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 第六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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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琰想害林晚棠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且他有手段有能力，能让自己不被人怀疑。
闻纲看卢照脸色又沉了下来，其实这件事他早就猜到是封琰做的，他忍不住警告道：“你若敢动琰儿，不是只有你会鱼死网破！”
卢照冷笑道：“舅舅不是想复兴前朝？若哥哥没了，你难道还想把我杀了，自己篡位夺朝？”
闻纲忽然怜悯地看着他：“照之，都长这么大了你还不懂吗，自你被毁掉半边面容起，你就已经没资格跟琰儿争那个位置，不，应当说，是从你出生起，要怪只怪你长了一双龙凤眼，而琰儿跟当初的恒王小世子一样，两只眼都是双眼皮，只有他可以担当重任，好不容易他成了大晋的太子，可以名正言顺坐上那个位置，到时这天下是大晋还是大魏，他都能说了算，而你，名不正言不顺，还毁了容貌，做个权臣或王爷都没人说你，但你若要当皇帝，便有的是人会将此视为不祥，你根本坐不稳，若琰儿出了事，就算是我，也不可能是你，想要权势，便安心让你哥哥上位，到时你便如今日的靖王一般，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这不好吗？”
“也我的容貌，也是舅舅亲手毁的。”
“你别怪舅舅，”闻纲道，“若不悔了，谁见了你长相与琰儿过于相似，都会起疑，这是为了你们兄弟俩的性命着想，命比一切都重要！”
卢照已经不想多说了。
闻纲不过是想走一条更容易的路，所以牺牲他。
灼热的烙铁印在脸上时，他才五岁，闻纲不会问他愿不愿意，只有母亲苦苦哀求，说可以带他隐姓埋名躲藏一辈子，威胁不到封琰，只求闻纲住手，可闻纲只是命人将母亲拦住，让她亲眼看着他的脸被毁。
母亲嘶声裂肺的哭声犹在耳边，比他的哭声听着更难过，悲痛，好似受烙刑的是她。
卢照对那个至尊之位没什么兴趣，只是越来越不想被闻纲左右，被他们的所谓大业左右，他本来就被牺牲过一次了，还要他继续为他们，为这些对他不公的人，烧成灰烬不成？
可是母亲的遗言……
卢照时常觉得有两股相反的，难以违抗的力量，在反复拉扯自己。
头又痛了，他抬手扶额，闭了闭眼。
“照之，别想太多，有些事舅舅非做不可，但并非心中无愧，我知道你在意林家那丫头，我会替你劝一劝琰儿，”闻纲语气软和下来，“不过我也听说，封霁对她也十分上心，可有此事？”
卢照直觉心脏重重一跳，有种不好的预感，他假装回想，暗暗揣测闻纲的心思。
闻纲想杀封霁，但近来一直找不着合适的时机，如此提及，难道是想利用林晚棠做些什么？
他不能直接否认，闻纲消息灵通，能这般问，说明他已经知道了什么，他若断然否认，闻纲少不了怀疑他有异心，他就算有异心，在能挣脱桎梏前，也得藏好。
“我听闻两人在结伴回京时，确实有些交情，毕竟若非林晚棠搅局，封霁也不能活着离开冀州。”
闻纲颔首：“你说的有理，但有没有可能，他其实跟你是一个心思？”
“这我如何能知，我又不是他肚子里的蛔虫，”卢照道，“况且以他的身份，若有那心思，估计早就被赐婚了。”
闻纲思忖片刻，“你说的是。”
其实卢照自己也疑惑，封霁那样的身份地位，他若想要什么，如何要不到，难道真也是个情种，要低声下气求林晚棠点了头才敢要？
而且那日，他会冒险下湖与毒蛇对上，说明心里是极在意的。
这般想来，倒让他有点刮目相看了。
