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 第五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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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宴渐至尾声，未正时刻，皇宫北侧的华林园中，会有龙舟竞渡，嘉顺帝最早离了场，众人也纷纷散去，或休憩片刻，或提前到华林园中等候。
林晚棠同家人走在一处，因蔚哥儿和二房兄妹俩都有些困乏，眼睛睁不开，路走得歪歪扭扭，她便做主命宫人寻了处偏殿小憩，一家人一同过去。
林世松仍帮梅氏抱着蔚哥儿，林二爷和秦氏则一人拉着一个。
林二爷跟在林晚棠身后，直到了偏殿，引路的宫人离去，才开口问：“你回京路上，到底遇到了什么事，总能说了吧？”
几人都想知道，毕竟嘉顺帝说了，这事比春猎时还要惊险危急的刺杀。
林晚棠看了看几个弟弟妹妹，蔚哥儿被林世松抱这，在路上晃悠悠睡着了，大人们说话也不见动静，而二房的然姐儿和舒哥儿，原本困着，如今倒是清醒，睁大眼睛看林晚棠。
“确定要他们俩也听吗，原本想着回去再跟你们说。”
然姐儿立即道：“姐姐休想躲我，回家我也粘着你。”
林二爷瞪她，她丝毫不惧，又舍不得骂，便道：“说吧说吧，她胆儿大着呢，跟你似的，吓不着。”
林晚棠便将遭遇数百不明来历的杀手和乌桓士兵围杀的事说了，当然略了些事，却也将几人吓得不轻。
“那么大的事，你竟能忍这么久，连家里人都没说一声，今日才得听闻，想想都叫人后怕。”
“陛下不让说的，我自然只能忍着，许是该查的都查过了，如今才能说出来。”林晚棠道。
秦氏小声道：“这事一听就险，你真是不要命了，如今隔了半年封你个郡主，你就算不是郡主也没哪家小姐比你地位尊贵，小命没了可就真没了，以后咱可犯不得再拼命做这事，家里已经有男人在战场上拼命了，多少老祖宗都是在西关没的，女人家还要拼命，这……算什么啊。”
不等林晚棠说什么，林二爷立即道：“知道你胆子大，有些话回家中说罢。”
“我这不是小声了吗。”秦氏叹了口气。
众人都是这么个想法，只是秦氏嘴胆向来连一处，有话直说出来了。数百杀手围攻，稍有不慎，恐怕连全尸都没有。
若非经历过前世，林晚棠也不愿以身犯险，预知前路之险，只会提前想办法告知，或是在他将暗卫分拨给她后，她又将人还回去，万不会亲身前往冀州，掺和这要命的事。
“都过去半年了，我不是好好的。”
林晚棠如今表现得混不在意，无法同他们这些刚知道的感同身受。
“何况我觉得值，陛下说得对，靖王殿下十分重要，若我见死不救，你们可能想到如今是什么局面？再过个三年五年，乌桓重新养精蓄锐，又是个什么局面？”
几人陷入沉思，哪怕他们想不到嘉顺帝会因此病重，想不到太子不中用，甚至歹毒，也该想到，大晋少了一个能抵挡外敌的绝世英才，动乱才过去没几年，朝中堪用的武将又少，守住北疆的重担，会不会分到林家这里。
若乌桓与西羌联合发难，更是极难的局面。
这便是前世面临的局面。
那时的林清嵘和林世松都在牢里，构陷他们的奸人正要得逞，然而边关急报传来，奸人也只能将他们从牢里放出来，在牢狱中熬得形销骨立，却要立即赶赴沙场，一个朝西，一个朝北，短短两个月间，双双战死，还要被人传谣，是否有了异心，不愿为大晋尽力了，才连连战败，该死。
林晚棠不想在他们面前说出这些，哪怕只是作为假设说给他们听听，她也不能平静地说出来。
