多少波澜,沈砚的挨揍虽然有些喜剧色彩,但也提醒他,在这看似温柔的江南水乡,暗流之下同样潜藏着危险与纷争。
他们的路,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