不料闻纲与他同时想起了这回事，道：“那日他会冒险下湖，就算不是那种心思，心里也是在乎那丫头的，不是不能利用，你放心，只是利用，不会伤她，舅舅也不忍叫你伤心，何况还不一定能找着合适的机会呢。”
卢照纵然心里不大相信，也不好再说什么。
翌日下了早朝。
卢照随着人流缓步走出极光殿，他注意到封霁往东边走，犹豫了片刻，还是也往了那边去。
他脚步加快，在经过封霁时，低声说了两个字：“跟上。”
封霁微挑眉梢，看了眼他背影，眼底闪过一丝莫名。
卢照往偏僻处走，听见身后的脚步声不远不近跟着，心底一时不知该松口气，还是该提心吊胆。
他不知道自己待会儿要说的话，会不会让自己陷入绝境。
“此处已经无人了，卢大人有什么话，便在此处说吧。”身后传来声音。
卢照停步转身，封霁就站在几步远处。
卢照又走近了两步，深吸了口气，仿佛深思熟虑之后，终于开口：“你应该知道有人要杀你，你若真在意林晚棠，就该离她远些，免得将祸端引到她身上。”
封霁微眯起眼看他，半晌道：“你果然没这么简单，冀州的事，你也参与了吧，如今自己暴露，就不怕本王将你捉到诏刑司严刑审讯？”
卢照面色不变，“冀州之事，我只是奉州牧之命行事，旁的一概不知，后来方知是有人要杀你，我知道你怀疑我，可我只是棋盘上最外围的一颗棋子，所知无几，你抓我也无用，何况你拿得出证据？”
封霁没说信与不信，道：“你知道多少，审过便知，至于证据，当初张海被抓前，其实也没什么确切的证据，难道你不知？”
“当然不知，”卢照一脸疑惑，“张海之事，又与冀州之事有何关联，我该知道吗？”
封霁盯了他片刻，随口道：“你问我，我也不知。”
卢照无声吸了口气，道：“我不管你如何疑我，是否直接抓我，这些我没那么在意，不过贱命一条，死了就死了。”
他找封霁之前，是真的想过这般后果，他心底或许有一部分，隐秘地觉得，这般下场也算解脱，所以他没能拦住自己。
封霁看着他脸上若有似无的惨笑，皱了皱眉，一时没开口。
“我只望你能顾及她安危，别离她太近，若让人发觉她是你的软肋，她会比你更先遭殃，”卢照顿了顿，最后道：“还有，管管你侄儿，你真信了他表现出来的从良无害？太子妃要做什么，他身为东宫之主，能半点都不曾察觉？再多言一句，听闻你最近在暗查昌平侯，此事之后可还有进展？若这些事情你都弄清楚了，再扪心自问，你站在哪一边，你配接近林晚棠吗？”
他说完后，也不等封霁应答，便快步离去。
封霁凝眸看他远去，心中想着他最后那些话，面色如风雨欲来。
他又想到最近林晚棠的某些反常，她不听他的劝告，有没有可能，是因为知道封琰从来没想放过她，还有她将封琰打成那样，她从前虽骄纵，可绝不莽撞跋扈，要打也是打的始作俑者，除非在她眼里，封琰便是始作俑者。
而且这更符合封琰以往的性子，俗话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封霁一边不愿相信，一边不可抑止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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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绪深陷其中。
这些事情，他不可轻易去查，若让皇兄发觉，兄弟之间必生嫌隙，有大敌在暗处，嫌隙大大不宜。
他只能多留意，封琰自然不能动，但若是叫他发现封琰身边有什么奸恶宵小，谗言媚上，他必除之。
……
转眼多月过去，林晚棠的教习结束了，不用再每日进宫，她继续专心做自己的事。
她几乎每日都在院子里练剑，后院那些梅花桩也被发现了，府中其他人的反应与金霞银霜差不多，秦氏甚至直接问她：“这又是跟谁赌气，要比过谁？”
闹得林晚棠直翻白眼。
除此之外，她还偷偷研究起了用毒，暗器不淬毒怎么行，那么细一根针，没毒扎上去便是叫人痒痒而已，无用。