这叫她如何不恨封琰，抗拒他治下的王朝。
他如今表现得颇有嘉顺帝的影子，贤明谦和，亦勤勉了起来，可林晚棠无法相信。
就算信封琰不会再单纯做一个昏君，可他将宁国公府视为眼中钉，这也是毋庸置疑的。
事情过去半年，众人也不再多说，缓过神后，心中只余庆幸。
“如今也算是应了那句，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了。”林二爷道。
林世松似是忍了许久，还是将林晚棠拥在怀里，道：“虽然哥哥十分景仰靖王，不希望他死，可若能提前知晓此事，无论如何也不愿你去冒险，哪怕叫我替你去，还好，还好没事。”
林晚棠心中涌入一股暖流，然而听着他嗓音，跟快要哭鼻子似的，又有些嫌弃，推搡两把，没推动，只好抬手拍了拍他背，“好了，其实当时也没有多惊险，靖王殿下的暗卫十分厉害，我也是有过半的成算，才敢带人去跟杀手对上，况且，这事真的过去太久了，我都没感觉了，你这样我可要笑话你了。”
林世松嗓音闷闷道：“笑话什么？”
“笑话你像个弟弟。”林晚棠笑嘻嘻道。
林世松：“……林晚棠！”
偏殿中有漏刻，几人看着时刻，小憩到未初一刻，才动身往华林园去。
华林园很大，其中占地最广的是镜湖，由人工挖凿，通护城河。
龙舟竞渡便是在镜湖上，用竹竿和彩带分隔出竞渡用的水道，起始点已经停泊着七艘五彩斑斓的龙舟，主色分别是红橙黄绿青蓝紫，每艘龙舟配二十一名桨手，将近一百五十名桨手穿着五颜六色的劲装，在岸边做准备。
镜湖的北面，建有一座三层高的揽胜阁，供众人观景观赛，在这端午佳节，亦挂满彩带或其他装饰，辟邪又喜庆，揽胜阁东西延伸出长廊连接数座水榭，亦是观赛的好地方。
历年端午宫中的龙舟竞渡都在此处，揽胜阁三层是帝后及皇室宗亲的观景席位，其余人不可擅自上去，二层则是朝中品阶极高的官员及家眷，以及顶尖的勋贵世家，但往来走动并不会严格限制。
再往下，一层和水榭长廊最热闹，最多人走动，虽然比起高层，有些难以看见全景，但临水更凉爽，规矩少也更让人自在，许多人更愿意在下面走动，只在观赛时跑到楼上去。
揽胜阁一层还有下注的地方，一共七艘龙舟，众人可以在未正时刻一轮竞渡开始前，选择下注，龙舟竞渡共有三轮，每隔半个时辰一轮，每轮开始前都能下注，开始后不得更改。
宁国公府几人到揽胜阁时，只差约莫一刻钟就要到未正时了，纷纷抓紧下注。
因人太多，宫人为了避免拥挤，直接放了七个大方桌以供下注，每个方桌上分别立着与外头龙舟同色的旗子，桌旁又立着一块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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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上贴红纸，每来一人下注，宫人都会当场清点，记录在红纸上以示众人。
第一轮没人知道各个龙舟队实力如何，就凭运气。
这个时候大部分人已经下注了，林晚棠看了看，除了红绿紫桌前的筹码明显多一些，其他都差不离。
她拿出一个荷包，里面装了五十两，先向红色桌前走去，正要放下，一旁多了个人，林晚棠原本没留意，谁知此人像是故意说给她听似的，微微侧身小声道：“在下刚算了一卦，橙黄最佳，绿紫稍次，四出前三，其他都会输。”
只有前三算赢。
林晚棠听了一半便转头看，原来这神叨叨的，竟是柳鹤新。
柳鹤新见她看过来，赧然地笑：“郡主，在下闲时研学周易，对其中的卜卦之术略懂皮毛。”
林晚棠只意外了一瞬，不知这“皮毛”可不可信，于是在桌子上只放了五两，算是给他个面子。
柳鹤新只看一眼荷包的分量，便知里面还剩不少，心中忍不住想，她听了他的，说明并不因为之前的事，对他嫌恶。
柳鹤新在心里感激涕零，面上倒还算矜持，目光殷殷切切：“郡主，那日家中不让我跟去宁国公府，如今才得见你，我反思多日，除了想亲自同你说声对不住，我还想说，我愿意入……”
没说完，就被人从身后捂了嘴，柳大夫人一边将人拖至身后，一边讪笑着对林晚棠道：“郡主可别理会他胡言乱语，没吓着你吧？”
林晚棠摇摇头。
柳鹤新被柳大夫人拉走了。
不远处的拐角边，封霁和封琰站一处。
封琰方才眼睁睁看着，封霁吩咐身边侍从，去将柳家大夫人叫来，又看着大夫人带走了柳鹤新。
他们周围无人敢拥挤过来，低声言语也不怕被人听了，封琰道：“皇叔对昭宁还是一如既往地关心，莫不是经过一遭美救英雄，真倾了心？”
封霁目光微冷地看了他一眼，“方夸过你有长进，怎么才过一时半刻，就现形了？”
“……”装什么装，说话越刻薄，越心虚，他心里想着，面上不露分毫。
封琰禁足期间，经蔡公公里外周旋，同亲舅舅聊过几封书信，甚有收获，又因吸取教训，如今想的是多费些力气，做副好样子。
如舅舅所说，只需他令周围人满意六分，他便能获得十分的好处，封琰第一次许久未尝到这般滋味，人人真心追捧，想管什么事，嘉顺帝不仅直接全权交给他，还夸他勤勉，或许不久，他就能在明处帮舅舅。
可唯独在一人面前有些装不成，说到底，是因为封霁不像帝后那般疼爱他，亦不像其他大臣那般需要仰望他，他地位超然，又是长辈，封琰只能先默默忍下。
舅舅已经在找机会对付他，不急，封琰劝自己稳住。
“侄儿一时失言，忘了当初与昭宁还有婚约，皇叔光明磊落，定然不会生出那般悖德的心思，关照应当是出于恩情吧？”
封霁深吸了口气，却不得不颔首道：“正是。”
封琰看着林晚棠又走到橙色桌子前，对封霁道：“我看昭宁又要乱下注了，去提点提点。”
说完向林晚棠走去。
林晚棠同家人走在一处，因蔚哥儿和二房兄妹俩都有些困乏，眼睛睁不开，路走得歪歪扭扭，她便做主命宫人寻了处偏殿小憩，一家人一同过去。
林世松仍帮梅氏抱着蔚哥儿，林二爷和秦氏则一人拉着一个。
林二爷跟在林晚棠身后，直到了偏殿，引路的宫人离去，才开口问：“你回京路上，到底遇到了什么事，总能说了吧？”
几人都想知道，毕竟嘉顺帝说了，这事比春猎时还要惊险危急的刺杀。
林晚棠看了看几个弟弟妹妹，蔚哥儿被林世松抱这，在路上晃悠悠睡着了，大人们说话也不见动静，而二房的然姐儿和舒哥儿，原本困着，如今倒是清醒，睁大眼睛看林晚棠。
“确定要他们俩也听吗，原本想着回去再跟你们说。”
然姐儿立即道：“姐姐休想躲我，回家我也粘着你。”
林二爷瞪她，她丝毫不惧，又舍不得骂，便道：“说吧说吧，她胆儿大着呢，跟你似的，吓不着。”
林晚棠便将遭遇数百不明来历的杀手和乌桓士兵围杀的事说了，当然略了些事，却也将几人吓得不轻。
“那么大的事，你竟能忍这么久，连家里人都没说一声，今日才得听闻，想想都叫人后怕。”
“陛下不让说的，我自然只能忍着，许是该查的都查过了，如今才能说出来。”林晚棠道。
秦氏小声道：“这事一听就险，你真是不要命了，如今隔了半年封你个郡主，你就算不是郡主也没哪家小姐比你地位尊贵，小命没了可就真没了，以后咱可犯不得再拼命做这事，家里已经有男人在战场上拼命了，多少老祖宗都是在西关没的，女人家还要拼命，这……算什么啊。”
不等林晚棠说什么，林二爷立即道：“知道你胆子大，有些话回家中说罢。”