她暗中搜罗有关毒药的书，可惜十分有限，某一日突然想到她如今是郡主，不知能否进入大内藏书阁，接着一次进宫陪卢皇后，她便去试了试，被告知只能在里面看，还是有些麻烦了。
但其中藏书经历了三个朝代数百年的累积，丰富到难以想象，再麻烦也值得时常去看看。
于是她固定每隔三日左右，便会进宫一趟，如今的身份也更方便她出入宫闱。
每次去藏书阁前，她都会先去瑶光殿坐一坐，去了几次，卢皇后就看穿了她，不仅不恼，还道：“你想读什么书，可以跟本宫说，本宫命人取了送宁国公府去，岂不更方便？”
卢皇后一手带大的两个孩子，封霁和封琰，少年时都是不爱主动读书的，是以见林晚棠如此，便十分鼓励。
林晚棠见她高兴，不好婉拒，说了些寻常读物，又道：“不过有些珍贵孤本，还是得亲自去藏书阁看，否则不小心损坏丢失便是罪过。”
其实她是不想让人知道她在翻些什么猎奇或歪门邪道的书，比如正在研究的毒术。
“你想的周到，”卢皇后没有不依的，又笑道：“不过既然是为了看书，便不用每回都先来瑶光殿，有时累了不用来，有时看到日暮，顺便过来陪本宫用晚膳，本宫就心满意足了。”
“好。”林晚棠笑着点头应下。
她自教习以来，便常往瑶光殿去，有时自然便会遇到嘉顺帝，还有东宫夫妇，偶尔还会见到封霁。
嘉顺帝脾性温和，没什么架子，林晚棠在他面前一开始并不自如，后来不过两三回便习惯了。
东宫二人在卢皇后面前都装得十分乖巧，林晚棠无视他们，也不会吃不下饭。
至于封霁，两人私下的从前亲近与如今两清，都不为外人道，而在卢皇后眼中，他们该是当初刚回京庆功宴时，在她身边一左一右言笑晏晏的模样，封霁便做出这样，林晚棠也陪他装，只是每每触及他眸子，心间总是划过些许异样，叫她不自在，不知道是心虚，还是些别的难以言喻的东西。
还好他出现的不多。
六月初。
林家人又开始叫媒人为林晚棠选亲。
先前教习的时候，林晚棠拿这当借口推脱了一段时日，教习结束，说累，又推脱一段时日，如今总算逃不过了。
林家女眷齐聚慈安堂，媒人带着厚厚的画像册子上门，一见了林晚棠便先道恭喜，因她被封郡主之事。
潘娘子嬉笑颜开道：“以昭宁郡主如今的地位，再按原先的择夫要求，可选的变多了许多，这一个月来，每日都有人家递画像庚帖，到今日都快五十份了，就等着郡主过目，瞧瞧有没有看得上的呢！”
闻纲看卢照脸色又沉了下来，其实这件事他早就猜到是封琰做的，他忍不住警告道：“你若敢动琰儿，不是只有你会鱼死网破！”
卢照冷笑道：“舅舅不是想复兴前朝？若哥哥没了，你难道还想把我杀了，自己篡位夺朝？”
闻纲忽然怜悯地看着他：“照之，都长这么大了你还不懂吗，自你被毁掉半边面容起，你就已经没资格跟琰儿争那个位置，不，应当说，是从你出生起，要怪只怪你长了一双龙凤眼，而琰儿跟当初的恒王小世子一样，两只眼都是双眼皮，只有他可以担当重任，好不容易他成了大晋的太子，可以名正言顺坐上那个位置，到时这天下是大晋还是大魏，他都能说了算，而你，名不正言不顺，还毁了容貌，做个权臣或王爷都没人说你，但你若要当皇帝，便有的是人会将此视为不祥，你根本坐不稳，若琰儿出了事，就算是我，也不可能是你，想要权势，便安心让你哥哥上位，到时你便如今日的靖王一般，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这不好吗？”
“也我的容貌，也是舅舅亲手毁的。”
“你别怪舅舅，”闻纲道，“若不悔了，谁见了你长相与琰儿过于相似，都会起疑，这是为了你们兄弟俩的性命着想，命比一切都重要！”
卢照已经不想多说了。
闻纲不过是想走一条更容易的路，所以牺牲他。
灼热的烙铁印在脸上时，他才五岁，闻纲不会问他愿不愿意，只有母亲苦苦哀求，说可以带他隐姓埋名躲藏一辈子，威胁不到封琰，只求闻纲住手，可闻纲只是命人将母亲拦住，让她亲眼看着他的脸被毁。