“我这不是小声了吗。”秦氏叹了口气。
众人都是这么个想法，只是秦氏嘴胆向来连一处，有话直说出来了。数百杀手围攻，稍有不慎，恐怕连全尸都没有。
若非经历过前世，林晚棠也不愿以身犯险，预知前路之险，只会提前想办法告知，或是在他将暗卫分拨给她后，她又将人还回去，万不会亲身前往冀州，掺和这要命的事。
“都过去半年了，我不是好好的。”
林晚棠如今表现得混不在意，无法同他们这些刚知道的感同身受。
“何况我觉得值，陛下说得对，靖王殿下十分重要，若我见死不救，你们可能想到如今是什么局面？再过个三年五年，乌桓重新养精蓄锐，又是个什么局面？”
几人陷入沉思，哪怕他们想不到嘉顺帝会因此病重，想不到太子不中用，甚至歹毒，也该想到，大晋少了一个能抵挡外敌的绝世英才，动乱才过去没几年，朝中堪用的武将又少，守住北疆的重担，会不会分到林家这里。
若乌桓与西羌联合发难，更是极难的局面。
这便是前世面临的局面。
那时的林清嵘和林世松都在牢里，构陷他们的奸人正要得逞，然而边关急报传来，奸人也只能将他们从牢里放出来，在牢狱中熬得形销骨立，却要立即赶赴沙场，一个朝西，一个朝北，短短两个月间，双双战死，还要被人传谣，是否有了异心，不愿为大晋尽力了，才连连战败，该死。
林晚棠不想在他们面前说出这些，哪怕只是作为假设说给他们听听，她也不能平静地说出来。
这叫她如何不恨封琰，抗拒他治下的王朝。
他如今表现得颇有嘉顺帝的影子，贤明谦和，亦勤勉了起来，可林晚棠无法相信。
就算信封琰不会再单纯做一个昏君，可他将宁国公府视为眼中钉，这也是毋庸置疑的。
事情过去半年，众人也不再多说，缓过神后，心中只余庆幸。
“如今也算是应了那句，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了。”林二爷道。
林世松似是忍了许久，还是将林晚棠拥在怀里，道：“虽然哥哥十分景仰靖王，不希望他死，可若能提前知晓此事，无论如何也不愿你去冒险，哪怕叫我替你去，还好，还好没事。”
林晚棠心中涌入一股暖流，然而听着他嗓音，跟快要哭鼻子似的，又有些嫌弃，推搡两把，没推动，只好抬手拍了拍他背，“好了，其实当时也没有多惊险，靖王殿下的暗卫十分厉害，我也是有过半的成算，才敢带人去跟杀手对上，况且，这事真的过去太久了，我都没感觉了，你这样我可要笑话你了。”
林世松嗓音闷闷道：“笑话什么？”
“笑话你像个弟弟。”林晚棠笑嘻嘻道。
林世松：“……林晚棠！”
偏殿中有漏刻，几人看着时刻，小憩到未初一刻，才动身往华林园去。
华林园很大，其中占地最广的是镜湖，由人工挖凿，通护城河。
龙舟竞渡便是在镜湖上，用竹竿和彩带分隔出竞渡用的水道，起始点已经停泊着七艘五彩斑斓的龙舟，主色分别是红橙黄绿青蓝紫，每艘龙舟配二十一名桨手，将近一百五十名桨手穿着五颜六色的劲装，在岸边做准备。
镜湖的北面，建有一座三层高的揽胜阁，供众人观景观赛，在这端午佳节，亦挂满彩带或其他装饰，辟邪又喜庆，揽胜阁东西延伸出长廊连接数座水榭，亦是观赛的好地方。
历年端午宫中的龙舟竞渡都在此处，揽胜阁三层是帝后及皇室宗亲的观景席位，其余人不可擅自上去，二层则是朝中品阶极高的官员及家眷，以及顶尖的勋贵世家，但往来走动并不会严格限制。
再往下，一层和水榭长廊最热闹，最多人走动，虽然比起高层，有些难以看见全景，但临水更凉爽，规矩少也更让人自在，许多人更愿意在下面走动，只在观赛时跑到楼上去。
揽胜阁一层还有下注的地方，一共七艘龙舟，众人可以在未正时刻一轮竞渡开始前，选择下注，龙舟竞渡共有三轮，每隔半个时辰一轮，每轮开始前都能下注，开始后不得更改。