母亲嘶声裂肺的哭声犹在耳边，比他的哭声听着更难过，悲痛，好似受烙刑的是她。
卢照对那个至尊之位没什么兴趣，只是越来越不想被闻纲左右，被他们的所谓大业左右，他本来就被牺牲过一次了，还要他继续为他们，为这些对他不公的人，烧成灰烬不成？
可是母亲的遗言……
卢照时常觉得有两股相反的，难以违抗的力量，在反复拉扯自己。
头又痛了，他抬手扶额，闭了闭眼。
“照之，别想太多，有些事舅舅非做不可，但并非心中无愧，我知道你在意林家那丫头，我会替你劝一劝琰儿，”闻纲语气软和下来，“不过我也听说，封霁对她也十分上心，可有此事？”
卢照直觉心脏重重一跳，有种不好的预感，他假装回想，暗暗揣测闻纲的心思。
闻纲想杀封霁，但近来一直找不着合适的时机，如此提及，难道是想利用林晚棠做些什么？
他不能直接否认，闻纲消息灵通，能这般问，说明他已经知道了什么，他若断然否认，闻纲少不了怀疑他有异心，他就算有异心，在能挣脱桎梏前，也得藏好。
“我听闻两人在结伴回京时，确实有些交情，毕竟若非林晚棠搅局，封霁也不能活着离开冀州。”
闻纲颔首：“你说的有理，但有没有可能，他其实跟你是一个心思？”
“这我如何能知，我又不是他肚子里的蛔虫，”卢照道，“况且以他的身份，若有那心思，估计早就被赐婚了。”
闻纲思忖片刻，“你说的是。”
其实卢照自己也疑惑，封霁那样的身份地位，他若想要什么，如何要不到，难道真也是个情种，要低声下气求林晚棠点了头才敢要？
而且那日，他会冒险下湖与毒蛇对上，说明心里是极在意的。
这般想来，倒让他有点刮目相看了。
不料闻纲与他同时想起了这回事，道：“那日他会冒险下湖，就算不是那种心思，心里也是在乎那丫头的，不是不能利用，你放心，只是利用，不会伤她，舅舅也不忍叫你伤心，何况还不一定能找着合适的机会呢。”
卢照纵然心里不大相信，也不好再说什么。
翌日下了早朝。
卢照随着人流缓步走出极光殿，他注意到封霁往东边走，犹豫了片刻，还是也往了那边去。
他脚步加快，在经过封霁时，低声说了两个字：“跟上。”
封霁微挑眉梢，看了眼他背影，眼底闪过一丝莫名。
卢照往偏僻处走，听见身后的脚步声不远不近跟着，心底一时不知该松口气，还是该提心吊胆。
他不知道自己待会儿要说的话，会不会让自己陷入绝境。
“此处已经无人了，卢大人有什么话，便在此处说吧。”身后传来声音。
卢照停步转身，封霁就站在几步远处。
卢照又走近了两步，深吸了口气，仿佛深思熟虑之后，终于开口：“你应该知道有人要杀你，你若真在意林晚棠，就该离她远些，免得将祸端引到她身上。”
封霁微眯起眼看他，半晌道：“你果然没这么简单，冀州的事，你也参与了吧，如今自己暴露，就不怕本王将你捉到诏刑司严刑审讯？”
卢照面色不变，“冀州之事，我只是奉州牧之命行事，旁的一概不知，后来方知是有人要杀你，我知道你怀疑我，可我只是棋盘上最外围的一颗棋子，所知无几，你抓我也无用，何况你拿得出证据？”
封霁没说信与不信，道：“你知道多少，审过便知，至于证据，当初张海被抓前，其实也没什么确切的证据，难道你不知？”
“当然不知，”卢照一脸疑惑，“张海之事，又与冀州之事有何关联，我该知道吗？”
封霁盯了他片刻，随口道：“你问我，我也不知。”
卢照无声吸了口气，道：“我不管你如何疑我，是否直接抓我，这些我没那么在意，不过贱命一条，死了就死了。”
他找封霁之前，是真的想过这般后果，他心底或许有一部分，隐秘地觉得，这般下场也算解脱，所以他没能拦住自己。
封霁看着他脸上若有似无的惨笑，皱了皱眉，一时没开口。
“我只望你能顾及她安危，别离她太近，若让人发觉她是你的软肋，她会比你更先遭殃，”卢照顿了顿，最后道：“还有，管管你侄儿，你真信了他表现出来的从良无害？太子妃要做什么，他身为东宫之主，能半点都不曾察觉？再多言一句，听闻你最近在暗查昌平侯，此事之后可还有进展？若这些事情你都弄清楚了，再扪心自问，你站在哪一边，你配接近林晚棠吗？”
他说完后，也不等封霁应答，便快步离去。
封霁凝眸看他远去，心中想着他最后那些话，面色如风雨欲来。
他又想到最近林晚棠的某些反常，她不听他的劝告，有没有可能，是因为知道封琰从来没想放过她，还有她将封琰打成那样，她从前虽骄纵，可绝不莽撞跋扈，要打也是打的始作俑者，除非在她眼里，封琰便是始作俑者。
而且这更符合封琰以往的性子，俗话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封霁一边不愿相信，一边不可抑止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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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转眼多月过去，林晚棠的教习结束了，不用再每日进宫，她继续专心做自己的事。
她几乎每日都在院子里练剑，后院那些梅花桩也被发现了，府中其他人的反应与金霞银霜差不多，秦氏甚至直接问她：“这又是跟谁赌气，要比过谁？”
闹得林晚棠直翻白眼。
除此之外，她还偷偷研究起了用毒，暗器不淬毒怎么行，那么细一根针，没毒扎上去便是叫人痒痒而已，无用。
她暗中搜罗有关毒药的书，可惜十分有限，某一日突然想到她如今是郡主，不知能否进入大内藏书阁，接着一次进宫陪卢皇后，她便去试了试，被告知只能在里面看，还是有些麻烦了。
但其中藏书经历了三个朝代数百年的累积，丰富到难以想象，再麻烦也值得时常去看看。
于是她固定每隔三日左右，便会进宫一趟，如今的身份也更方便她出入宫闱。
每次去藏书阁前，她都会先去瑶光殿坐一坐，去了几次，卢皇后就看穿了她，不仅不恼，还道：“你想读什么书，可以跟本宫说，本宫命人取了送宁国公府去，岂不更方便？”
卢皇后一手带大的两个孩子，封霁和封琰，少年时都是不爱主动读书的，是以见林晚棠如此，便十分鼓励。
林晚棠见她高兴，不好婉拒，说了些寻常读物，又道：“不过有些珍贵孤本，还是得亲自去藏书阁看，否则不小心损坏丢失便是罪过。”
其实她是不想让人知道她在翻些什么猎奇或歪门邪道的书，比如正在研究的毒术。
“你想的周到，”卢皇后没有不依的，又笑道：“不过既然是为了看书，便不用每回都先来瑶光殿，有时累了不用来，有时看到日暮，顺便过来陪本宫用晚膳，本宫就心满意足了。”
“好。”林晚棠笑着点头应下。
她自教习以来，便常往瑶光殿去，有时自然便会遇到嘉顺帝，还有东宫夫妇，偶尔还会见到封霁。
嘉顺帝脾性温和，没什么架子，林晚棠在他面前一开始并不自如，后来不过两三回便习惯了。
东宫二人在卢皇后面前都装得十分乖巧，林晚棠无视他们，也不会吃不下饭。
至于封霁，两人私下的从前亲近与如今两清，都不为外人道，而在卢皇后眼中，他们该是当初刚回京庆功宴时，在她身边一左一右言笑晏晏的模样，封霁便做出这样，林晚棠也陪他装，只是每每触及他眸子，心间总是划过些许异样，叫她不自在，不知道是心虚，还是些别的难以言喻的东西。
还好他出现的不多。
六月初。
林家人又开始叫媒人为林晚棠选亲。
先前教习的时候，林晚棠拿这当借口推脱了一段时日，教习结束，说累，又推脱一段时日，如今总算逃不过了。
林家女眷齐聚慈安堂，媒人带着厚厚的画像册子上门，一见了林晚棠便先道恭喜，因她被封郡主之事。
潘娘子嬉笑颜开道：“以昭宁郡主如今的地位，再按原先的择夫要求，可选的变多了许多，这一个月来，每日都有人家递画像庚帖，到今日都快五十份了，就等着郡主过目，瞧瞧有没有看得上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