宁国公府几人到揽胜阁时，只差约莫一刻钟就要到未正时了，纷纷抓紧下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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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拿出一个荷包，里面装了五十两，先向红色桌前走去，正要放下，一旁多了个人，林晚棠原本没留意，谁知此人像是故意说给她听似的，微微侧身小声道：“在下刚算了一卦，橙黄最佳，绿紫稍次，四出前三，其他都会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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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晚棠听了一半便转头看，原来这神叨叨的，竟是柳鹤新。
柳鹤新见她看过来，赧然地笑：“郡主，在下闲时研学周易，对其中的卜卦之术略懂皮毛。”
林晚棠只意外了一瞬，不知这“皮毛”可不可信，于是在桌子上只放了五两，算是给他个面子。
柳鹤新只看一眼荷包的分量，便知里面还剩不少，心中忍不住想，她听了他的，说明并不因为之前的事，对他嫌恶。
柳鹤新在心里感激涕零，面上倒还算矜持，目光殷殷切切：“郡主，那日家中不让我跟去宁国公府，如今才得见你，我反思多日，除了想亲自同你说声对不住，我还想说，我愿意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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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晚棠摇摇头。
柳鹤新被柳大夫人拉走了。
不远处的拐角边，封霁和封琰站一处。
封琰方才眼睁睁看着，封霁吩咐身边侍从，去将柳家大夫人叫来，又看着大夫人带走了柳鹤新。
他们周围无人敢拥挤过来，低声言语也不怕被人听了，封琰道：“皇叔对昭宁还是一如既往地关心，莫不是经过一遭美救英雄，真倾了心？”
封霁目光微冷地看了他一眼，“方夸过你有长进，怎么才过一时半刻，就现形了？”
“……”装什么装，说话越刻薄，越心虚，他心里想着，面上不露分毫。
封琰禁足期间，经蔡公公里外周旋，同亲舅舅聊过几封书信，甚有收获，又因吸取教训，如今想的是多费些力气，做副好样子。
如舅舅所说，只需他令周围人满意六分，他便能获得十分的好处，封琰第一次许久未尝到这般滋味，人人真心追捧，想管什么事，嘉顺帝不仅直接全权交给他，还夸他勤勉，或许不久，他就能在明处帮舅舅。
可唯独在一人面前有些装不成，说到底，是因为封霁不像帝后那般疼爱他，亦不像其他大臣那般需要仰望他，他地位超然，又是长辈，封琰只能先默默忍下。
舅舅已经在找机会对付他，不急，封琰劝自己稳住。
“侄儿一时失言，忘了当初与昭宁还有婚约，皇叔光明磊落，定然不会生出那般悖德的心思，关照应当是出于恩情吧？”
封霁深吸了口气，却不得不颔首道：“正是。”
封琰看着林晚棠又走到橙色桌子前，对封霁道：“我看昭宁又要乱下注了，去提点提点。”
说完向林晚棠走去。